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此人正是十皇子殿下。”祁娘擡起頭,清冷卓越的聲音響徹了大殿。
??“你說什麼?”雲深國君立刻皺起眉,怎麼會是他?
??十皇子原名南宮無情,是他偶然間與一位宮‘女’不慎犯下的錯誤,可以說,他這個人本來不應該存在的。
??宮‘女’生下他時早亡,自身又沒有背景,這些再老土不過的橋段,都一一在他身上上演。…
??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在皇宮中不受寵的十皇子,根本沒有在意,存在感極低,如果不是南宮清澤屢次顧及他,指不準哪個冬天他就凍死了。
??說來也奇怪,南宮清澤明明是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性’子,卻獨獨跟不受寵的南宮無情走的到一起。
??雲深國君對他的記憶不多,只記得他成年之後便說要出去遊歷天下,當時他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這樣一個廢物皇子留不留在宮中都無所謂,便任由他離去了。??
??誰知三年後他歸來,正逢雲深國君染了重病,嚴重到太醫都沒辦法的地步,可是他憑藉自己一手絕妙的醫術生生拉回了雲深國君的‘性’命,後來他才知道,在自己眼中這個一事無成的廢物皇子終於有了出息,他拜入上古四大家族之一的淩氏家族‘門’下,並且成爲了最有天賦的外姓弟子,而且改姓鬼無情,一手醫術出神入化,簡直是華佗在世。
??也就是那次,神醫鬼無情的名號便傳遍了天下,但卻甚少有人知道他就是之前一點也不受寵的廢物十皇子,南宮無情。
??“他?”
??“是,”祁娘低沉的開口,“宮夙煙之前被巫靈囚禁之後,正是太子殿下請求十皇子殿下去救回了她的‘性’命,如果沒有十皇子,她現在還是一個廢人,況且這件事後十皇子與宮夙煙‘交’情極好,由他出面,宮夙煙也會看在往日的恩情上給他一個面子,放回太子殿下。”
??“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奴婢怎麼會有膽子隱瞞皇上。”
??雲深國君沉‘吟’片刻,揮揮手:“傳十皇子。”
??太監總管低頭走了出去,須臾,一個紅衣飄然,嬉皮笑臉的男子走了進來。
??“參見皇上。”鬼無情看了站在一旁的祁娘一眼,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
??“朕問你,你是否救過宮夙煙?與她‘交’情如何?”
??“回皇上,我是救過她,卻沒有什麼‘交’情。”
??“你應該知道你皇兄被擒一事吧?”
??“知道。”
??“你皇兄兒時待你不薄,朕希望你能去向宮夙煙說說情。”
?鬼無情微微勾起嘴角,笑容漫不經心:“遵命。”
??鬼無情走出大殿,陽光照‘射’在他那張略帶譏諷的容顏上,更顯涼薄。
??多年不見,即便他回了宮雲深國君也始終不管不問,他第一次主動見他,還是爲了他人的‘性’命。
??他沒有去向宮夙煙說情,因爲他知道,即便是看在他的情面上,宮夙煙也不會殺了南宮清澤,她只是要暫時困住他,好拿下雲深罷了。
??不過既然雲深國君開口了,他也不介意衝這個機會去找她敘敘舊。
??說起來,真的好久不見了呢。
??夜‘色’深沉之際,宮夙煙躺在‘牀’榻上,微微皺着眉,思考着下一步的對策。
??一絲輕微的聲響傳入了宮夙煙的耳朵裡,她垂下眸子,神‘色’淡淡:“你來做什麼?”
??“雲深國君派我來爲哥哥求情。”一襲紅衣清秀的鬼無情從暗處走出,臉上依舊是宮夙煙熟悉的大大咧咧的神‘色’,他擺擺手,自顧自的走到桌邊坐下。
??“求情?”宮夙煙冷笑一聲,“莫非他還不知道南宮清澤殺了君鳴徽?”
??“可你也殺了慕言,哥哥他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未必比你好過。”鬼無情認真的看着宮夙煙,燭火映照出的光芒在他清秀的容顏上閃爍。
??宮夙煙眸光一冷,小臉上已經有了些許怒氣:“你拿慕言跟君鳴徽比?我告訴你,就是一百個慕言也比不上一個君鳴徽!”
??“他南宮清澤身邊的人是人,我身邊的人就不是人了麼?”
??宮夙煙咬牙開口,每用力的說出一個字,都帶着萬古深沉的冷意。
??“可你沒有殺他。”??鬼無情單手撐着下巴看着她,
??“如果不是你曾經救過我的命,他現在早已是一個死人了!”
??“我知道你很恨他,”鬼無情嘆了口氣,“可是這麼多天,你折磨他也折磨夠了吧?”
