結束了一段小插曲,小車又歡快的上路,沿着環山公路往小鎮後面再開十分鐘左右便抵達了洛恩棧橋,長長的棧橋向海裡延伸像極了吉朗的那座,只不過更寬更大些,棧橋的入口邊上坐落着一家當地著名的海鮮館子,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餐廳看着有些歷史了,木屋的外牆被海風洗蝕得有些發黑,剝落的漆面裡露出木材原本的顏色,露臺上白底藍調的柵欄邊上是一片碧海,坐着吹吹海風好不愜意。
“海鮮大餐點起來了好嘛?”丹丹接過菜單,壕氣沖天。
片刻,二米的長桌上放滿了食物,看他們一臉肉疼的表情便知價格不菲,丹丹舉起酒杯遙祝道:“來,今天咱這頓豪華午餐就算爲紀彥餞行了,希望你回去以後能有更好的發展!“
“祝大家都能有更好的未來!”衆人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緣分這東西並不止於愛情,從室友變成好友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付出和體諒卻來源於所有人的努力,大家來自天南海北卻能夠走到一起沒再離了聯繫,或因他們已成爲了彼此人生中的逗點,而沒有逗點的句子往往不夠完滿。
“祝丹丹子瑜早結連理,早生貴子!”優優扮了個鬼臉,吐舌道。
“謝啦,也祝優優早日完成生日心願,又黑又胖!”丹丹也不甘示弱。
“還要領一個小哥哥回家交差!”優優認真補充。
“祝紀彥早日找到女朋友,帶回墨爾本給我們介紹介紹。”文龍揶揄道。
“我不是給你們早介紹過了嗎,等着啊...”紀彥爽朗笑道。
“你可不是把人家敲暈了帶回來吧?那我們可不敢見。”子瑜幽幽的補上一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水面下有蝠鰩黑壓壓一片的遊過,尖細的尾巴不時撣起幾縷水花,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小鎮,鹹的海風和甜的記憶,走走停停,留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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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找個男朋友了,別老吊着。”坐在Belgrave列車上,紀彥開玩笑的催促道。
“我也想啊,可這兒陰盛陽衰的,老孃又這麼優秀,難吶!”唐璐哀嚎,還不忘順便誇讚自己。
“得了吧你,我紀優秀都沒說過什麼。”紀彥不知恬恥的迴應道。
“不知道是樹皮厚,還是你的臉皮厚。”唐璐搖搖頭,一臉絕望。
“我是去爬樹的,又不是去比臉皮的,不過你的建議值得再商榷。”紀彥嘿嘿一笑。
兩人談笑間一路乘到了終點站,從車站出來再步行十餘分鐘就是墨爾本最有名的叢林飛躍,按照唐璐的說法這是要在他離開前羞辱他一次,畢竟紀彥恐高,說不定就會被嚇唬得尿褲子。
他們領了裝備,跟隨着規程聽完裝備的使用講解,便興沖沖的準備大展身手。
整掛在樹上的探險者道路按照綠、藍、紅、黑分爲四個等級,到黑色難度的離地距離已經超過十五米,紀彥擡頭看着索道有些心虛的說道:“要麼就紅色吧,黑色真有點高啊。”
“那就黑色了!迎難而上啊有沒有?!”唐璐兩眼發光,毫不猶豫的說道。
“怪不得找不到男朋友。”紀彥嘆氣,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沿着梯子攀上高高的樹頂,熟能生巧是一句值得借鑑的古訓,紀彥克服了最初的恐懼後反而扮起了人猿泰山,唐璐雖然勇敢但畢竟是女生玩到後半段有些乏力,雖然玩得盡興,可直到最後誰也沒見着誰出醜。
“你等着,下次蹦極!”走在回去的下山小路上,唐璐咬牙切齒說道。
“姑奶奶,蹦極這個真不行!”紀彥面色大變,笑容僵在脣角。
“就蹦極!找個高的地兒往下跳!”唐璐見他反應,又開始笑嘻嘻。
“那我就不出來了,朋友誠可貴,蹦極價更高啊!“
“切...德行。”
......
......
“叮叮叮。”
一輛電車緩緩駛過Swanston大街的十字路口,作爲背景的維多利亞圖書館顯得古典端莊,雷德蒙巴里爵士的雕像佇立在小廣場中央,一成不變的眺望遠方,剛下過一場雨的地面溼漉漉的,陽光歇進了灰白的雲裡而天色晦暗,是墨爾本不多見的陰鬱天氣。
來往的行人紛紛裹上了圍巾和呢絨外套,鴿羣圍站在圖書館的樓檐上咕咕咕叫着,對樓的商場換上了新的促銷海報,紀彥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感慨着冬天到了。
“以後有空就回來玩啦,反正這麼多朋友都在這兒。”阿睿穿着一身黑色的連帽衫,頭髮和天上的雲朵一樣高高翹着。
“你這頭髮,該修理了。”紀彥揉了揉他本就亂糟糟的頭髮,笑道。
“好不容易留長的頭髮啊,我這系髮型沒做好,下次多塗些髮蠟就不會啦。”阿睿將帽子套在頭上,遮住了頭頂的鳥窩。
“你把髮蠟當洗面奶來擠,當然不行的...對了,等會兒有空沒?陪我去做一件事。”紀彥問道。
“只要不繫買戒指都行!”阿睿乾脆的答應下來。
“還在呢,買不了。”紀彥從懷中變戲法一樣掏出一枚戒指,阿睿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這不繫...上次你送的那個嗎?“
不待紀彥回答,他突然跳腳道:“好啊,沒想到連你現在都變成花心大蘿蔔了!快說,你這個戒指系不繫打算用來花其他小姑娘的?哪國的,我見過沒?”
”阿睿,謝謝你。“紀彥只是微笑着搖搖頭,看着他。
“行了行了,二個大老爺們別來肉麻的這套...”阿睿有些悻悻然的撓了撓頭,知道自己小把戲被識破。他隨着紀彥坐了幾站路的電車,又走了一段路來到一家門面漆黑的小店,兩人推門走了進去,片刻後...
“我以爲你上次就係跟我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來真的啊!“是阿睿驚歎的聲音。
“早就想好了,離開前總會留下點惦念的,我覺得這個就很貼切。”紀彥走在前面,說道。
“但你這個也太抽象了,咱換誰來都看不懂啊。”阿睿皺着眉頭。
“給自己看的,又何須讓別人看得懂呢?那是你的城市,你的故事。”
紀彥和阿睿漸行漸遠,從後面看着他們的背影,紀彥擺動的胳膊上多出了一行細巧的青色印記,意義不明的刻在肌膚紋理間,彷彿攜着的不只是記憶,還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