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古之亂體

“有辱南嶺劍宗者,殺無赦!”

嚴天齊長老的聲音,猶如那地獄之音,從死亡之地,帶着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劉老大一聲嗚呼,心想自己真是嘴欠,幹嘛當這個出頭鳥。現在可好,嚴天齊已經給自己下了死亡通知書了。之前一大羣人附和自己,現在,連半個願意幫自己說句好話的人都沒有。

嚴天齊緩緩地背過手臂,握住那柄利劍。利劍出鞘,鋒利的劍尖,直奔劉老大的額頭而去。

動作華麗而優雅,然而在劉老大的眼中,這一切,更像是一曲死亡的舞蹈!他認命一般,閉上雙眼,最後呼吸了一口那新鮮的空氣。

“老六,停下!”閆天樂長老一把手攥住了嚴天齊的手腕,衝着他搖頭說的哦啊。

“三哥,怎麼?”

“大哥不想在今天看到流血衝突。這次,就放過他一馬吧!”

嚴天齊對於自己大哥閆天翔,一向是言聽計從。既然大哥發話了,他肯定不會再多說什麼。而且,自己這個執法長老,肯定要聽宗主的話。

“你起來吧,我不希望你再這般撒野了。南嶺劍宗,不是你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的地方。希望你好自爲之!此次大哥不希望在建宗大典之時鬧什麼流血衝突,下次,可就沒人會幫你說話了!”閆天樂對着下面跪的已經有些暈的劉老大說道。

對於劉老大而言,這簡直就是天籟之音啊!劉老大連忙扣頭感謝。

這出鬧劇,也就就此劃上了句話。而元鴻,也算是逃過了一節。但是,劉老大眼神之中一閃而過的殺意,也沒能逃過元鴻的觀察。元鴻有種感覺,或許這件事兒,並沒有這麼容易就結束了。

總之,此次的南嶺劍宗之行,在第二天,也宣告結束了。諸位來賓再次說了一大堆祝福的話語之後,紛紛辭行,離開了南嶺劍宗。

元鴻臨走之前,特意去見了一眼閆少東。表達了對於其邀請自己參與此次聲勢的感激之情。而閆少東也盛情邀請自己,加入南嶺劍宗,並向元鴻保證,至少進入南嶺劍宗之後,會直接獲得一個核心弟子的身份。

元鴻對此是有着極大的興趣,不過,詢問了半天青血大魔王沒得到迴應之後,擔心自己那倒黴師父又說道自己,便暫時婉言謝絕了。

而就在元鴻回去的路上,他竟然見到了一位自己做夢也想不到的人,那就是自己已經死掉數十年的太爺爺——元一文!

進出南嶺劍宗的道路,只有一條。諸位回去的嘉賓,只能走這一條路回去。諸位來賓們或早或晚的已經回去了,此條道路上,只有熙熙攘攘十多個人而已。

元鴻向前走着,就覺得面前那個白毛老者,那背影很是熟悉。熟悉歸熟悉,元鴻卻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此人究竟是誰。

自己認識的老人,並不算多,老一輩兒的修真者,就更加稀少了。他加快腳步,趕上了那名老者,從側面,悄悄地瞄了一眼。

這一眼不看不要緊,看了以後,簡直嚇得他渾身直冒冷汗!胳膊上的汗毛,就跟打了激素一樣,根根豎立!

要說這年頭見到變異獸、見到飛天遁地的修真者也就算了,這他媽的親自參加其葬禮死鬼現在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世道,還市正常人類可以生存的麼?

自己的太爺爺,自己那曾經親自參與其葬禮的太爺爺,現在竟然活着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元鴻真是跟見了鬼一般,結結巴巴的道:“這......這,太......太爺爺,不是,咳咳,您老......您老是人還是”糾結了半天,是人是鬼的鬼字元鴻還是沒說出口。

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元一文循聲望去。看到了跟見鬼一般表情的玄孫子元鴻。

“哈哈哈哈哈”元一文忍不住哈哈大笑,自己的玄孫子,自己這輩子就算真死了都難以忘記的一個人。

他一把摟過自己的玄孫子,滿臉皺紋的老臉,熱淚縱橫。人,對於自己的後代,都有種難以言表的情感。而任何一位老人,對於自己的曾孫子,更是會有種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感情。

感受着身體顫抖,微微哽咽的太爺爺,元鴻那平靜如水的心,也是泛起了一陣漣漪。

元一文想說些什麼,卻幾次開口難以發出任何聲音,他身旁的幾名老者,善意的笑着,替元一文說道:“你太爺爺估計這會兒激動的已經語無倫次了。你們爺倆啊,哈哈,好了好了文老頭兒,別哭哭啼啼的了。看把你曾孫子都快摟的窒息了。”

元一文強行擠出笑容,放開了元鴻。雙目之中,那股柔情,似乎能夠融化萬年玄冰!

老頭看着自己的曾孫子,開口:“這得有是多年沒見面了吧?趕明兒我回去看看你爺爺奶奶爸爸媽媽。”

元鴻肌肉筋攣,強行擠出一絲笑容。這要是老頭兒看到你,估計能嚇死。元鴻這麼想着。

“您老能不能給我稍微解釋一下,爲什麼您老會......額,死而復生?”

