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哥和夏洛從鐵鬆的鐵匠鋪回來時,夜已經深了。但是在君臨城的夜晚,還算是比較熱鬧的,在一些有路燈的大路旁,還也會有一些小攤位在擺夜攤。
君臨城中的路燈,是那種油燈式的。夏洛還看到了專門點路燈,給路燈上燈油的工人了呢!
只不過夏洛這一路,卻發現了一個不太好的現象:窮人有些太多了。每當走過一條街,路過一個衚衕口時,總能看到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人,躲在角落中。
那些人的眼神裡既有麻木,還有貪婪,就像是瀕死的野狗,躲在角落裡時刻,想要撕扯一口帶血的鮮肉。
生存對於他們來說呀,並沒有任何幸福可言。只是爲了活着而活着。
算上城裡這些窮人,再加上外邊棚戶區的那些甚至無法進城的人,這貧困人口實在是不少,按照老哥的說法:“這算什麼?在這城中有好大的兩塊區域,全都是非常貧窮的地方。他們雖然在城內,卻也不見得比城外那些棚戶區的人過得好多少,最多也就是有城牆保護着,還能安全一些。”
老哥說:“你別看這君臨城要比赫爾辛大上很多,但實際上對於這些平民來說,恐怕生活的還不如赫爾辛的人民呢!自從征服者建立君臨城起,這座城市的統治者就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總是過於殘暴!無論是誰上臺,從來都不會對平民更友善一些。”
老哥說了這城中,很多不能去的地方,都是那些髒亂危險的地方。
“什麼爛泥巷、黑骨頭街,都是有名的兇惡地方。不少外地人,剛到君臨城不知深淺,無意間闖入了那些地方,最後失蹤……”
“在這城中的貧民區,流傳着一道叫做褐湯的菜,這種顏色詭異,猶如黏糊糊的菜餚,到底是使用老鼠肉還是什麼其他肉做的,誰都不知道……”
君臨城可比赫爾辛危險多了。或者說自由之境比起諾福克地區,都危險多了。
有句話叫:窮生歹意,富長良心。後一句不一定準確,但是前一句,套在君臨城確實很合用。
人要是窮瘋了,那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老哥特意提醒了夏洛,在這個城市中,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第二天,夏洛和老哥在鐵鬆的帶領下,找到了一個有龍炎鋼的賣家。聽說這人是專門倒賣龍炎鋼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家指望着特產發財,這無可厚非嘛!
可惜那個賣家也在叫苦:自己手裡的龍炎鋼,早已經被鐵王座給收乾淨了,他是一點都不敢留下。甚至要是新到手了貨源,也要優先供給鐵王座。
往回走的路上夏洛看到了一幕,無法評論的場面。
一個像是小貴族的人,帶着幾個手下牽着手中的惡犬在大街上游逛。結果他丟出一塊生肉,餵給自己的愛犬。旁邊的巷子裡,忽然竄出了一位衣衫襤褸的流浪漢,他衝過去瘋狂的爭搶那塊肉!
流浪漢不管惡犬怎麼咬他,小貴族的隨從怎麼打他,他硬是將那塊肉,生生的吞了下去!
最後,小貴族打累了,帶着人和狗離開。那個滿身傷痕的流浪漢,竟然還向着巷子裡的同伴得意地哈哈大笑,好像是佔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便宜……
這種傷勢一旦惡化,以他的條件來說,必死無疑!但是這個流浪漢爲了一塊生肉,卻完全不管自己的性命!他對於活着已經沒有什麼留戀了吧?
鐵鬆看了一眼,說:“這種場面,只要你在大街上閒逛,幾乎每天都能看到。甚至比這還要可怕的場面,也有……”
人性淪落至此,已經與野獸無異。甚至連野獸都不如!螻蟻尚且偷生,但是那個人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了……
鐵鬆說,在這個城市中,平民的孩子大概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運氣好,能找到一間店鋪或工坊,作爲學徒白乾幾年之後,也許能夠得一個出路,或者學一門手藝。
第二條路就是參加各種奇怪的組織,這些人中,至少有八成,無法活過最初的三年……
這座靠着鐵礦和武器輸出而繁榮的城市,就像是一個側臥在黑水湖畔的畸形怪物……
鐵鬆回到了自己的鐵匠鋪,夏洛和老哥也趕回了莫西商會的駐地,他們約好明天再聯繫聯繫其他的賣家。
不過在駐地外,夏洛碰到了一個小男孩。
可能是覺得夏洛和老哥還算面善,所以這個看上去還算機靈的男孩湊了過來。他保持了一個比較合適的距離,然後詢問夏洛他們需要嚮導嗎?
