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看着匍匐滿地的卡伊家族衆人,生氣地說道:“你們有本事啊,知道仗着莫克的權勢作威作福了!”
“晚輩不敢。”爲首那個金袍老者恭敬地說道:“老祖宗,您不要誤會,我們今天來只是確定那個莫離是不是死了,沒有別的意思。”
“哼!”亞特冷哼一聲說道:“莫離是我的朋友,被你們養出的不孝子卑鄙的殺害了,你們還敢來,馬上給我滾!”說着亞特露出了痛苦地表情,然後轉身對非特說道:“不用關注些人,讓大家把他葬了吧。”
非特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安排那些老師將棺木埋了下去。亞特則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大聲哭着。引得衆人都留下了淚水。
卡伊家族那些人見亞特都哭了,也不再疑他,象徵性地悲傷來一會兒,就全體離開了。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沒有人懷疑莫離的死了。
而莫離此時已經化妝成以爲中年人,背上揹着霓虹劍,頭戴斗笠走在官道之上。莫離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決定暫時離開特蘭帝國,以克萊恩之名到東面的尚武帝國遊歷一翻,這樣也可以順道到死亡之海岸邊看下自己的師父。爲了掩人耳目他化妝成爲一名武士,以方便今後之行。爲了不讓人懷疑,莫離沒有使用任何魔法進行趕路,而是靠自己的雙腿向前走去。雖然速度有點慢,但是這也是對自身的一種鍛鍊,這次出來一是被卡伊家族所逼,使他無法繼續呆在帝國魔法學院之中,而另外一個目的就是他想借此機會讓自己得到更好的鍛鍊,爭取早日成爲大陸的強者。因爲經過這件事情之後,莫離知道只有自己真正強大起來,纔不會被別人傷害,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
當天色快暗下來的時候,他終於到達了離特蘭城不遠的木城,這是一座很小的城市,處在特蘭城和行母城之間。
莫離到達木城城門的時候,城門就要關閉了,如果不是他跑的快,極有可能被關在城門之外。
莫離進城之後,找了一家還算不錯的客棧住了下來。吃過晚飯之後就坐在牀上冥想起來。經過那次大戰之後,雖然莫離幾乎丟掉性命,但是在亞特後來的救治之中,莫離卻得到了莫大的好處。不僅身體得到了神光的精華,就連體內的魔法力也精純了許多。很快他就進入了冥想之中。一輪銀月不知什麼時候升了起來,銀白色的月光透過窗子找了進來。灑在莫離的身體上,然後化爲一絲絲魔法力鑽進了他的身體之中。
第二天,莫離並沒有直接上路,而是到木城的傭兵公會註冊了一個新的傭兵身份,這次當然沒有用自己的真實姓名,而是克萊恩這個名字,之所以用這個名字就是爲了紀念自己的叔叔克萊斯,爲了報恩,所以就更名爲克萊恩。註冊身份異常的簡單。然後他就順手接了一個任務。由於剛剛註冊,他的等級只有E級。所以只能接一些傳訊之類的任務。由於路上無聊,雖然獎金不是很豐富,莫離還是接下了一個傳訊的任務。任務的目標就是把一封信帶到行母城。
接完任務之後,莫離採購了一些必需品,然後賣了一匹馬就上路了。等他到達行母城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按照任務的要求,莫離找到了收信人。可是當他到達收信人的房子前的時候,竟然發現收信人離奇地死亡了。只留下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兒。講信交到女孩手中之後,莫離沒有收任何佣金就離去了。
莫離沒有想到自己這次任務如此不順。也沒有心情再接任務了,直接找了一個客棧住了下來。他想等明天之後,就直接離開,然後經過行母城北邊的諾斯山脈,到特蘭帝國最東邊的卡勒要塞,經過那裡去尚武帝國。
可是他第二天剛剛起牀,客棧的小二就跑過來說有人在找自己。莫離心中一驚,怎麼會有人找自己呢?要知道自己剛剛更名,應該沒人認得自己啊。難道是亞特或者非特派來的人?莫離心中充滿期待的跟在小二的身後向樓下走去。可是他還沒有下樓,就愣住了。因爲大廳之中站立的那個人他是認識的。
莫離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來人的面前問道:“你怎麼來了?難道還有什麼事情麼?”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收信的那個女孩。女孩此時可憐兮兮地看着莫離,低聲說道:“我想拜託您一件事情。”
莫離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看到女孩子哭泣,劍女孩眼睛中已經開始蓄積淚水了,莫離說道:“我們還是坐下來說吧。”
經過交談,莫離終於知道了女孩的一些情況。她的名字叫蔣燕,是行母城一個平民的女兒。他的父親是城中一個貴族的園丁,靠着爲貴族打工艱難的生活。但是前天父親卻不明不白的死了,只留下蔣燕一個人。而昨天那封信是木城一個親戚捎來的,是要催蔣燕的父親還債。現在父親死了,蔣燕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舉目無親的她,只好來找莫離,希望他能幫助自己。
“不!”莫離大喊一聲,掙脫了婦人的懷抱,然後拔腿向自己的家中飛奔而去,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母親會死去。他要回家,回家告訴母親自己打到了一隻兔子,一隻很大的兔子,他要告訴母親,他已經長大了,已經可以爲母親打到很多的野味。他要讓母親爲自己煮大鍋的兔肉……
眼淚順着莫離的臉頰流了下來,他根本沒時間去擦,飛快地向着自己的家狂奔而去!