元一文似乎就知道元鴻會問自己這個問題,臉上掛着一絲歉意說道:“其實,這件事情並不是我的本意。解釋起來也比較簡單。聽我給你說......”

接下來,元一文向元鴻仔細而全面地解釋了修真者是如何長壽,自己是爲了不讓他人感到太過於驚世駭俗,爲了不想親眼見到自己的後代們一個個死去......等等許多原因,才導致他給自己舉行了一場活人葬禮。

以元一文的實力,想要裝死的話,現代醫學根本無法檢測出來。所以,纔有了那場可以算是鬧劇的葬禮。

元鴻提議讓元一文回到家去看看,畢竟逼得不多說,自己的爺爺如果能看到親爹還活着,一定會特別開心吧!

元一文暗歎一口氣,回答道:“算了吧。修真者,壽命極長,我不聽家族之人勸告,和一名凡人女子相愛,並懷上生下你的爺爺和你的二爺爺。而現在,你的太奶奶早就已經故去多年,而你二爺爺也先走一步。我不想再看到家中至親的消亡,就讓他們以爲我已經死了吧。如果真回家,過幾年萬一看到你爺爺有什麼不幸發生,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抗住!”

元鴻哀嘆一句。看來,對於修真者而言,有些生老病死之事,還是難以逆天啊!

“不說這些不愉快了,你現在是?”元一文發問道。

“一名修真者,傀儡師。現在,快到結丹期了吧!”元鴻很是自豪說道。畢竟,小孩兒,都想在自己的長輩面前炫耀一番。哪怕是元鴻已經二十歲了,也是如此。

元一文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對於元鴻現在的實力很是滿意:“來家族吧!家族歡迎你的加入。”

能找到一個強大的後援,是任何人都願意的。對於元鴻這個散修而言,有一個門派支撐自己,很多事情,都會方便許多。元鴻自然是點頭表示願意加入。

從南嶺劍宗出來,元鴻跟着元一文等人,驅車返回了彭城方舟。遠古修真家族元家,就坐落於此!

元家,就坐落於彭城的元龍山之內。元龍山海拔不過兩百米左右,長度也僅爲三公里的一個小山頭。沒有什麼旅遊景點,只是盛產可以入藥的大號螞蟻。

可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座小山之內,隱藏這一個傳承萬年的古老家族呢?

自元龍山西門上山,山路曲折蜿蜒,兩旁松樹鬱鬱蔥蔥。走着走着,元鴻發現這裡竟然和自己平日爬山的道路完全不同!自幼在這裡長大的元鴻,對於元龍山這座“小山”可謂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眼前的這條路,他從來沒來過。幾分鐘的山路之後,道路一轉,一個龐大的山門,出現在元鴻的面前。山門龐大無比,兩根筆直粗壯的巨型門柱,猶如那頂天之樹一般豎立。門樓之上,巨大蒼老的“元”字,透露出一股無言的霸氣與威武,讓人心生敬畏。

走進山門,遠方的一切建築,隱約的隱藏在片片雲海之中,數十座古色古香的閣樓大殿,堪比那巍峨的紫禁皇城。

路過一座懸空的木橋,走在橋上,看着已經鏽跡斑斑的扶手,元鴻不禁感嘆這座橋樑年代的久遠,但卻絲毫不懷疑這座老橋的堅固。

跨過老橋,元家最大的元鏡殿映入眼簾。這裡,便是元家待客之所,元鏡殿內,由象牙雕成的門窗、白玉鋪就的地面以及各種說不上名的稀有金屬打造的裝飾品,將大殿裝扮的無比奢華。這些東西,隨便一樣放在外界,都是價值連城的國寶級收藏品。

元一文和元鴻分賓主落座,元一文拿出一杯上好香茶遞給自己的曾孫子。濃郁而不覺肥膩的茶香,瞬間涌入元鴻的五臟六腑。

“特產雲山茶,剛摘下來的新葉子。放在外面可是價值連城,這好東西要不是你來了,我自己都捨不得喝不呢。”元一文笑了笑說。

元鴻趕忙謝過太爺爺,輕吹茶水小抿一口。茶水入口微有乾澀,而隨後那種柔甜的感覺,便充斥着元鴻口腔內的每一個味覺細胞。咂咂嘴,元鴻不禁感嘆:“這輩子和別的茶都算瞎了嘴了。”

元一文笑着點頭算是認可元鴻的看法,接着不急不忙的開始給曾孫介紹元家的現狀:“最古老的元家,由三位親兄弟創建。所以自古分爲三脈。咱們的直系祖上這一脈,是當年的大老祖。現在是最爲比較沒落的一脈。雖然元家的六成高手都出自咱們這一脈,但奈何人丁一直稀少,到現在已經有些沒落了。二一脈是現在的家主這一脈,人丁興旺、高手如雲。三一脈爲當年三兄弟之中老三的後人,當年的三老祖就不喜修行,愛好經商賺錢。他們的後代現在也多是負責家族之中商業這一塊

