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季雲歌幾乎是一夜沒睡。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她已經疊好被子,剛走到門口,擡起的腳步驀然一頓,盯着坐在門口的人:“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夏佐,但是——
“夏佐……”
下一秒沒等季雲歌叫住他,他宛如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猛地從地上站起來,飛快的往前跑,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那慌張的背影彷彿似要避開她什麼。
“你給我站住!”季雲歌的身影“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很快出現在他的面前。
夏佐猛地剎住腳步,來不及站穩,“撲通”一聲摔倒了地上。
季雲歌一驚,要伸出手拉他時——
“別碰我……”
突然從面前傳來的拒絕聲,讓她的手驀然停在了半空中。
只見坐在骯髒地面上的男子,此時低着頭,肩膀隱隱顫抖着,但始終也沒有擡頭看她一眼……
“你在幹什麼?”
季雲歌皺眉,從那隱隱抽泣聲中,她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這個男人……又哭了。
夏佐緩緩擡起頭,眼睛已經溼潤,眼淚就那樣奪眶而出:
“我……我怕雲歌又會讓我走……”
季雲歌一愣,看着他臉色蒼白憔悴的樣子,他昨晚一定坐在門外一夜沒睡了吧,而且那雙眼睛腫的,怕是也哭了一夜。
有時候她真的看不清眼下這個男人,無論是之前的夏佐,還是現在變得一片空白的夏佐……
季雲歌回過神來,“你爲什麼要如此執着?”她蹲下身,擡手不由動手輕輕拍了拍粘在他衣服上的塵土,又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給他輕輕披在肩上。
夏佐彷彿受寵若驚一般,睜着兩眼呆呆的看着她。
“接下來我所要面臨的是一場十分危險、隨時可能要送命的戰鬥,你再執意留在我的身邊,或許你不會像之前在死亡域那樣走運,繼續待在我的身邊你都要冒着隨時可能會斷送性命的危險……夏佐,我說過,希望你不要作踐自己的生命。”冷靜下來,季雲歌終於是說出了自己的理由,她起身將地上的男子慢慢扶了起來,眼裡露出一抹淡淡的歉意:“抱歉,原諒我昨晚的口氣,因爲我——”
沒等季雲歌說完,一雙結實的手就緊緊將她抱住。
她一愣,“砰!”地一聲木桶落下的聲音,這時在他們身旁響起。
季雲歌回頭,只見一名天狼傭兵團的團員,正滿臉通紅地看着他們,眼神要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抱歉……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你們繼續……”那男人說完,“刷”地一下馬上撿起地上的木桶,快速的轉身離開,彷彿恨自己身上沒有多長兩條腿一樣。
“放開!現在我是男人,你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抱我!”季雲歌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男人看他們那眼神中的意思。
“我不放!”夏佐此時異常的執着,他緊緊抱住季雲歌,根本不管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場:“雲歌,我不怕,我不怕死的,哪怕是和你一塊死……我能不能再次求你,不要再丟下我一人了……”
季雲歌的身形一頓,慢慢停下動作。
“我雖然笨,不像其他人一樣可以幫助你……我也知道你討厭我……但是……但是我一直在告訴自己,就算幫不了你,也絕對不給你添麻煩……所以求你,不要把我送給其他人……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的身邊,陪你。”
看着他那雙異常明亮,帶着那該死的認真目光,季雲歌竟在這一刻無言以對——
她趕他走,只是不願看到他受傷,再爲她丟了性命。
因爲如今的夏佐,真的無法讓她討厭起來,即便說出那樣難聽的話,她依然是放心不下。
可是接下來她即將要面臨的危險,才讓她不得不把他送回原來應該屬於他的地方,她在想,或許他身邊的人可以幫助他找回記憶,甚至讓他恢復回原來的夏佐。至少那樣做,她不會再覺得自己欠了他什麼,或者內疚。
可是——爲什麼一次次……這個傻瓜要說出這樣讓人於心不忍的話……
季雲歌這才猛然的發現,自己竟然會有一天有如此多的顧慮。
“放開我,如果你想要留下來的話。”季雲歌看到,夏佐竟然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卻在發呆,蠢蠢的樣子,讓人有點想笑。
“還不放開!”她冷冷瞪了他一眼。
夏佐猛然回過神來,隨即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無比開心的笑容,鬆開自己的雙手,卻又反過來湊上嘴,在季雲歌的臉上熱情的親了一口:“雲歌,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最愛你了!”
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彷彿做這種事是理所當然。
“你——”
季雲歌這才反應過來,黑臉要發飆之時,突然身旁響起一個十分湊巧的聲音:
“咳咳,抱歉打擾兩位了。”
今天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