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黯然神傷。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不管自己怎麼努力，終究註定了要失敗。
姬阡玉敢用自己的性命去逼她，所倚仗的，是她藏匿在心底的深情。
可他呢？
就算知道她對他有着親人般的眷戀，他又怎麼忍心，在她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再去逼她。
放棄吧。
因爲深愛，所以不再忍心逼她。
選擇放手，纔是對她的最大成全。
道理人人都懂，可是，真要做到，卻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冥夜慘白着臉，再也支撐不住，也跟着跌坐在地。
當容卿帶着痕兒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副徹底崩潰的畫面。
三個人的崩潰。
“霜兒！”
容卿從沒見霜兒這樣過，急忙將她從地上抱起：
“發生什麼事了？”
“姬阡玉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若霜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是我害死他的，我這就把命賠給他。”
聞言，容卿這才留意到姬阡玉雪白的錦袍上一片血紅。
他急忙騰出一隻手探向他的鼻翼，發現那裡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於是急忙安慰道：
“他沒死，只是昏過去了。你忘了嗎？你是大夫，所以，必須振作起來救他。”
容卿的話，彷彿一股強心劑，將若霜從絕望中驚醒。
在姬阡玉倒下的那一刻，她嚇傻了，居然忘記自己是大夫了。
甚至連鼻息都忘記探了。
姬阡玉還活着！
還等着她救命！
若霜從絕望中驚醒，手忙腳亂地醫治起姬阡玉來。
五天五夜，若霜衣不解帶地守在姬阡玉的病牀邊。
冥夜看得眼睛澀痛。
“既然看着難受，那就離她遠點。”
容卿的聲音淡如秋菊，不知道是說給冥夜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明知會難受，卻還是選擇靠近，我以爲，你會比我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冥夜苦笑：
“也許靠近會心痛，但是離開，卻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失去了。”
容卿也跟着苦笑起來。
這個道理，他怎麼可能不懂？
一千多年了，他依舊無法選擇瀟灑遠離，不就是因爲這個原因麼？
“走，一起喝一杯。”
“好！”
當姬阡玉醒來的時候，映入他眼簾的，是霜霜焦慮的美眸。
“你終於醒了，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若霜迫不及待地問道，深怕姬阡玉身上還有什麼看不到的隱傷。
“我聽見了。”
誰知姬阡玉根本沒有回答她的話，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彷彿怕她會逃跑似的，小心翼翼地道：
“你聽到你說願意嫁給我了。就算你是騙我的，我也已經當真了，所以，不管你現在是否反悔，我都不會再放手。”
聞言，若霜的心頭涌上一陣心酸。
她反手握住姬阡玉的手，聲音哽咽地道：
“我說過，就算明知道前面是萬丈深淵，我也心甘情願跳下去，姬阡玉，就算你現在想要放手，我也不會放了。”
若霜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腦袋埋進姬阡玉的脖頸間。
姬阡玉緊緊抱住若霜，幸福得彷彿置身夢境。
如果真的是夢，他希望永遠活在夢中，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