當莫離跑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在院子中央正放着一塊木板,木板有兩根板凳支撐着。當莫離藉助屋子中暗黃色的燈光,看清楚木板上的情形時,腦袋猛的一黑,感覺天地都旋轉了起來。母親,他最親的親人此時正閉着眼睛躺在木板上!煞白的臉上還殘留着一道可怕的鮮紅!
“是莫離,莫離回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原本圍在木板周圍議論的衆人,一下子將目光轉移到了小院門口的莫離身上。此時的莫離已經雙膝跪在了地上,緊閉的雙眼告訴衆人,這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已經徹底地昏死了過去。
莫離這次受到的打擊確實很大,對於這樣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來說,失去自己唯一的親人,和自己相依爲命的母親,他一時真的無法接受。甚至連自己母親下葬的時候,他都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自己那個溫柔善良的母親,不可能就這麼死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吃上自己兒子打來的兔子肉,就這麼匆匆而去。莫離在第二次昏厥過去之後,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才清醒過來。
當他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向自己身邊摸去,想在母親懷裡再牧戶一會兒。可是入手的除了一片冰涼之外,什麼都沒有摸到。難道母親已經起來了?莫離一下子做了起來。可是當他看到周圍的一切時,他已經徹底明白了過來。自己的母親已經去世了,以後自己再也不能在她那溫暖的懷抱裡撒嬌了。母親已經不在了!眼淚順着莫離的臉頰流了下來,一瞬間就模糊了他的視線。以前和母親在一起的種種,再次浮現在了他的心頭。眼淚彷彿村後那條小河一般,不斷地流淌着。但是,莫離卻沒有發出一陣哭聲,就那麼坐在牀上,一動也不動。
克萊斯一大早就出去了,快到中午的時候都沒有回來。
莫離這個時候卻停止了哭泣,他用力地擦乾了雙眼。嚴重透着一股堅定的光芒。他緩緩地走下牀,然後在小屋中那堆狩獵用具裡慢慢地翻找起來。一會兒之後他就找到了昨天克萊斯送給自己的那張小弓。當小弓握在手中的時候,他的眼中竟然閃過了一絲狠利!那種像後山之中狼一樣的目光!
撿起地上幾隻羽毛箭,就大步離開了小屋。一路上莫離沒有碰到任何人。他就那麼冷冷地向前走着,向着村中唯一一座三層樓房的豪華大院走去。那就是母親工作的地方。村中唯一貴族卡伊老爺的家。莫離現在甚至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跟母親進入那個地方時激動的心情。那時自己也只有五六歲而已。也是那次,莫離知道了母親被德雷的哥哥欺負的事情。
是他,一定是他害了母親。莫離心中狠狠地想到,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繞過幾個狹窄的街道之後,莫離眼前不由得一亮,村中唯一的那條石板路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腳下,這條路的盡頭就是自己的目標了。
雖然這條路有點長,但是對於心急的莫離來說,平時一半不到的時間,已經走到了那座在他看來非常雄偉的莊園之前。
這是一座很大的莊園,具體有多大,莫離真的不知道。莊園正門,也就是這條石板路的盡頭,放着兩隻威武的紅色石獅,紅獅正是帝國貴族的象徵。在獅子的後面是一座紅磚綠瓦的門樓。金黃色的大門上面刻着“卡伊”兩個大字。在正午的陽光下有點刺眼。
莫離上前一步,可是他剛想敲門的時候,那扇黃色的大門卻自動開了。一個和自己一樣大小的小男孩從裡面走了出來。當他一眼看到莫離的時候,臉上竟然露出了害怕的神色。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母親已經死了,你……你還來這裡幹嘛?”
