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先生,我們就在這裡看着,沒關係嗎?”
夏爾看着遠處忙碌地給自己帶上奇特面具的衆人,擔憂地詢問白井月,對此,白井月擺着手迴應道:“安心吧,從他們帶面具來看,所謂的最終計劃無非就是某種蝳氣,有這層水幕在,他們的蝳氣是不可能傷害到我們的。”
“恕我直言,沐恩先生。很多蝳氣即便是融入水中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毒性。”
“問題是,現在保護我們的這層水幕,也不是普通的水幕。”
白井月這麼一說,夏爾想起來了,這層水幕並不是某種普通的水,而是可以阻擋子彈和炮火、是可以將鋼鐵溶化的水!
這種超出常規的水,早已經不是他們能夠以常識來判斷的了。
“在他們做着徒勞的努力之時,讓我們去看看這個綠館究竟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吧。”
帶着衆人利用無可阻擋的水幕越過希爾德的防線,白井月他們來到了已經變成廢墟的綠館旁。
“璐琪,這些岩石能處理嗎?”
愛爾特璐琪控制着水幕朝着這些岩石席捲而去,讓人詫異的是,之前那將鋼鐵戰車瞬間溶解的水幕在面對這些岩石時幾乎沒有效果。
並不是沒有一點作用,而是太過緩慢了,對比這裡需要處理的岩石數量,他們要打通前往地下的通路需要耗費的時間太多。
看到這樣的情況,白井月無奈聳肩。
“看來只能用蠻力了。”
隨後,一柄細小的長劍出現在了白井月的手中,然後高高舉過頭頂。
夏爾他們還沒弄明白,一臉茫然地看着白井月,打算見識一下所謂的蠻力,而察覺到不對的塞巴斯蒂安迅速地捂住了夏爾的耳朵,同時整個人擋在了夏爾的前方。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驟然響起,夏爾身邊那些沒有捂住耳朵的僕人全部被這一聲巨響弄得東倒西歪。因爲塞巴斯蒂安的照顧,夏爾的情況要好很多,但是他依舊感到頭暈目眩,在巨響出現的那一刻,他感到大地在震動,整個人好像在大海中一樣,渾然不受控制!
好不容易穩下來的夏爾擡頭看向塞巴斯蒂安,想要一個解釋:“到底···怎麼回事?”
“沐恩先生···真的是有夠亂來的呢。”
伴隨着塞巴斯蒂安的感慨,一個斜向下的圓柱形洞口,出現在了夏爾的眼前,洞口的邊緣光滑如鏡,好像是用某種專業的工業工具打磨出來似的。
然而在場的人都很清楚,這裡沒有專業的鑽孔工具,也就是說這個大洞······
“沐恩先生,你絕對不是人類吧!”
雖然早就有這樣的猜測,但是這還是夏爾第一次在白井月面前說出來。
能夠用那麼細小的武器打出這麼一個大坑本來就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更別說還弄得這麼規整。
“你這麼說我可就傷心了啊,本人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類,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認爲的。”
“也就是說別人都不這麼認爲了,是吧!”
“那個···我認爲沐恩哥哥是人類呢。”
一旁李娜麗的話語讓夏爾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來到了坑洞的邊緣。
“我們現在下去嗎?”
“當然,此刻沒有任何人阻擋在我們面前,這種探究秘密的好機會,你會放過嗎?況且,身爲維多利亞女王獵犬的你來到這裡,本來就有着探查這裡情況的任務吧。”
“都遇上你們了,我可不認爲我的任務還能繼續下去。”
“那可不一定。你現在至少已經查清楚了這裡一部分真相,而最後的真相很有可能就在眼前,不是嗎?”
夏爾白了白井月一眼,然後率先帶隊走入了坑洞中。
在夏爾一行人離開後,白井月示意愛爾特璐琪和李娜麗先行跟上,然後目光看向了身後那一羣臉上帶着怨恨與畏懼的人。
“看到了我這一劍,你們還沒有放棄嗎?”