,人數衆多,但卻沒有多少高手。”

元一文輕描淡寫的幾句,就交代了現如今家族內部的種種情況。話雖簡單,但元鴻還是能聽出一些其中的“貓膩。”家族之中,並不算和諧。

攤杯換盞,十多分鐘之後,元一文大致將了許多關於遠古修真家族和遠古修真門派的大小事務,終於將話題扯回正題。他帶着元鴻來到後院的一間小屋之內。

屋子的裡裡外外,寫滿畫滿了形狀各異的符號。符號之上,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對於元鴻來說,這些符號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自己都看不懂。

元一文將元鴻安排在屋內一塊大石頭之上,讓其盤膝而坐。自己坐在元鴻的對面,開口道:“這是感應原石,是修真界大小門派家族通用的感應一個人是否適合修行的石頭。它能感應出一個人對於天地元素的親和力和體內大小經絡是否適合修煉。總的來說分爲天、地、人、和、凡五種級別。凡代表凡人,完全不適合修行;天代表天縱之資,日後必有傲人之處。咱們這一脈是自古唯一出過“天”這種反應的一脈。那邊是咱們的開山大老祖元古上人。希望你能繼承他老人家的血脈。”

遠處,大小符號陣陣閃爍,眨眼之間將元鴻包圍。幾分鐘之後,感應原石閃爍出了璀璨的似空中豔陽般的光芒。光芒沖天而起,照耀整個山脈。

門內的所有族人無不震驚。這種光芒,代表着大老祖“天”之血脈的復甦。看到此情此景,元家老少爺們跟看見一對金山似得跑的跑飛的飛,各自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元鴻所在的破屋。

遠遠望去,金黃色的光芒似翔龍一般直衝雲霄,看着這直達霄漢的光芒,所有人都有終忍不住想要跪拜下去的衝動。這是來自血脈、來自靈魂的想要膜拜之感。一些老者甚至熱淚盈眶,聲音顫抖的說着:“這在無法時代,還能擁有這等血脈甦醒,天佑元家啊!”

也不知是誰喊出了第二聲,緊接着,所有元家子弟一齊高呼“天佑元家!天佑元家!天佑元家......”聲音比那炸雷還要高昂,令人爲之興奮,熱血沸騰。

黃色的光芒,持續了一根菸的時間,接着,猛然消散。天空在瞬間恢復了寧靜,就如同從未有過任何動靜一般。一絲如炊煙般的灰色煙霧,從房間之內徐徐升起。

如果說剛纔那沖天的黃光如同一條霸氣的巨龍,那這股灰煙,就只能說是地表之下蠕動的一條蚯蚓了。前後碩大的差別,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剛纔那名老者,此刻像被人狠狠的一巴掌扇在臉上,又像是吃了一奇苦無比的黃連,別提表情多豐富了。“這......這是什麼情況?”

“古之亂體?”另一名滿頭白髮的老人看着這灰色的煙霧,喃喃說出了四個字。

元鴻也從之前那股虛無的感覺之中恢復過來,就想睡了一覺一般什麼都沒有發生。看着前方自己的祖爺爺那哭笑不得的表情,不禁疑問:“這,有什麼不對麼?”

“哎,你小子啊。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元一文苦笑了一句,“這都是造化啊。古之亂體,和天雷體、地獄灸炎體等體質一樣,熟諳是屬於非人類體制範疇的存在。但是,與後者不同,前者可以說是一個對修真者而言,極爲噁心的體質。古之亂體,又有這種體制的修真者,在修真前期會有一種乘坐火箭一般的感覺!那種成長速度之快,是所有修真者都無法睥睨的!但古之亂體,哎,到了元嬰期之後,將再也無法繼續成長哪怕半步!孩子,你......”

元鴻自然能夠聽出這不算隱晦的話語表達的是什麼,等於一句話否定了自己日後修行的可能。縱使元鴻這種心裡一直很寬把什麼事都不當回事兒的人,也有些受不了。試問,有人突然說你是XX上古仙人的後代,裡面有他的血脈,日後你可以成爲一名超人一般的存在,而後又突然告訴你,你的體質不能修行,這誰受得了?一天一地的差別,真心太大了。

元鴻渾渾噩噩的跟着元一文離開了破房子。卻見到門口圍滿了老老少少很多人。有的人一臉嘆息,在爲元鴻這個血脈不能修行而感到嘆息。有的一臉悲憤,似乎再狠老天爲什麼給元家開這麼大一個玩笑,能出現一個萬年不遇的天縱血脈卻又無法修煉。還有的人,則是一臉幸災樂禍,大笑元一一脈果然走到末路,連續兩輩不出一名修士,好不容易出了個元祖血脈卻又無法修煉。

總之,元鴻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就那麼渾渾噩噩,暈暈乎乎的躺倒在牀上了......

第二天一早,一抹溫暖的陽光灑在元鴻的房間之內,元鴻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哀嘆了一口氣:“哎,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搶不走,老祖宗留下的這句話真對啊。”元鴻多麼希望昨天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可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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