“是你們殺了我母親對不對!”莫離大聲問道,同時上前一步緊緊抵抓住了男孩的衣領。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男孩的眼睛。
“不……不是,是她自己撞死的!”這個男孩最多和莫離一樣,七八歲的孩子哪兒經得住莫離那樣的注視,一下子就說出了真相。
“果然,果然你們騙了我!”莫離冷聲說道。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在說什麼,就感覺自己胳膊一陣劇痛,下意識的甩開了手中的男孩。那個男孩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然後大叫着向莊園內跑去。
“你咬我!”莫離狠狠地說了一聲。“跑,我看你跑得快還是我的箭跑得快,殺了我母親,我今天就要你們去死!”說着莫離竟然拿起了手中的弓箭,只聽到“嗖!”的一聲,一道白色的光芒應聲而去,接着就是一聲慘叫。莫離在慌亂之中竟然射到了那個小男孩!只見那支羽毛箭已經深深地扎進了男孩的後心。
“我殺人了!”看着男孩身上冒出的鮮紅,莫離大喊一聲,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當莫離醒來的時候,眼前漆黑一片,自己好像趴在一個寬闊的肩膀上,鼻端傳來了汗水混合身體的味道。身體不停地上下顛簸着。等眼睛適應了周圍的光線之後,不斷向後移動着的樹木告訴他,自己正被人揹着向山上跑去。
“我們這是去哪裡?”莫離下意識地問道。他現在雖然不知道揹着自己的是誰,但是卻感到非常的安全和熟悉。那溫暖地感覺使他都不想醒來。
“莫離你醒了。”耳邊傳來了克萊斯喘着粗氣的聲音:“下午你殺了卡伊老爺家的德雷少爺,如果不是我及時將你送到這裡,恐怕你將會被卡伊老爺直接殺了爲他兒子報仇的。”
“什麼!”莫離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德雷……德雷他死了?”莫離雖然惱怒自己母親不明不白的死去,當時也想殺了卡伊老爺家的人爲母親報仇,但是他現在畢竟還是個孩子,殺人,對於一個七八歲的小孩來說,一時還是無法接受的。
“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克萊斯將莫離放在地上,雙眼放光地看着他說道:“孩子,你做得對。卡伊家那些人在村中作威作福已久,這次你母親的死,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如果你沒有殺死德雷,我早晚也會對他們動手的。不過這次你太沖動了。竟然光明正大的殺了德雷。你知道麼,德雷是卡伊家族這一代魔法天賦最好的孩子。幣他那個膿包哥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這也是在你殺死他之後,卡伊老爺震怒的原因。現在卡伊家族估計正在滿世界找你呢?”
“那……那我們怎麼辦?”莫離腦中“嗡!”的一聲,然後一片空白。他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克萊斯雙手按在莫離的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說道:“孩子,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
“恩,叔叔,你說,我一定用心記住。”莫離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是具體是怎樣的,卻無法知道了。
“孩子,這次你雖然做得很好。但是叔叔也保不住你了。你現在必須離開這裡,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走得越遠越好。因爲卡伊家族不僅僅是我們村中的貴族,在整個帝國之中,他們還用着很強的影響力。所以你記住,在離開這裡之後,千萬不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對任何人都不要說。”
“恩!”莫離用力地點下頭。現在他雖然沒有弄明白什麼是帝國,更別說影響力之類的詞句了。但是從克萊斯叔叔眼中的急切,他明白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待會我會把你送到山的另外一面,你只需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走就會到達一個小鎮。鎮上有個鐵匠鋪。你去那裡找我的師弟凱撒。把這個交給他,他就會知道怎麼做了。”說着克萊斯將一個通體碧綠色的戒指戴在了莫離的胸前。原來戒指上穿着一根極細的繩子。“還有你把這個背上,裡面有足夠的乾糧和水。另外那顆蛋也在裡面。”說着他遞給莫離一個小麻袋。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去麼?”莫離將麻袋綁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睛轉向一邊的克萊斯。
看着莫離小臉上期冀和害怕的神情,克萊斯心中不由得一痛。可憐的孩子,我知道現在的一切對你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可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他蹲下來抱着莫離溫聲說道:“叔叔在村中還有點事情要辦。等我打理號一切就會去找你的。”
“恩,那你要快點啊。我會想你的。”知道克萊斯叔叔也會隨自己去,莫離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是終究還是很安慰的。
聽了蔣燕的敘述,莫離不由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事情。自己和蔣燕多麼相似啊,都是被貴族殺死了親人。莫離站起來說道:“我現在要去尚武帝國,如果你不怕累的話,我倒願意帶上你。”
蔣燕高興地擡起頭,一臉期待地問道:“真的麼,你真的肯帶我走?”
莫離點點頭說道:“不過我想問你,你不怕我是壞人麼?”
蔣燕搖搖頭說道:“大叔,你雖然看起來有點令人害怕,但是燕兒知道你不是壞人。”
“大叔?”莫離一愣,隨即想到自己是化了妝的,他現在也懶得解釋。點點頭說道:“既然你相信我,那麼明天就跟我一起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