“哼,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希爾德其實也不知道那蝳氣是否對白井月這種非人的存在有用,不過她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將一切寄託在那蝳氣上。在咆哮着表達了自己的憤慨後,希爾德帶着部隊準備撤離了。
如果白井月他們就這樣死在蝳氣中,他們隔天收屍完全沒問題。
然而如果蝳氣也對白井月他們沒用,那麼他們留下來只能是白白送命。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將這裡寶貴的資料轉移。
看着希爾德等人離開,白井月輕蔑地搖了搖頭,然後向自己的合作者發了個信息,這則信息,將徹底斷送這羣人的希望。
確保對方收到信息後,白井月順着坑洞來到了綠館的地下,然後很快就和衆人匯合了。
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看起來似乎是一個祭壇,在房間的中央,是放置着好像是魔法杖的祭臺,而在祭臺旁,則是以祭臺爲中心,刻畫的圓形魔法陣。
讓人有些遺憾的是,精美得好似藝術品的魔法陣的一角,出現了一條狹長的裂縫,這道裂縫破壞了魔法陣的美感,同時也破壞了魔法陣自身。
“真是可惜,缺少了關鍵的字眼,無法確認這個魔法陣的具體作用了。”
塞巴斯蒂安在解讀了其他的符號後,遺憾地對衆人表示自己的無力。魔法陣這種東西,有的時候哪怕一個字符的差別,起到的作用可能是千差萬別,更別說缺失這麼大一塊了。
而且。這魔法陣似乎還沒有完成的樣子。
“已有的字符大概的功能是什麼?”
“是壓縮和萃取相關的字符。”
“知道了這個就可以了。看來這座村莊的秘密已經揭曉了。”
夏爾的宣言,讓衆人的目光集中了過來,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之前沐恩先生說了,他們的殺手鐗應該是蝳氣。那些莫名其妙慘死的人,應該也是死於蝳氣。然而,現有的蝳氣因爲攜帶和保管以及致死率的問題,只能作爲高端武器,而無法作爲決勝武器。而他們,應該就是想要通過壓縮和萃取,以及一系列的工序,來製作高濃度且高致死的蝳氣。只是我不明白,他們既然要殺死每一個闖入者,爲什麼要僞裝成一個小村莊?直接打造成一個軍事基地不是更好嗎?”
“因爲他們要仰仗的,不是科學家,而是一個以爲自己在保護村民的天真魔女。”
白井月走了過來,一邊檢查着魔法陣,一邊爲衆人解釋着。
“有件事情,你們弄錯了。這座魔法陣,效果並不是萃取,而是裝樣子。”
“裝···裝樣子?”
“雖然這個魔法陣用的是魔女的文字,但是我之前已經探查過了,那個小姑娘,不是魔女。”
拿起祭臺上的魔法杖,白井月隨意地在地上刻畫着,很快一道道泛着光的痕跡就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這個魔法陣的頭部,實際上是某種熒光材料。準確的說,這就是個大號熒光筆。這個魔法陣看起來是充滿魔力,實際上就是給人看的,給一個對魔女之說深信不疑,併爲此付出自己所有的可憐女孩子。”
說到這裡,白井月笑了,笑得讓人不明所以。
“沐恩先生,你是覺得那個女孩可笑嗎?”
“當然不是。我是在笑那羣無知的人。他們的無知,已經超出一般人的限度了。”
白井月手中的魔法杖繼續在地上揮舞,同時開口解釋道:“有過一個我很討厭的存在說過這樣一句話。【只要能觀測,便可以進行干涉,只要能干涉,便可以進行控制。】那個自以爲是魔女的小姑娘在這裡刻畫的魔法陣能夠把塞巴斯蒂安都騙過去,這說明什麼?”
伴隨着手中越來越快的揮舞,白井月口中裝樣子的魔法陣已經變成了一個繁密複雜的新的魔法陣,上面流轉的力量哪怕普通人都能感覺到。
就在這股力量即將爆發的時候,白井月輕輕一腳,再度在魔法陣上踩出了一個空洞,讓魔法陣的運轉陷入了停滯。
魔法陣能夠運轉,這說明吉格琳蒂刻畫的魔法陣是真正的魔法陣。
也就是說······
“那個小姑娘只是沒有凝聚魔力的方法,不然她早已經成爲一個真正的魔女!作爲一個沒有魔力的普通人,憑藉着自學,對魔法陣的文字有着如此深的理解,這個小姑娘的魔女資質也是好的可怕,只要好好教導,未來又是一個魔法使!結果他們居然讓她去當科學家!當科學家也就算了,畢竟科學也是一條很好的道路,然而他們卻讓她來製作蝳氣!這難道不可笑嗎?”
