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

羅春秋孤獨的騎行在夜晚的街道上,作爲一個經常加班的程序員,11點回家已經相當習慣。

不過今天晚上略有不同,因爲正在下着綿綿中雨,路上比較溼滑,儘管他穿着雨衣,依然騎的非常緩慢。

水泥路面上,車輪緩緩碾過,分開一灘灘聚集起來的水,有時候羅春秋並不覺得這是一種苦難,反而覺得是一種享受,也只有在夜裡騎車,能享受這片刻的安寧,可能就是因爲如此,所以他才能慢慢的接受這苦逼的工作。

他來到了前進路的十字路口,他擡起頭,看了一眼是綠燈,又稍微低下了頭,雨水順着近視眼鏡滴到了眼睛裡面,稍微有些難受,不過他沒有去揉眼睛,因爲這裡是十字路口,怕出事。

走到一半,羅春秋感覺一陣刺眼的光芒從左面照了過來,他下意識的以爲有人要走左右道,根本就沒理,因爲左右兩邊還是紅燈,只是他沒想到,這燈光越來越急,根本就沒停的意思,他還沒反應過來,只是稍微轉了一下頭的功夫,那輛開着大燈的司機便呼嘯而來,從側面撞到了他的身上。

羅春秋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一瞬間,他便失去了知覺,只有接觸地面的時候,大腦有一點點疼痛,他連最後一個思考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羅春秋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眼神非常迷茫,爲什麼明明是紅燈,還有人闖過來。他看了看左右,看到了那輛車,心下鬆了一口氣,沒有昏迷多久,可能就是幾秒鐘時間。他左手撐地準備站起來,只是看了一下地面,頓時腦子一懵。

他是半躺着在地面上,但是地面上那人是誰,爲什麼這麼熟悉,爲什麼我半個身體都在他的身體裡。

羅春秋又瞬間懵逼。

下一刻,他就那麼半躺着,傻傻的看着地面上的那個人,自己半個身體還在他的身體裡,然後看了看那個肇事的司機。

“我死了。”

過了許久,羅春秋才認識到這個現實,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那是他自己的肉體,按照佛道兩家的學說,肉體只不過是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憑依,是皮囊,然而失去了才發現,這個皮囊對他有多麼的重要。

“原來神話故事裡是真的,人死後真的有靈魂。”羅春秋這會兒沒有傷心,也沒有悲痛,只是心中無限酸楚,作爲一個程序猿屌絲,他還沒有結婚,還沒有買房,還沒有讓父母過上好日子,就這麼被人撞死在街頭,這種感覺,無比的委屈,憋屈。

這個時候,肇事司機也清醒了過來,他小心的走過來,檢查了一番羅春秋的屍體,發現他已經徹底沒有了呼吸,頓時慌了神,抓耳撓腮,神情無比的惶恐,這裡是十字路口,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他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性,花錢叫人頂罪也不行,想了無數種辦法,司機最後認命了,他跪倒在羅春秋的屍體旁邊,臉上露出了悔恨的眼神。

羅春秋冷冷的望着司機,他伸出手,扇向了肇事司機,然後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手從他的身上穿過,他不服氣,又用腳試了試,發現還是如此,他有些傷感,自己這是真的死了,靈魂不能干涉現實,這果然是真的。

羅春秋這個時候已經明白了,他已經死了,現在存在的是他的靈魂,他還有許許多多的願望沒有實現,他還有媳婦沒有娶,他還有大好河山沒有去逛,就死在了這個貧窮的小縣城,這一刻,他憤怒了,他不甘,他仰天長壕,他甚至多次想要殺了那人,可惜這些都是徒勞無功。。。。。

他迷茫,無助,不甘,憤怒,多種負面情緒一點點的侵襲着他的心靈,刺激着他的靈魂,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爲什麼自己死了,爲什麼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這麼多的垃圾人,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他心中吶喊。

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什麼,羅春秋絕望了,他的靈魂絕望了,他想要離開這裡,去看看父母,卻發現自己不能離開的太遠,從自己的屍體上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聯繫,讓他不能走的太遠,距離越遠越是虛弱。

不一會兒之後,警察來了,這是肇事司機報的警,他看到了專業人員採集證據的過程,看到了派出所民警將那人帶走,他看到了自己的屍體被人搬動,然後纔看到了自己的悲痛的父母和弟弟。