他聲稱自己在君臨城生活了12年,對各種門路都很清楚,只需要一天四個銅板就可以僱傭他。
夏洛看這個12歲的小男孩,說話邏輯清晰,衣服也算乾淨整潔,看上去倒也讓人有幾分好感。對於這種事情,夏洛倒也不反感。於是問道:“哦,你對君臨城真的很熟嗎?”
男孩兒連連點頭,說道:“這位冒險者先生您好,我叫布里茨,你叫我小布裡茨就可以了。我對君臨城非常的熟悉!我從小就在君臨城的下層社會討生活,基本上您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有一點消息……”
夏洛聽到布里茨這個名字,差點當場沒笑出聲來!
你叫布里茨,不知道你會不會一招機械飛爪?
夏洛強忍笑意說道:“我現在確實想找一個消息靈通的人,問一點事情。如果你能幫上忙的話,報酬絕不會少了你的。”夏洛拿出了幾枚銀鹿,在手中掂了掂。
小布裡茨,掃了一眼夏洛手中那幾枚銀鹿,暗暗的嚥了一下口水。不過他馬上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夏洛身上,他說話時看着夏洛的眼睛,讓人有一種非常坦誠,毫不躲閃的感覺。
“不知道冒險者先生,你想知道什麼消息?我一定儘量爲您打聽。”看到小布裡茨,沒有大包大攬,夏洛覺得很滿意。有的時候生活的磨練能夠,讓一些人變得更加優秀。
夏洛乾脆地問道:“我想要一些龍炎鋼,你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搞到一些嗎?”
小布裡茨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愣了一下,他遲疑了一下說:“先生,如果您在兩個月前來君臨城,只要花費一些金龍,龍炎鋼其實很好搞到手。但是現如今,就算是拿出大把的金龍,也很難得到龍炎鋼。”
“哦……”夏洛示意小布裡茨繼續說。
小布裡茨撓了撓腦袋,說道:“先生,您可能也聽說了,鐵王座商會也在收集龍炎鋼。而且他們的態度非常的堅決!現在在這君臨城中,敢不給鐵王座顏面的,可不多了!所以現在市面上比較好得手的龍炎鋼,都已經被他們收走了。至於其他的龍炎鋼,也在他們的緊盯當中。這個時候想要獲得一點龍炎鋼,恐怕會很麻煩!”
小布裡茨的意思就是,如果夏洛想拿到龍炎鋼,很有可能會和鐵王座商會產生衝突。貌似那個鐵王座商會,可不是什麼合法商人。
小布裡茨左右觀望了一下,然後湊近了小聲說道:“鐵王座商會可不是好招惹的,在這現在的君臨城中,他們已經差不多說一不二了。如果先生你真的想要得到一些龍炎鋼,也許我還能爲您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夏洛本來也沒有抱有多大希望,畢竟只是一個小孩子。但是沒想到他居然聲稱還有有用信息!夏洛就繼續問了一下。
小布裡茨和夏洛他們說了一個隱蔽的酒館。聲稱那個酒館是地下盜賊行會的消息集散地。在那裡只要和酒保達成條件,酒保就會提供一定的幫助。
如果說,現在君臨城還有什麼組織能夠幫助夏洛,找到龍炎鋼的話。那麼這個地下盜賊行會,應該就是排在第一位的了。只要能達成某種協議,在這君臨城中他們很少有做不到的事情。
夏洛看小布裡茨說的信誓旦旦,選擇了暫時相信。他將銀鹿給了小布裡茨,然後約定好明天早上再來找夏洛,帶他們去那個地下盜賊行會的酒館。如果事情成了,還會另有報酬。
第二天一早,沒等夏洛吃早飯,就發現了小布裡次已經守在了莫西商會的駐地門口。夏洛心想,既想馬兒跑,就要馬兒吃飽。於是給他招呼過來,一同吃早飯。
相比於昨天的侃侃而談,小布裡茨拘謹了很多,他拿了一塊麪包和一碗燕麥粥之後,很快的吃完了。然後在門外等着夏洛他們。
爲了以防萬一,也是衆人都沒有事情。於是大家決定一同前往那個,地下盜賊行會的酒館。
路途倒也不遠,夏洛租了一輛馬車,然後又步行了一段兒路程。前後半個小時,他們就到達了一處位於隱秘巷子的酒館門口。
這個酒館叫做大麥酒酒館。
小布裡茨說:“這個酒館兒的規矩就是,花大價錢喝一杯麥酒。然後能夠向酒館詢問一些消息,只不過消息的錢還要另算。”
嗯哼~喝杯麥酒,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