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朱笑東來說,王長林就搶着說了:“這畫是唐伯虎畫,字是祝枝山的字,既然小朱要解說,那就說一點這幅字畫更特別的方面!”
王長林心想這一下還不把朱笑東將死啊,我們都說了這字畫的好處,他還能說點什麼更特別的出來?
不過王長江可不知道王長林的話中話,他只想讓朱笑東表現一下,所以趕緊就附合說道:“是啊是啊,小朱,你說說這字畫的特別處,讓我也長長眼,增增見識!”
朱笑東瞄到王長林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陰冷神色,心裡一沉,心想這人對他心懷怨恨,以後在王長江的店裡只怕不那麼好過了!
不過越是這樣,他越應該要逆流而上,要連這一點點的困難都抗不過去,扳不倒,那還怎麼報得了司慧朋陷害他的大仇?
這幅畫無論是字,還是畫,朱笑東都覺得功底深厚,其實他對祝枝山的字以及唐伯虎的畫都沒見識過,但他自己的畫和字中的功底都是從明熹宗朱由校的遺留手冊中學到的,其筆法畫意和字畫中的意境頗爲相似,因爲都是屬於同一個時代,所以他感覺得出。
一邊看,一邊用手指虛擬着筆法畫意,從這幅字畫中,朱笑東倒也領悟到不少,雕刻技藝倒是憑空進境了一些。
王長林哼了哼,忍不住插嘴提醒着:“你描也描不出來這幅字畫,還是講講它有什麼更特別的地方吧!”
朱笑東一怔省悟過來,又仔細瞧了瞧字畫,沉吟了一下,然後偏着頭問王長林:“王經理,你說這是唐寅和祝枝山合作的作品?”
也不知道爲什麼,王長林面對朱笑東的眼神就沒來由的顫了顫,心裡似乎有些沒底了,但一想到對這幅字畫鑑定的還有吳賓橋和劉天遠這兩位大師,頓時氣又足了,哼了哼道:“怎麼,難道你還能說不是?”
“我說它還真的就不是!”
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朱笑東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驚到了,包括有心讓他出彩的王長江!
而這其中最吃驚的其實是陸林琛,他從來就是把這幅字畫當成他的最愛珍藏着,而現在朱笑東居然說它不是真的,雖然他對朱笑東很欣賞,但下意識的也有些不相信了!
“嘿嘿,你以爲你是誰?”王長林冷笑着,一邊又在話里拉扯上吳賓橋和劉天遠,“這可是經過吳大師和劉博士的鑑定,你就算不服我,難道還不服這兩位大師?”
朱笑東淡淡一笑,說:“王經理說的話有些過了,我沒有不服任何一位,我只是說這幅字畫不是唐寅和祝枝山的合作作品而已!”
陸林琛呆了呆,趕緊也問他:“小朱,你趕緊說說是什麼原因,我這字畫可是經過很多名師鑑定過的,都說是真品啊!”
對陸林琛,朱笑東的表情就緩和多了:“陸先生,我並沒有說這字畫不是真的,至於是不是唐寅和祝枝山的真跡,我也不能就此確定,我只是說它肯定不是這二位合作的作品!”
王長林冷笑起來,冷哼哼的說:“那你就別賣關子了,你不知道什麼都是講證據的嗎?既然不是,那你就說出不是的證據來!”
朱笑東瞧着陸林琛,面色有些沉吟,也似乎有些猶豫。
陸林琛擺擺手道:“小朱,儘管說,不妨事!”
如果這字畫當真不是真的,陸林琛情願他知道真相,也不想再被矇蔽着。
“陸先生,我需要一條小毛巾和一盆清水!”
陸林琛二話不說,馬上就叫傭人端來一盆清水,拿來一條雪白的毛巾。
其他人都不知道朱笑東要做什麼,吳賓橋和劉天遠這兩個大師也是莫明其妙的,只有王長林是冷冷盯着朱笑東,他倒是要看朱笑東又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朱笑東將毛巾的一角浸溼了一點,然後捏了捏毛巾,只有溼意不會透水出來。
就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中,朱笑東將浸溼的毛巾角頭貼在字畫中,輕輕的從上往下滑動,一次,兩次,三次。
在第三次的時候,那幅字畫在滑動的路線上忽然有些變化了!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被溼毛巾貼擦的地方出現了一些細微的紙漿粉末,朱笑東再用毛巾乾燥的一面去抹掉了這些細微粉塵。
“啊……”
這一下,在場的人不禁都驚呼出聲了!
字畫上被朱笑東用毛巾貼擦過的地方,很清楚的就出現了一條“縫”,那條縫很明顯的把字和畫分成了兩片!
無論如何,在場盯着的人都不會認爲是朱笑東做了什麼手腳,這字畫弄出的“縫”,也絕不是他弄出來的,而是原來就有,也的確如他所說,這字和畫根本就不是一幅完整的作品,只不過是拼湊而成!
