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那麼，在我死了之後，你一定要忘了我，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不，我不能。”忘了她？怎麼可能，他對她的愛早就已經深入骨髓，不管是千年還是萬年，永遠都不會變，他絕對不會忘了她。
“那麼，你讓我怎麼能安心的離去呢？”
“不要離開我，永遠留在我的身邊，我們不是說好要永遠在一起不分開嗎？”
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小白，你知道，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若溪和清雪哭着跑到他們面前。
“緋兒，不要死，你不是說還要親眼看着我和雪絨成親嗎？你怎麼可以不守信用。”
“緋兒，再等幾個月，這個孩子就要出世了，魔醫說是個女兒，你不是說也很想看到我生一個女兒嗎？”
這是季緋兒的心願，她一直都很想有一個女兒，可是卻沒有辦法做母親，想着若溪生一個女兒，她就是乾孃，也可以算達成心願了。
季緋兒苦笑，“對不起。”
她再也無法實現自己的諾言了，“這是我最後一次不守信用，你們……就讓我任性這最後一次。”
是啊，這的確是最後一次，因爲她快要死了。
可是她真的好捨不得，捨不得小白，捨不得若溪和清雪，還有……她的師父。
墨淵走了過來，表情沉痛，“紫萱……”
“師父，對不起，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養育之恩，可是我卻不能好好的對你盡孝，還讓師父一直以來對我自責愧疚，師父，我真的想好好地告訴你，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以後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墨淵還能說什麼呢，他眼神晦澀的點點頭，“你永遠都是爲師最驕傲的徒弟。”
縱然他們擁有強大無邊的法力，可是如今卻保護不了最想保護的人，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吧？
季緋兒強撐着一口氣，跟他們都做了道別，只的目光又回到了夙離魅的身上，“小白，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我不在了，你是妖魔界的帝君，你還有自己的子民，還有屬於你的責任，切不可爲了我而做傻事。”
夙離魅悲痛的看着她，她是已經看出他準備在她離去之後，也一起殉情麼？
如果她死了，那麼他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緋兒，不要這麼殘忍，你讓我活着，你讓我如何活下去，生不如死嗎？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如果你不在了，我就陪着你一起離開，我們不是說好，生死永不分離。”
“可是我自私了，怎麼辦，我不想讓你陪着我一起去死，我只想讓你好好地活着，帶着我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答應我！”
看着她因爲太過激動，鮮血流的更快，夙離魅只好立即點頭，“好，我答應你。”
“小白，遇見你，我從來都不後悔，無論是千年之前，還是千年之後，能嫁給你，做你的妻子，能爲你而死，我真的已經了無遺憾……”她聲音微弱，只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也越來越渙散，可還是繼續努力的說着，“還有，這些女子，她們已經洗心革面，希望你們……能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夙離魅緊緊地抓着她的手，流着眼淚點了點頭。
季緋兒露出淺淺的笑容，她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最後看了一眼她所留戀的世界，還有這些陪在她身邊她的朋友，她的愛人，上天待她不薄，在她死的時候，還有這麼多的人陪在她的身邊。
最後，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停住了呼吸。
她的身體化作點點星光，慢慢消散殆盡。
夙離魅眼中所有的光彩全都化作一片黑暗，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懷抱，就那麼保持着僵硬的動作，俊美的臉龐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表情，甚至連悲痛也看不到了，而是徹頭徹尾的麻木。
是了，痛到極致，就不會再有痛的感覺，剩下的只是麻木。
緋兒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什麼事情也在他心中掀不起任何波瀾，就連清雪和若溪的哭聲他也看不到了。