好在,他還有一個弟弟,起碼還有人幫他們養老。

羅春秋個時候似乎已經釋然了,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他漫無目的的在警察局的停屍房裡飄來飄去,不過他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幾天似乎死了很多人,但是卻沒有一個和他一樣,靈魂在這裡飄來飄去的。

帶着這個疑惑,一連七天,他都在停屍房裡,看着這裡的醫生,解剖各種屍體,檢查各種死因,他甚至自嘲到,死了還學習了這麼多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帶到下一世中去。

第七天,羅春秋依舊在看醫生在解剖一具屍體,正看的津津有味,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了自己,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地面上傳來,緊接着着自己那本來就沒有什麼重量的身體順着地面,沉入到了地底,地底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靈魂之中也什麼都感覺不到,他有些惶恐,不安,但是這絲毫改變不了任何事實,黑暗,如同浪濤一般襲來,衝擊着他的心神。

黑暗之中,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味道,沒有任何光亮,五感幾乎沒有,不知道過去多少時間,羅春秋發現這裡雖然黑了點,但是沒有絲毫危險,便放下心來,只是這種黑暗讓人非常狂躁,他現在終於明白,那些當兵的爲什麼那麼害怕被關緊閉。

時間越來越長,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幾分鐘,幾個小時,還是幾年,還是幾百年,慢慢的,羅春秋便感覺自己彷彿真的死了一樣,腦子之中一片麻木。

終於在一段時間過後,前面終於出現了一點點的光亮,羅春秋枯寂的精神世界頓時活潑開來,他努力的睜大眼睛,看着這些光亮,彷彿是溺水的人抓到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急切,期盼,多種情緒充斥在了腦海之中,他甚至奮力的向那邊游去,試圖接近那片光亮,只不過到最後他發現徒勞無功,只能放下心思,靜靜的等待。

漸漸的,亮光越來越明顯,他終於放下心來,自己確實是在慢慢的接近這道光亮,他回過頭去,身後依舊是無窮無盡的黑暗,爲了擺脫這片黑暗,他轉過頭,努力的盯着眼前的光亮。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光亮越來越亮,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力,籠罩在了心頭,這股壓力的來源,正是那股光亮傳來的地方,隨着光亮越來越大,他終於看到了光亮的模樣。

那是一個小小的入口,在一個無限黑暗的世界,這個光亮顯得非常顯然,入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羅春秋的滿心期待下,終於接近了這個入口。

這個入口只有一個人高下,彷彿是一個橢圓形的門,羅春秋彷彿抓住生命的稻草一樣,停也未停的穿過了這道門。

穿越了這道門,羅春秋看着眼前的東西,眼前的期待頓時變成了巨大的惶恐。

出現在眼前的是,赫然是一個巨大的磨盤,磨盤之大,簡直無法想象,如果羅春秋是月亮的話,那麼這個磨盤甚至比太陽還要大三倍以上,從這裡往磨盤處望去,簡直就相當於螞蟻在看大象。

磨盤分爲上下兩片,分別分反方向緩緩運轉,巨大的磨盤橫立在這虛無的空間,如同恆古存在的神物,隨着接近這道磨盤,那股威嚴的壓力越來越大,就彷彿面對雷雨一般,壓力如同沉重的烏雲,深深的壓在了心神之上,這是天威。隨着磨盤緩緩轉動,從上面傳來一股很強烈的吸力,正是這股吸力,將他的靈魂從地球上,拉到了這裡。

“六道輪迴盤。”羅文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看到過許許多多的小說,也看到佛道兩家的典籍,一瞬間便明白了這是什麼,這是宇宙陰陽運轉的神器啊,每一個靈魂就是通過這裡,被擦除記憶,轉生。但是失去了記憶,他還是他自己嗎。

羅文惶恐不安,內心深處閃過一道道激烈的光芒,他努力的想要回去那片黑暗,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這簡直比等待死亡還要讓人絕望。

掙扎無效,大磨盤越來越近,羅文越來越絕望。

隨着接近,除了自己之外,他終於看到了其他的東西,他隨意的轉過頭看了看頓時恍然大悟,那是和他一樣,各種各樣的生命,人,牲畜,鳥獸,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一些奇怪的生命,長着狼頭的人類,只有一個眼睛的怪異生命,還有很多很多,這些生命都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催動下,向着磨盤前進。

沒過去多久,絕望的羅春秋終於來到了這片天地大磨盤之下,和其他人一樣,毫無反抗力且面目猙獰的被吸入了進去,緊接着,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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