陸林琛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珍藏多年的東西竟然是一件贗品,這一刻,他心裡當真是百感交集,難以形容,這種感覺就像是被某個最相信最親近的人背叛了一樣!
吳賓橋和劉天遠也不禁瞠目結舌,他們可是壓根兒就沒看出來,之前的顏色,字畫表面幾乎完全一樣,這個少年人的眼力當真尖利得可怕!
而王長林也目瞪口呆,原本想要讓朱笑東出個洋相,要顯露他的淺薄,但卻沒想到,朱笑東隨便一弄,竟然就真弄出“證據”了,自己想要他出糗,但卻是硬推着讓他出彩!
朱笑東嘆了一下,又說:“陸先生,實在不好意思,這幅字畫確實是兩件拼湊的,而且做的人也的確是古人,因爲這痕跡,手法,都是很久年代的東西,不過這字和畫,不管是不是真唐寅和祝允明的真跡,但我覺得,字和畫的功力很深,絕對是大手筆,就算它們是拼湊的兩件兒,那也是還是極珍貴的物件!”
陸林琛意興索然,擺了擺手,這會兒就算朱笑東肯定就是唐寅和祝允明的真跡,他也沒興趣了,原來看重的,就是這兩個人合作的出彩點,現在已經證明不是兩人合作的作品,對他來講,就已經沒意思了。
朱笑東見陸林琛意興索然的表情,有些後悔,當即又說道:“陸先生,我能把它們再恢復到原來的模樣,用花青和赭石混和墨汁先淡淡塗,然後再用普洱茶噴霧……”
“不用了,假的就是假的,做得再真再好都沒有用,我心裡已經知道它是假的了,再做還不是自欺欺人?”
陸林琛沒等朱笑東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拒絕了他的好意。
這時候,陸林琛的堂哥倒是忽然對朱笑東問了起來:“小朱,你剛纔在那邊看的什麼?”
朱笑東擡頭瞄着陸運生,若有所思的味道,片刻才道:“我在看那個青色的木面具!”
“哦!”陸運生眯起了眼睛,心裡不禁“咚咚”的跳起來,但臉上卻是強行鎮定着,又問:“那個青木面具有什麼特別嗎?”
說實話,辯識那字畫,全是靠了眼睛透視的能力,但那個青色的木頭面具,朱笑東的透視能力居然透視不了!
正因爲如此,所以朱笑東一開始就對它產生了興趣。
在其他人觀察鑑定哪一件是最有價值的物品時,朱笑東就四下裡看了個遍,眼睛透視下,無物可阻,但看到青木面具時,視線忽然受阻,朱笑東頓時就被它吸引住了!
在青木面具處停下來,盯着它發怔。
其實朱笑東並不是沒有線索,他有,就是在墓穴中那冊奇珍異寶記錄絹冊中有記載,那裡面記載的全是最珍奇的一些寶物,作爲一個國家的君王,他所聽到和見到的寶物,自然也不是普通寶物了。
不過絹冊既然是朱由校的年代所制,那麼也就可以肯定,這個青木面具如果真是那絹冊中所記載的東西,那至少也有些年代了。
只不過朱笑東也並不敢肯定,畢竟他在墓穴中讀這個絹冊的時候,遠沒有讀雕刻技術絹冊那麼用功,只是喝了鍾乳水吃了小怪魚後,眼睛透視了,記憶力也變得特別強,幾乎是過目不忘,那些絹冊上的記載都記在了腦子裡,當看到青木面具後,腦子裡一觸動就想起來了。
慢慢印證和比較了一番,越印證也就越覺得像絹冊寶鑑中所記錄的東西!
但說出來也覺得太過古怪,又不知道陸運生到底對這個青木面具的秘密知道多少,有些東西,他還是不想隨便泄露出來。
沉吟了好一陣,朱笑東才問陸運生:“陸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女神之眼’?”
陸運生一顫,臉色就變了,呼吸也急促起來,激動了片刻,忽然又伸手抓着朱笑東就往裡間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你……你……跟我到……到裡邊說……”
陸運生這個表情讓陸林琛都有些意外,印象中,他的這個堂兄沉穩大氣,從來就沒見有這麼失態過!
而陸運生不僅僅是失態,而且相當的激動,激動中似乎還帶有一些喜悅。
吳賓橋,劉天遠兩個人你望我,我望你,一頭霧水,弄不清楚陸運生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對朱笑東這個年輕後生倒是刮目相看了,很想跟朱笑東談談,但陸運生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只有王長林又鬱悶又想不通,怎麼就讓那傢伙看出了字畫的破綻而不是他呢?
進裡間的時候,陸運生又過去把裝着那青木面具的透明玻璃盒子捧在手中。
朱笑東一聲不吭的坐在裡間的沙發上,眼瞧着陸運生把裝青木面具的玻璃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回身把門關上了,這纔過來坐在了他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