若溪原本以爲過來之後可以看到生的希望，現在才知道不過又是更深一層的絕望，看着緋兒親眼死在他們面前，魂飛魄散，這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那些女子們看着季緋兒死去，也全都十分悲傷。
月緋煙哭泣着，“她爲了救我們出來，用盡了最後一絲力量，她真的是一個善良偉大的女子，如果不是她的話，我們早就死在裡面了。”
憬軒看着她，連忙問道，“緋兒到底是怎麼死的，她心口的那把刀又是怎麼一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便看着月緋煙，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月緋煙氣憤的指着牡丹，“是她，她不但控制了紫萱命魄的思想，還利用命魄的神魂作威脅逼迫緋兒給她下跪，後來緋兒搶走了神魂，爲了避免牡丹的搶奪吞入口中，牡丹一看搶不成了，就殺了她。還有這些日子以來命魄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牡丹做的。”
牡丹這一次真的害怕了，這麼多大人物都在這裡，她真的是逃無可逃。
明知道死是最好的解脫，可她現如今被縛魂鎖束縛，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承受着衆人目光的洗禮。
夙離魅卻始終沒有什麼反應，他還是維持着那個工作，彷彿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緋兒已經不在了，對他來說，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
清雪搶過雪絨的佩劍，“你這個賤女人，我一定要殺了你！”
雪絨連忙攔住她，“她做了這麼多的壞事，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是她殺了緋兒，我一定要給緋兒報仇。”
殤墨雪冷冷說出話來，“就算驅散她的魂魄，都不能抵消她的罪惡，而且她這條賤命，根本就不值錢。”
牡丹看到自己落入她們手中，肯定也跑不掉了，她便冷笑出聲，“就是我殺了季緋兒，怎麼樣，有本事你們殺了我啊。”
她就是故意在激怒他們，殺了她吧，大不了她也魂飛魄散，反正也拖着季緋兒做陪葬了，還能看到他們痛苦的樣子，她也不算虧。
可是現如今，這激將法也不好用了。
她害死了緋兒，大家心中的痛苦正愁無處發泄，便只能發泄在她的身上，死是最好的解脫方式，她已經死過一次，沒了肉身只是一個魂魄，可就算是魂魄也是存在的，那麼他們就讓她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冰瀠輕輕的摸着懷中貓咪柔軟的毛髮，然後冷冷的說道，“瑩瑩，你先替我教訓一下這個該死的女人，不過記住，千萬不能讓她死了。”
瑩瑩喵嗚一聲，就朝着牡丹撲了過去，一落地化作威風凜凜的焰冰獸。
牡丹一看瑩瑩這氣勢，頓時就嚇得臉色慘白，“你們要殺就殺，要這麼一個禽獸來算什麼本事。”
她竟然敢把上古神獸焰冰獸比作禽獸，別說其他人無法接受，就連瑩瑩都火冒三丈，它怒吼一聲，竟然噴出了一個半火半冰的球體。一邊是如烈焰般滾滾的岩漿，一邊是徹骨的冰刺。
牡丹嚇得拼命掙扎着，但是卻動彈不得，“不要，不要，啊……”
她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之聲，因爲現在沒有**，火冰球對她造成不了什麼傷害，卻可以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
看到她這副樣子，沒有人會覺得同情，也沒有覺得痛快，因爲失去緋兒的痛苦不是她受這點罪就能抵得上的。
冰瀠冷笑，“你的聲音聽着真是讓人噁心。”
她伸展法術，牡丹就只能把痛呼全都咽回肚子裡，可她臉上的表情，卻是痛苦到扭曲。
如果她手腳能動的話，她一定會馬上自殺，可整個身體都被縛魂鎖束縛，就連死都做不到了，只能被動的承受這種痛苦。
墨淵淡漠的表情早已不在，看着牡丹，眼底閃過嗜血的光芒，“這個仙界孽障，就由本尊帶回仙界處置。”
他一定會讓她嚐到什麼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讓她後悔此生爲人。
蒼寂卻攔在他面前，“尊上稍安勿躁，就算她曾是仙界之人，可死的時候確是凡人之身，更何況三界之人死後都歸冥界統一管理，這件事本王自會處置，就不勞煩尊上費心了。”
可墨淵怎能甘心，折磨牡丹，他必然想親自而爲之。
“尊上忘了，冥界十八層地獄，一百八十一道酷刑，本王自會讓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墨淵這纔沒有說什麼，反正他們只是想要讓牡丹得到折磨罷了，能達到目的就好，而且冥界的酷刑的確是另人聞風喪膽，牡丹一定會受到更殘酷的刑罰。
而牡丹本人，在聽到那十八層地獄的時候，直接癱軟下來，就算她這種壞事做絕的人也是會有害怕的東西的，她寧可魂飛魄散也不要承受那樣的痛苦，不要啊！
可現如今已經沒有她選擇的的餘地了，等待她的，會是最殘酷的刑罰，而且還是永生永世，無休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