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船隻六海里的裡子島,是一座熱帶雨林特色的小島,方適將眼鏡男放在地上,自己坐在石頭上看着眼鏡男。
眼鏡男着實的喝了不少海水,嗓子如同被鹽焗過一般難受,但是他知道更麻煩的是對面這個穿了潛水服的人。眼鏡男坐地後退幾步,質問道:“你是誰?”
有點種,方適呵呵冷笑。
眼鏡男站起來,手指方適:“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要用勞動改變生活,綁架是一種犯罪行爲,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方適問:“你叫什麼?”
眼鏡男道:“每個人都需要錢,但是有些錢賺的幸苦,用的安心。有些錢賺的輕鬆,用的難受。我知道你們一直在跟蹤我,我希望你們能打消犯罪的想法……”
方適一頭黑線,抽出潛水匕首,問:“你叫什麼?”
眼鏡男立刻回答:“普德羅約夫,安德里亞,馬科托維奇,李斯……”
“……閉嘴。”方適有些頭暈,他知道有些老外名字超級無敵長,這次終於遇見了。方適問:“幹什麼的?”
眼鏡男回答:“普德羅約夫醫療集團研究員,這位先生,看的出來你也是一位文明人,文明人應該用文明的……”
方適手中潛水匕首射在眼鏡男耳邊的樹上,讓眼鏡男閉嘴:“研究什麼?”
眼鏡男簡單明瞭回答:“藥。”
“來南海域尋找藥品的原料?”
眼鏡男:“是的,我正在尋找一種可以治療絕症的黴菌,根據皮埃斯船長日記記載,在南海域曾經種有一個叫毛人的部落,他們會提煉一種黴菌用於入藥。皮埃斯船長原本已經是絕症中晚期,服用藥品之後,直到回航到陸地,身體卻越來越健康……你不愛聽是嗎?”明顯感覺到方適的不耐煩。
“正巧,你來找藥的,這小島有很多藥品的原材料,當然還有鱷魚,毒蛇,蚊子……”方適道:“你就留在這裡吧,希望你能爲人類做出一點貢獻。”
眼鏡男忙搖頭:“不不,先生,我無法說服鱷魚和毒蛇,你將我留在這裡,不出幾天,我必死無疑。”
“矮油,幾天?”方適道:“你還能活幾天?”
眼鏡男想了會:“先生要是不高興,我可以只說一天。”
這和老子高興不高興有毛線關係,方適道:“你一直說文明,人類文明的開始是什麼?”
眼鏡男回答:“使用工具。”
方適點頭:“那把匕首送給你,你可以使用工具讓你成爲這個小島的主宰,我走了。”方適站起來,準備走人。
“先生,請留步。”眼鏡男見方適真要把自己扔下,問:“我如果死了,先生你拿不到贖金。”
方適道:“不,我只是純粹覺得你討厭,和贖金無關。”
方適揮手,走向大海,眼鏡男追幾步,道:“先生,先生……”
“又幹嘛?”方適回頭問。
眼鏡男道:“我必須要死在這裡嗎?”
方適想了會:“這要看你的智慧了。”你個白癡,沒看見旁邊有一條人工開出小路嗎?小路的盡頭就是燈塔,兩天後有巡邏人員來查看燈塔。
“那……”眼鏡男問:“先生,我能交代遺言嗎……你可以將我遺言記下來,寫信給我的親人……你看,這東西可以作爲你寄信的酬勞。”眼鏡男拿出鋼筆:“全球限量版,相信我,有錢都買不到,特別定製。”
“……”你贏了,方適道:“說吧。”
“首先是我的母親,普德羅約夫集團總裁,貝國XXX路XXX號,告訴她,我愛她,請她不要因爲我的離去而傷心……”
方適忍着聽完,覺得這眼鏡男還是有點可愛的,也許蘇佳就是被這點可愛給騙了。總體看還好,最少比較真誠。
“記下了嗎?”
“記下了。”
“請重複一遍。”
“我特?”
眼鏡男乞求眼神:“對不起先生,請你理解,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幾句話。”
方適怒:“幾句話?你說了三分鐘,簡短,簡短……謝謝。”
眼鏡男想了一會,無奈道:“好吧,那我重新說,首先是我的母親,普德羅約夫集團總裁,貝國XXX路XXX號,告訴她,我愛她,請她不要因爲我的離去而傷心……”
方適就是聽,他不知道哪裡簡短了。
眼鏡男道:“其次是我的父親,請轉告他,雖然他不愛我,但是我一直都愛着他……貝斯山……”
“等等,貝斯山?”
“是啊。”
方適感覺不太好,眨了眨眼,小心問:“你和蘇佳什麼關係?”
眼鏡男回答:“我不認識蘇佳。”
我特了有法克,方適問:“和你一起登船的那位女孩?”
眼鏡男回答:“哦,她是我妹妹。”
方適深吸口氣,問:“親妹妹?”
“當然。”
“她叫什麼名字?”
