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大人……”
賽巴斯將手中的新飛商會上月財務報表遞給許亦，滿臉古怪。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許亦接過來，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問題，只是……上個月我們商會的利潤居然……居然還上漲了！”
看着賽巴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許亦哈哈一笑，翻閱了一下手中的財務報表，發現果然正如賽巴斯所說。
按照統計，新飛商會在上個月拋開所有成本之後獲得的淨利潤，居然突破了一百萬金幣！
這不僅比前幾個月有大幅上漲，甚至相比去去年同期也上漲了不少。
難怪賽巴斯會表現得這麼古怪，因爲按照原本的預計，新飛商會肯定會因爲被魔法工業管理署的禁令所影響，整體業績出現大幅下滑，利潤嚴重下跌纔對。
然而事實卻和絕大多數人預料的都不一樣。
雖然在魔法工業管理署的禁令下達後的第一個月內，新飛商會無論銷售業績還是總利潤都出現了嚴重的跌落，但是從第二個月開始，這個下落的勢頭卻完全止住，並且不斷提升，甚至於在上個月居然還能超出去年同期水平。
“這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一旁的商會首席執行官肯納德微笑道：“雖然我們因爲管理署的禁令不能在蘭帕裡王國生產魔法機械，但是商業署卻一直沒有禁止我們繼續在王國內銷售魔法機械，所以實際上也沒太大區別。”
“嗯。雖然工廠車間整體搬遷影響了生產，但是現在過去了這麼長時間。我們商會已經恢復了正常生產。其實也和以前區別不大。硬要比較的話。因爲我們不需要像以前一樣受限於落雨谷地的整體規劃，反而工廠車間要比以前多建了不少，產能可是大幅提高了。”家用魔力機械部門主管安卡託補充道。
“是啊，管理署那幫白癡怎麼也沒想到，對我們商會下了這個該死的禁令後，反而讓王國裡那些人更樂意買我們商會的魔法機械吧？”
“就是就是，現在邦塔城內甚至還發起了一項活動，號召所有人以後只購買新飛牌魔力機械。抵制那十家商會的魔法機械。”
“我也聽說了。聽說這個活動鬧得挺大，連周圍好幾座城市也都加入進來了。現在其它商會的魔法機械在邦塔城和周圍幾座城市裡壓根賣不出去……”
……
聽着會議室裡衆人議論紛紛，許亦忍不住搖了搖頭。
魔法工業管理署的那些人對新飛商會下達了這樣的禁令，顯然是想直接置新飛商會於死地。
然而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新飛商會居然在短短時間內就在黑米荒原上建起了全新的生產基地，只用了一個多月就重新恢復了正常生產。
而魔法工業管理署對待新飛商會的做法，卻在蘭帕裡王國內引起了很多人的質疑和憤怒。
在很多親近新飛商會的報紙和民衆宣傳下，現在的蘭帕裡王國內爆發出了一股支持新飛商會，抵制魔法工業管理署的浪潮。
也正是因爲這股浪潮，新飛商會纔會在前幾個月內的銷售業績大幅回升。甚至在上個月還獲得了新的突破，月利潤創紀錄地超過了一百萬金幣大關。
而相應的。魔法工業管理署指定的那十家商會生產的各種類型的家用魔力機械，卻遭到了蘭帕裡王國內民衆們的一致抵制，銷量極爲慘淡。
甚至還有不少城市接二連三地爆發了針對那十家商會的示威行動，過分一點兒的還將那十家商會佈置在這些城市內的銷售點都給砸了個精光，可以說在整個王國內都引發了轟動。
知道這些事情後，許亦有些哭笑不得。
相比較普通民衆，他知道的事情當然更多，看得自然也更清楚。
他知道，這些民衆心中支持新飛商會的態度或許是真的，但隨後引發的暴亂什麼的，只怕就不是那麼簡單。
有極大的可能，這些民衆根本是被人利用了。
發生這些事情的城市分明都是之前對瑟維尼表示過支持態度的城市，可以說和現任的艾瑞克國王以及魔法工業管理署所代表的那一批頑固守舊派貴族們立場完全不同。
他們這麼說，無疑是在向另外那一派表明態度和示威。
而魔法工業管理署針對新飛商會下的這一條禁令，給了他們一個相當好的藉口。
所以嚴格來說，其實新飛商會現在也被人利用了。
不過許亦對這一點倒不怎麼在意。
艾瑞克國王代表的那一派擺明了不會對他有任何支持，還在處處打壓，那他自然也用不着爲他們考慮什麼。
甚至如果瑟維尼現在肯站出來登高一呼，許亦完全有可能立即表態對她大力支持。
然而一想到瑟維尼，許亦卻只能在心中苦笑。
自從上次將五百私人衛隊帶過來，並交給許亦並讓他們配合新飛商會對黑米荒原上的獸人族展開清理行動後，瑟維尼便徑直回到自己的私人領地，據說又是足足兩個多月沒有出領地一步。
她這種做法，顯然就是爲了向所有人明確表明自己不會干涉王國任何內政的態度。
那些支持她的城市鬧出這些事情來，恐怕也只是對牛彈琴罷了。
“也罷，反正我暫時對蘭帕裡王國沒什麼想法。”許亦心中微嘆了一口氣，擡起手打斷了會議室內衆人的熱烈討論。
見衆人目光都集中過來，許亦又掃了一眼手中的財務報表，向賽巴斯道：“賽巴斯，也別高興得太早了。我敢肯定，下個月。或者是下下個月。甚至接下來好幾個月內。我們商會的財務報表都不會很好看。”
賽巴斯立即臉色一變：“會長大人，您又想到什麼需要大批投資的主意了嗎？我不得不警告您，我們商會今年的投入太多，現在其實已經沒有太多資金了。如果您不注意這一點的話，搞不好我們就會陷入困難。”
