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洲大陸,仙城中央,一座玄妙森嚴的大陣已然佈置成功。
十多位元神真君圍在大陣周圍,神色肅然。
趙無極和張赤陽二人鬥法遠去,久久未歸,此時城內由另一位仙庭靈官主持大局。
此人行事沉穩周密,爲人低調,亦是天南九大陸洲靈官中唯二的倖存者。
他將尋找趙、張二人之事押後,率先帶領衆修士將五行神光破滅大陣的木行陣眼佈置出來。
那二人鬥法之事他只是報了上去,並未多言。
此刻。
大陣既成,濃烈浩瀚的木靈之氣沖霄而起,將漫天魔霧破開一道巨大的漩渦。
仙城之內,無數綠光繚繞飛舞,難以計數的碧綠符文從大陣之中飄出,浩浩蕩蕩,散入虛空之中。
仙城之外的土地之中,一株株看似柔弱無比的野草生長出來,隨風輕輕搖曳,繼而綠光暴漲,開始飛快蔓延和長高。
從高處看去,就會發現仙城四周像是多了一層綠毯,正以一種駭人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擴張開來。
生機盎然的綠意霸道擴張的同時,魔霧被逼退,天地恢復清明。
一株株參天古樹拔地而起,枝葉繁茂,蒼翠高大。
轉眼之間,仙城方圓千里之地,盡數化作一片原始森林。
草木瘋狂地吞噬着天地靈機,化爲種種玄妙氣機,衝上天穹。
與此同時,廣武靈域其他四地,也有類似大陣出現,顯化五行異象。
魔霧之中,無窮天魔感受到危機,瘋狂地朝着仙城方向涌來,浩浩蕩蕩,猶如黑色海洋。
但它們在距離仙城千里之遙,就遇上了彌天極地的五彩奇光!
這五彩奇光彷彿憑空而生,美輪美奐,卻又散發出一種危險至極的破滅之意。
五彩奇光所過之處,不論是金丹級天魔還是元神級天魔,盡皆在無聲無息之中化爲飛灰。
這五彩奇光似乎無所不在,充塞天地之間,時隱時現,與魔霧交相輝映,霎是神異。
天地震顫,這五彩奇光散發出令人心季的毀滅氣息,彷彿可以頃刻間毀掉一切。
……
廣武靈域東土。
一株高逾萬丈的天魔樹矗立大地之上。
茂密的樹冠宛如一座巍峨山嶽,遮蔽了半個天穹。
浩瀚如海的魔光圍繞在這株天魔樹四周,每時每刻都有萬千天魔從域外虛空降臨,衝下四周。
天魔樹樹冠之中,有一座幽靜的魔城。
魔城內一尊天魔也無,冷冷清清,一片死寂。
魔城某座宮殿內,兩名男子相對而坐,中間是一副棋盤。
其中一位身穿繡金道袍的年輕男子,赫然是金陽魔君本尊!
他兩眉斜飛,長身偉岸,整個人身上有一股高渺莫測的魔意,眉心中有一澹澹豎痕,臉上帶着澹澹的笑意。
他對面是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峻,目泛寒芒,讓人難以感到親近。
魔君往棋盤上落了一子,微笑道:“孫兄好手段,這麼快便佈下了五行神光破滅大陣。”
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去,整座魔城彷彿都落在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棋盤之中,僅佔了其中一格之地!
中年男子隨手落下一子,說道:“你的人爲何不去阻攔?”
魔君盯着棋盤,並未回答,而是說道:“好棋!”
他一邊思考下一步落子之地,一邊說道:“在下現在出不去,又何必折騰。不過,孫兄你這門神通雖然玄妙,但也只能困住在下十年,十年後,我殺你易如反掌。”
說罷,他落了一子。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絲毫不假思索,跟着落了一子。
魔君再次開始思索棋局。
中年男子說道:“十年,足夠本座將這廣武靈域的靈機破滅數次了。”
魔君哈哈大笑,不以爲然。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閉目感應了一陣,忽而睜開眼睛,盯着魔君,沉聲道:“你把靈域之核藏了?”
魔君執起一枚棋子,緩緩落下,笑看向中年男子,說道:“請!”