“普德羅約夫,安德里亞,馬科托維奇……”
“停,讓我整理一下。”方適看眼鏡男許久,道:“我問一句,你回答一句,配合的話,我把你送回船上。”
“哦,先生,你人真的太好了。”
不說別的,就沖人家這態度,你好意思把人家扔在荒島上?
方適問:“你父母是否離異?”
“是的,很早之前他們就離婚了,我的妹妹和我的父親……對不起,我說太多了。”
方適鼓勵道:“沒關係。”
眼鏡男道:“我妹妹和我父親在貝斯山生活,我和我的母親去貝國首都生活……”
方適覺得手有點抖,原來如此。蘇佳還有一個哥哥,哥哥並非異能者,在蘇佳五六歲時候,母親就強烈要求帶孩子去貝國首都,武神不同意,最終兩人各留一名孩子並且分居。蘇佳每年暑假都會去母親家住一個月左右。
蘇武和蘇佳這兩個稱呼,屬於蘇武這邊的。在眼鏡男的母親那邊,給他們合法註冊了普德羅約夫……名字。
眼鏡男名字簡稱爲安德烈夫,再簡稱安德,安德是個乖寶寶,從小學習成績好,非常懂事聽話,但是有些書呆子氣。他同時也非常厲害,十六歲考入聯盟大學某分校就讀醫藥專業,二十三歲就自發研製了一款藥物,經過數年的臨牀證明,這藥物對某些絕症有良好療效。他同時因爲這款藥物獲得了星球聯盟頒發的人類最高成就獎,但是他沒有因此停步,反而更加努力。他經過研究認爲,在南半球海域可能存在着某種可以治療絕症的藥物,通過收集資料,他發現有人提到毛人部落使用的黴菌,毛人部落按照記載,存在在皮皮羣島某島上。
雖然皮皮羣島曾經成爲海盜樂園,但是他們並沒有對一無所有的毛人部落趕盡殺絕,皮埃斯是一位海軍艦長,剿滅海盜,和毛人部落接觸後寫下了日記。皮皮羣島是西國的殖民地,爲了毛人部落的發展,他們說服了毛人部落遷徙到非南。
眼鏡男聽聞消息,恰巧蘇佳在家,蘇佳北半球苦行已經結束,也願意陪同和保護眼鏡男去南半球尋找某黴菌。兩人在非南花費了大量時間去尋找毛人部落的後代,最終了解了黴菌植物的大概形狀。兩人又花費了多天尋找去皮皮羣島的船,等到了海神號。
方適右手顫抖的從防水袋裡拿出一根雪茄,慢慢的燒着,慢慢的聽着,心中想:蘇佳會不會打死自己呢?畢竟自己和蘇佳只有一年多的交情。
等眼鏡男說完,方適已經有了計較,道:“你是一個誠實的人。”
“謝謝誇獎。”
方適道:“我作爲一名非南的綁匪,我不願意傷害一位誠實的人,所以我決定將你送回船上,我再獨自回到非南。”
眼鏡男站起來,感動問:“真的嗎?先生,真的嗎?”
“真的。”還能怎麼辦呢?希望蘇佳還是五年前那麼呆萌。方適走向眼鏡男:“可能還要喝點海水。”
眼鏡男右手放在心臟位置:“神一定會保佑你的。”
……
海神號已經下錨停航,在遍尋不到眼鏡男後,宣佈進入緊急狀態,聯繫非南官方,請求派遣搜救人員。按照計劃,搜救人員必然會登上裡子島……
這時候,在多位水手所在的甲板,方適將眼鏡男扔到甲板邊,朝大家做個手勢,自己跳入大海,偷摸從後側上船。
水手們很配合,激動道:“找到安德先生了,找到安德先生了。”什麼意思?
蘇佳從餐廳衝出來,一見安德,立刻捂嘴哭了,要擁抱安德,安德一把將蘇佳推開,抓嗓子:“艾莉絲,能不能先給我一瓶水。”海水喝的不少。
安德喝下水後,開始講述自己這個荒唐離奇的故事。如果不是衣服溼透的緣故,他認爲只是一場夢。
這時候方適登場了,他從側面的機房出來,大聲問:“怎麼回事,一個晚上吵個不停?”
方適走幾步,到甲板,和蘇佳四目相對,驚呆了:“啊……”
蘇佳:“你……”
兩人慢慢走到近處,擁抱,時間停止,大家一起看着他們。蘇佳剛開始是抽噎,後來哭的停不下來,輕輕推開方適,蹲地下,不停用衣角去擦眼淚。剛想站起來,又流眼淚,只好再蹲下,她並不想讓方適看見她哭的樣子。
安娜看看安德……剛纔蘇佳是急,也掉了眼淚,但是如果要比較眼淚當量,那實在是有天壤之別。
方適原本是演戲,被蘇佳哭的心亂,蹲下來安慰道:“喂,五年沒見,變成愛哭鬼。”
“纔沒有。”蘇佳看方適,抹去眼淚,再一把抱住方適:“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
原來蘇佳以爲自己死了,傻丫頭。方適拍背安慰,兩人不嫌姿勢難受,蹲着低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