“這個不用你提醒，我很清楚。”許亦擺了擺手。“投資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爲了賺錢，並不能因爲暫時的資金困難。就要抗拒投資不是嗎？而且到目前爲止，我所進行的各項投資，有任何虧損嗎？”
會議室內衆人盡皆默然。
大家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新飛商會自從創立以來所進行的所有投資方面的動作，發現的確正如許亦所說，居然沒有任何一項虧損，反而無論什麼投資，無論最初多麼不被人看好，甚至被人斥責許亦是不是瘋了，到最後結果卻都是新飛商會大賺。
經歷了這麼多次事情後，現在新飛商會內部壓根沒有任何人會質疑許亦在投資方面的任何決定。
不過如果認真來說的話。許亦還是有一次投資失敗的，而且這次失敗異常嚴重。到現在還在對新飛商會產生深刻的影響。
那就是在瑟維尼王女殿下身上的投資。
當然，這是政治投資，卻和商業投資是兩碼事了。
“好吧，會長大人，我並不是質疑您投資的想法，只是想提醒您，注意一下商會目前的財政狀況。”賽巴斯想了想，委婉地續道：“如果不是十分必要的投資項目，我建議您最好能夠稍等幾個月，至少等黑米荒原上的基地完全建成之後再考慮。”
“這個建議我記下了。不過賽巴斯，我突然發現……我完全被你把話題給引偏了嘛。實際上我要說的並不是因爲我想到了什麼新的投資項目，而是我收到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會導致我們商會接下來幾個月的財務報表比較難看。”
“什麼消息？”一羣人好奇地看向許亦。
一條消息就會導致新飛商會這麼大一家商會幾個月的利潤眼中下降？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許亦放下財務報表，神情變得略微凝重了一些。
“根據我最新得到的消息，蘭帕裡王國商業署即將通過一項新的規定，對王國內的各項用於流通的商品進行歸類劃分。在王國內生產，並與王國內出售的商品歸爲一類，算是王國內部流通商品。在王國內生產，出售到其它國家地區的商品歸爲一類，算是商品出口國外……”
“那我們現在這樣在其它地方生產，卻賣到王國內的呢？”安卡託忍不住出聲打斷了許亦的話。
看着一臉急切的安卡託，許亦沉聲道：“這一類和其它國家地區生產，卻出售到蘭帕裡王國內的商品一樣，算是進口商品。”
肯納德立即雙眉一挑：“這麼說，我們現在賣到王國內部的商品會和進口商品一樣，需要繳納進口關稅？”
“沒錯。”許亦微微點頭。
話音一落，會議室內立即轟然一響，所有人都忍不住嚷了出來。
“不會吧？我們商會可是蘭帕裡王國的商會啊，怎麼能算是進口商品呢？”
“就是啊。我們是在邦塔城名下的商會，明明算是蘭帕裡王國本地的商會，爲什麼要把我們的東西算成進口？難道我們在外面建個生產基地，就算是是外國商會嗎？”
“哼！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分明是那十家商會競爭不過我們，又想到了新的無恥招數！”
“對，一定是這樣！這些傢伙簡直是不要臉！”
“太卑鄙了！太無恥了！”
……
許亦靜靜地等了一會兒，衆人這才緩緩平靜下來，重新將目光集中到許亦身上。
“我理解你們的憤怒。不過說實話，我在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並不怎麼憤怒，反而覺得非常好笑。”許亦當真笑了起來。“你們想想看，他們連讓魔法工業管理署對我們下達禁制在王國內生產魔法機械的禁令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那麼緊接着頒佈這樣的禁令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是嗎？”
肯納德微微皺眉：“可是會長大人，這樣一來的話，我們如果繼續向蘭帕裡王國內銷售魔法機械的話，因爲需要繳納進口關稅，成本會大幅提高。利潤可就要少很多了。”
“所以我說了，接下來這幾個月內，財務報表一定會很難看。”許亦攤開雙手笑道。“畢竟蘭帕裡王國目前是我們商會最大的市場，我們肯定會受到很嚴重的影響。”
安卡託想了想，大聲道：“會長大人，那我們不如提高售價吧？”
“不行。”許亦立即搖頭。
“爲什麼不行？”安卡託大惑不解。“這完全是商業署的問題，我們因爲商業署單方面提高關稅而提高售價，也沒什麼不妥吧？”
“把商業署的問題轉加給需要購買魔法機械的普通人，這不是我希望的做法。”見安卡託似乎還要再說，許亦加重了語氣：“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不需要再討論。”
安卡託頓了頓，只能乖乖地將已經到喉嚨邊上的話給嚥了回去。
肯納德瞥了安卡託一眼，心想這傢伙跟了會長大人也夠久了，怎麼還不瞭解會長大人的性格呢？
想了一下，肯納德向許亦問道：“那麼會長大人，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迎着衆人投過來的聞訊目光，許亦微微一笑：“我很久以前就說過，我們商會需要做的，是做大蛋糕，而不是去和別人搶蛋糕。既然蘭帕裡王國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就把目光轉到更多歡迎我們的地方去。在這片大陸上，並不只有蘭帕裡王國這一個國家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