??“不殺他,是我最大的底線,其餘的,想都別想。”宮夙煙翻了個身,不再看向鬼無情,嬌小的身軀散發出森冷的殺意。
??鬼無情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看了盛怒中的宮夙煙一眼,撇了撇嘴。
??這妮子,一如既往的暴躁啊。
“行,我不說了,你慢慢休息。”鬼無情識趣的告辭,掀開簾幕走了出去。
??宮夙煙旁邊的那座營帳外,幾個‘侍’衛正守在外面,目光警惕的看着從宮夙煙營帳中走出來的鬼無情。
??鬼無情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擺擺手:“快去給我準備一個地方睡覺,困死了。”
??‘侍’衛們愕然的看着他,沒有一個人有所動作。
??鬼無情皺了皺眉:“愣着幹嘛,快去啊!”
??“怎麼了?”路過的無顏看見‘侍’衛呆滯的表情,覺得有些不對勁,腳步一轉走了過來。
??“他……”其中一個‘侍’衛擡起手指了指鬼無情。
??無顏擡頭,順着‘侍’衛所指的方向看去,鬼無情雙手觀衆,目光不耐的站在那裡,他一看見無顏,立刻亮了雙眼:“好久不見,無顏小美人~”
??無顏還沒反應過來,只能僵硬的擡手跟他打了招呼,然後轉頭看向‘侍’衛:“到底怎麼了?”
??那‘侍’衛也是個會看顏‘色’的主兒,急忙道:“這位紅衣公子方纔從公主的營帳出來,讓我等爲他準備安歇之所。”
??無顏這下明白了,她看了看宮夙煙毫無動靜的營帳,以宮夙煙的耳力,不可能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不過她既然沒有開口,那就是不想管了。
??而且,鬼無情很有可能是衝着南宮清澤來的。
??可是鬼無情好歹也救過她的命,於情於理,都不能讓人家在這裡站一夜吧。
??於是無顏揮了揮手,命人帶鬼無情去休息了。
??鬼無情離開後,她又看了一眼宮夙煙的營帳,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接下來的幾天,鬼無情都一直在宮夙煙身邊晃來晃去,言辭間都是懇求宮夙煙放了南宮清澤,而他的行爲,無疑是在給自己累積仇恨值。
¸Tтkǎ n ¸c○
??就連慕寒星都轉過頭和水泠打起了賭,賭宮夙煙還能忍耐鬼無情多久,水泠說宮夙煙會放了南宮清澤,慕寒星卻說宮夙煙會暴打鬼無情。
??隨着時間的流逝,錦華大軍離雲深邊境越來越近了,可是錦華大軍的氣氛卻一如既往的輕鬆,興許是因爲知道有那個人在,天塌下來也不用怕。
??若說南宮清澤是雲深的主心骨,宮夙煙就是錦華的守護神。
??宮夙煙伸了個懶腰,剛剛睜開眼,無顏便掀起簾幕走了進來。
??伺候宮夙煙起‘牀’後,無顏拿着木梳爲她梳頭,看着銅鏡中的宮夙煙,神‘色’間有些怔愣,鏡中的少‘女’目光淡淡,清淡的小臉上疤痕遍佈,醜陋異常,可是她的表情是那麼平靜,平靜的接受這樣的自己。
??無顏出神的望着宮夙煙,也望着鏡子裡的自己,鏡中的黑衣少‘女’洗去了鉛華,姣好美麗的容顏彷彿暈染着淡淡的光暈,身上冷漠的氣質拒人於千里之外,只有面對少數那幾個人才會柔和下來。
??這樣的她,和最初的時候,簡直是天差地別。
??她忽然間想起剛剛遇到宮夙煙的時候,那時候的宮夙煙還是一個囂張狂妄不知收斂的少‘女’,她有着絕世的容貌,有着過人的頭腦,還有超羣的實力,那個時候她還會對落入地獄的她和無笙伸出援手,可是現在的她對路邊的乞兒甚至都不會多看一眼。
??是她變得柔弱多情了,還是她變的冷酷決絕了?
??現在的她,成了一國的守護神,軍權的掌控者,談笑間指點江山踏平他國,玩‘弄’棋子般對待天下,她本來是一個一無所有隻有一腔孤勇的少‘女’,現在是殺戮果決氣吞山河的王者。
??她再也不會梳那些繁複而美麗的髮髻,都是用一根紅繩簡單的束起長髮。
??宮夙煙走出營帳,羅馮急忙迎了上來:“公主殿下,我們還有半日便可到達雲深的邊境最重要的一座城池,凰城。”
??“凰城?”宮夙煙微微垂下眸子,勾起一抹笑,“這名字倒是有趣。”
??“據說凰城是雲深的開國皇帝迎娶皇后時到達的第一座城池,因此取名凰城。”
??宮夙煙點點頭,鬼無情忽然嬉笑着湊了上來:“就是哥哥迎娶你的時候到達的第一座城池哦!”
??宮夙煙白了他一眼,眸光閃了閃,那座城池叫凰城嗎?原諒她從來沒有注意過。
??“宮夙煙,哥哥他待你不薄,”鬼無情認真的開口,“他已經失去了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你就不能放過他這一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