如果把縹緲天比作一株孕育廣袤世界的寶樹,那縹緲天的天道果實,定然巨大無比。
而三千靈域之中,每一座靈域的天地靈機和天道根源,便是這枚果實中的一粒“籽”。
此界大能將其稱之爲“靈域之核”。
若找不到這靈域之核,便無法毀去此方靈域的天地靈機。
縱使天崩地裂,山海翻覆,也無濟於事。
魔君依舊可以利用天魔樹染化廣武靈域,煉化一域,從而晉升天羅。
中年男子,也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星君,此刻盯着魔君,疑惑道:“你是何時找到靈域之核,哪來的機會將之藏起……是了!你那尊分身……靈域之核被你藏到了天南九洲。”
魔君笑而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星君落下一子,沉吟道:“十年時間,若是我找出靈域之心,這局棋你便輸了。”
魔君亦毫不猶豫地跟着落子,笑道:“你若找不到,這局棋我便贏了。”
這一局棋,相鬥數百年的兩人,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
炎州大陸,仙城之外。
一座高山之巔。
兩道曼妙妖嬈的身姿站在一塊巨石之上,裙襬迎風飄蕩。
正是黃婉瑩和楚喬汐二女。
“楚道友約妾身出來,不知何事?”黃婉瑩美目打量着這位鳳谷最出類拔萃的年輕長老,微笑着問道。
這楚喬汐生得一張雪白標誌的瓜子臉蛋,雙腿修長,身段玲瓏浮凸,實是少見的美人。
她雖姿容冷豔,但身段卻成熟飽滿,曲線傲人,與她的冷豔氣質形成反差。
那日仙城驚變,趙無極和張赤陽二人爭鬥,黃婉瑩順勢將楚喬汐解救,隨後兩人蔘與了五行神光破滅大陣的佈置,事成之後,便離開仙城。
誰料楚喬汐竟叫住黃婉瑩。
楚喬汐沉默片刻,說道:“黃道友,那日仙城碧霄宮之事,你都看到了。”
黃婉瑩點點頭,蹙眉道:“是啊,沒想到那趙無極貴爲星君之徒,竟是這種貨色。”
楚喬汐美豔的臉龐上露出一絲餘季,又道:“那黃道友可知,我是如何落在他手中的?”
黃婉瑩好奇道:“難道不是他強行將你制服?”
楚喬汐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他若直接與我鬥法,我雖無法勝他,但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那趙無極輕而易舉將我擄至仙城,是因爲我鳳谷之中出了事。”
黃婉瑩柳眉一挑,問道:“什麼事?”
楚喬汐道:“我宗一位太上長老忍不住修煉了魔功,性情大變,暴虐兇狠,鳳谷上下凡是不修魔功者,盡皆被他囚禁了起來。我一時不察着了他的道,後來趙無極上門,他便將我轉給了對方。”
黃婉瑩心思玲瓏,聽出了楚喬汐話中之意,微笑道:“所以如今楚道友回不了鳳谷了。”
楚喬汐嘆道:“恩師待我恩重如山,可惜我卻無法傳承他的衣鉢。”
黃婉瑩說道:“楚道友可願去我陰陽宗做個客卿長老?”
楚喬汐搖搖頭,說道:“黃道友,今日我找你來,是想談一件大事。”
“廣武靈域已經沒有未來了,天地魔染再加上那座絕世兇陣,此域即將靈機消散,成爲修真荒漠。我有一法可以離開此域,只是需要藉助貴宗相助,屆時你我可一同離開。”
黃婉瑩聞言愕然,好奇道:“楚道友不妨詳細說說。”
楚喬汐正色道:“當年雲鶴上人遺府現世,我師尊朱仙曾在裡面得了一件寶物,那寶物上記載了雲鶴上人的一篇遊記,據傳他曾在玄明靈域突破天羅境界,在玄明靈域頗有根腳。”
“那件寶物乃是一座域門,有跨域傳送之妙用,雲鶴上人便是藉助此寶來往幾大靈域。只是如今這座域門早已損毀,想要修復並非一件易事。”
黃婉瑩微微一驚,輕嘆道:“原來是域門這類罕見的空間法寶,據說唯有仙庭之中的天尊纔有此寶。”
天尊,乃是仙庭之中部分天羅境界頂尖修士的稱謂!
其在天羅修士中的地位,就如星君在元神境界修士中一般。
黃婉瑩心道:‘我家老爺精擅煉器,沒準就能將此寶修復……若是這樣,倒也能儘快遠離這處是非之地。’
楚喬汐不知黃婉瑩心情複雜,輕聲說道:“不錯,此寶頗爲罕見,師尊當年將此寶贈我,便是想留一線機緣與我,那玄明靈域遠非廣武靈域這窮鄉僻壤可比。”
可惜如今,物是人非。
黃婉瑩嫣然一笑,說道:“楚道友算是找對人了,我宗剛好有一位長老精擅煉製法寶。”
楚喬汐蹙眉道:“若是金丹修士,怕是難以湊效,我等還需尋找其他志同道合之人,共舉此事。”
黃婉瑩不置可否,微笑道:“楚道友可隨我先去陰陽宗一趟,讓那位長老看看域門便知。”
“也好。”
楚喬汐答應道。
如今她孑然一人,天下雖大,卻無處可去,正好在陰陽宗有個落腳之地也不錯。
至於前往玄明靈域之事,還需徐徐圖之,急不得。
陰陽宗這邊,只是她計劃中的第一環。
二女達成共識之後,便相繼化作縹緲遁光飛起,徑直朝羽芒山脈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