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文·戈米尼克看着眼前的人。
“這下……應該可以給那個惡魔造成不少的麻煩了。”
然後他看着自己的眼前的考卷，心頭開始有了一絲暢快感。
維爾文·戈米尼克是一個完美主義者，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極度偏執。他認準的事情，就幾乎不會改變。這一點，和他作爲猶太人的身份很是有些不吻合，猶太民族的一大特質就是不被規矩束縛，任何事情都敢去想，敢挑戰一切他們看起來不合理的東西。而對維爾文而言，他有一套嚴格的行動標準和善惡準則，無論對別人，對自己，都是一樣。
“這樣做真的能實現嗎？”伊莎貝拉露出了很是不安的神情，“我們……真的可以殺死那個惡魔嗎？”
伊莎貝拉的性格和維爾文是有一定差別的。對她來說，她沒有所謂的“主見”，只是接受他人對自己灌輸的想法，並不會去思考，這也和她從小被戈米尼克家寄養有一定關聯。從小到大，她都習慣依靠維爾文，在她的人生裡，愛情永遠是第一位的，沒有任何事情能和其相比。也正因爲如此，實際面對問題的時候，沒有維爾文在身旁，她很難獨立做出決定。
“我們‘必須’殺死那個惡魔。”維爾文說到這，他的眼神掠過冷酷的殺意：“我們爲傳播神之意旨，暫時寄身於魔鬼之所在地，然而朱蓀伶她卻是積極地爲了求得永生，不惜自甘墮落賣身惡魔。她是否可以得到神的原諒我不知道，我只是負責將她送到神的身邊去。”
“維爾文，還有高影，無論如何，一定要殺了他。”
說到“高影”，伊莎貝拉臉上掠過一抹極度憎惡的神色，“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死！他是一個極度威脅的魔鬼使者，那魔女莉莉絲留在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血脈！他如果一直活下去，會成長得非常可怕。我在他身上，看到的是前所未有的‘黑暗’。”
維爾文也點點頭，他對於高影的殺意，絲毫不亞於對董蠍。
“如果不是高影，斯科彼恩早就該死在賽卡倫監獄！”
維爾文被朱蓀伶下了命令，沒有她的命令，不能直接和間接傷害包括她本人在內的任何一個考生。朱蓀伶對所有細節都考慮得相當細緻，補上了任何維爾文有可能利用的漏洞。所以，維爾文要殺高影，表面來看是不可能的。
“當然，要殺朱蓀伶，更加困難。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用這種比較迂迴的，不確定是否一定會構成考生死亡的手段，是有效的。”
絕對命令一個很大的缺陷就是……只能控制行爲，而不能控制思想。可以消除的只有下命令時期的記憶，更無法篡改過去的記憶。
“接下來……”維爾文繼續思索着，說：“下一步就是，我們絕不能再和其他考生接觸，尤其是朱蓀伶。”
“但那樣會不利於我們進行情報蒐集……”
“沒關係……”維爾文卻是自信滿滿：“先等那邪靈替我們殺掉那些魔鬼使者，機會會來的……在他們死絕以前，我們不會是邪靈的優先殺戮對象。只要朱蓀伶一死，她對我們下達的一切命令就會立即無效化。”
維爾文對此很有自信，多年來獵殺考生的經驗，讓他對魔鬼考試還是有一定程度瞭解的。
對他而言，獵殺考生，是第一位的，尤其高影和朱蓀伶二人，更是一定得死。他唯一的希望，只有假鬼魂之手，來一招驅虎吞狼。將來只要再度迴歸他們所在的世界，就可以通過“洞穴”徹底改變魔鬼使者的身份了。
“但願可以殺掉那個惡魔……不然，我們就麻煩了。”
維爾文很清楚，他們那現在呢之所以還生存着，是因爲他們對朱蓀伶而言有利用價值。當利用價值完全消失後，朱蓀伶就斷然不會有留他們性命的可能了。正因如此，他纔不得不富貴險中求，拼死一博。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讓朱蓀伶死！
……
“所以說……只有你和夏琳兩個人，聽見了海邊傳來的慘叫聲嗎？”
高影雖然已經有了相當多的考試經驗，但是在眼下的這個局面，卻依舊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
至於朱蓀伶，她依舊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表情。對她來說，這一切似乎都不算什麼。
“繼續說。後面發生了什麼？”
張蓉用呆滯的眼神機械化地回答：“那時候我感覺到相當地匪夷所思，畢竟那聲慘叫我們距離那麼遠都可以聽見，爲什麼他們沒有人聽到？之後，我們就去尋找夏琳。當我們找到夏琳的時候，卻是發現……她昏了過去。”
“昏過去？”
“是的，她昏過去了。後來我們把她送回夏令營營地後，她才醒來了。但是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記不清昏迷之前發生過些什麼了。那之後我很自責，我不該在那時候將她一個人留在原地的。”
“直到現在……”朱蓀伶繼續追問：”夏琳也什麼都沒回憶起來嗎？”
“沒有。”
“那之後沒多久，”朱蓀伶將“沒多久”三字咬字很重，“朱旭航就和林度廬決裂，同時和你分手，並與霍珈藍結婚了，沒錯嗎？”
“是……是這樣沒錯。”
那天晚上，在海邊肯定發生了什麼。所以，得將那時候的所有人都找來再詳細查問一遍。
首先，必須弄清楚當年究竟有多少人去了海邊，以及……當時還發生了什麼。
從張蓉口中詢問得來的情況，沒有人說過聽見尖叫聲不說，也沒有任何人遭遇過異常。海邊當時除了夏令營，也沒有其他民居。當時發出尖叫的究竟是誰，到現在依舊是一個謎。還有就是神秘昏迷的夏琳，她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爲什麼昏迷，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可能因爲她母親的死給她帶來的心理陰影，讓她受到嚴重刺激造成聽到慘叫聲就直接昏厥的地步。但是她居然有那麼嚴重心理疾病的情況下，考上醫學院併成爲外科醫生？
然後，高影又看向了霍珈南，問道：“霍珈南，這件事情，你聽你妹妹提起過嗎？”
“她對我說過，但是，珈藍那時候沒有一起去，所以不太清楚。當然，她也沒聽見慘叫聲。”
朱蓀伶繼續問到問題核心：“朱旭航和你是怎麼分手的？事無鉅細地都和我說一遍。”
這個問題相當關鍵。
朱旭航那天晚上沒有去過海邊。然而，他卻在那次夏令營後沒多久，就和張蓉分手了。
這肯定有什麼因果關聯。
“我也不知道。說是分手，但也只是他單方面的通知而已。畢業後，他放棄了考大學，直接和霍珈藍結婚。我也是在那時候才知道，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是怎麼通知你的？說了些什麼？”
“當時就是和我約見了一面，沒有說任何理由，就直接宣佈分手。他沒有和我說任何理由。”
再要問更多細節，張蓉也說不出來了，畢竟時間隔了太久，張蓉也記不起來了。因爲是機械化回答，這種本該很悲傷的回答，說得卻特別理性。不過這也是朱蓀伶要的，她對當年的三角戀本身沒有興趣，她只要知道這背後的真相。
朱旭航和霍珈藍在那天晚上，都沒有去過海邊。但是，經過多番詢問，朱蓀伶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二人，在那天晚上都沒有所謂的“不在場證明”。那天晚上，多數人都在外面瘋玩，朱旭航和霍珈藍都是一個人待在帳篷裡面。所以，朱旭航和霍珈藍在那天晚上，當真是待在帳篷裡面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