夏爾,還有夏爾的僕人,都是一臉迷茫的看着白井月。在白井月開始敘說那句不知道哪裡來的名言時他們就已經聽不懂了。對於魔法使什麼的,他們也不瞭解。
可是愛爾特璐琪和塞巴斯蒂安明白白井月的意思。
魔法使是什麼?是魔女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到一定地步,成功邁過門檻成爲規則級的存在。
規則級,在這個諸神盡沒的時代,可以說和神明無異!
科學的力量很強大,這一點白井月並不否認。和主要增強個人力量的魔法不同,科學是能夠引起世界變革的力量,是讓普通人行使創造之能的力量,是讓人類從異類手中逐漸主宰世界的根基!
然而,那是在未來!在這個信仰猶存,神秘尚未完全消去的時代,一個魔法使意味着能夠在整個世界的佔據一席之地!
通常情況下,魔法使不隸屬國家,那是因爲普通人會對異類進行迫害的行爲,而這種行爲會讓魔法使失去對國家的歸屬感。
然而吉格琳蒂不同,從小就被人類撫養的她對人類,對自己的村莊有着高度歸屬感,只要用正確的手段教導,幾十年後成爲魔法使的她便可以帶領德·國走向世界的巔峰,甚至改寫白井月所知道的歷史。
可惜,對魔女根本就不認同的德·國只是將魔女這個說法作爲矇騙吉格琳蒂的手段,也因此錯失了他們改變命運的機會。
蝳氣?這種玩意確實強大,然而在異類眼中,真的不算什麼。在某些異類眼中,蝳氣甚至是食物的一種,比如說來自魔界的塞巴斯蒂安。他在魔界的食譜中就有芥子這種東西。
甚至於在實際作戰中,也不會有什麼太好的效果。
如果德·國真的研製出了超前的蝳氣,並將其運用於實戰,那麼他要面對的,便是整個歐洲區域的圍攻!
這也算是人類特性的一種吧,人類對劍戟拼殺和槍械對拼的接受度都很高,在他們看來,這是一種公平的戰鬥,而對蝳氣這種能夠引起毀滅性打擊的武器,會感到近乎極端的厭惡。
當然,既然存在這種武器,就存在熱愛這種武器的人,但是大部分人肯定是不願意自己莫名其妙地死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吸入肺中的蝳氣手裡的。
德·國確實在貳戰的時候吊打了大半歐洲,然而那是戰鬥方式發生了大幅度變化的貳戰!在現在這個時代,沒有戰略縱深的德·國一旦面臨圍毆,結局是已經註定的事情。
所以,白井月真的覺得想要研製蝳氣來獲得勝利的人腦子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今天之後,這裡的一切都將被銷燬,無論這裡進行了什麼陰謀詭計,都將在絕對的力量下化爲一片虛無。
“夏爾,回去吧。下面估計就是蝳氣的生產工廠,沒什麼好看的了。”
“回去?直接離開嗎?這樣我可不好向女王交代。”
看着水幕外側霧狀的蝳氣,夏爾臉色陰霾。他在猶豫要不要讓身爲惡魔的塞巴斯蒂安穿過蝳氣,去下面弄一點證據。
“你不需要交代,位於交戰區的這裡,不會有任何東西剩下的。”
“交戰區!?”
“一個狼人的傳說可不值得我們出動這麼多驅魔師。這裡即將被千年伯爵和教會的戰火吞沒,你最好還是趁······”
白井月話還沒說完,李娜麗腿上的聖潔突兀地嗡鳴了起來,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看到這一幕,白井月無奈聳了聳肩,然後對夏爾說道:“很遺憾,你已經來不及離開了。如果你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話,千萬不要離開水幕。”
望着通往外界的坑洞,感知着那不斷浮現在空中的身影,白井月輕聲嘆息着。
“戰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