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公子,你看……”
柳刀夜凝從來都不是個急性子的人,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爲了齊冬璇竟然變得急燥起來。
明知道深夜打擾一個從遠處而來的客人不好,卻仍然是扶着齊冬璇來到了玄天喚的房間。
幸好,這時的玄天喚還在哄着孩子沒有睡。
柳刀夜凝帶着齊冬璇過來後,他立刻打開了門,把兩個人都讓了進來。
玄天喚是個多麼靈透的人,他馬上就明白了柳刀夜凝的意思,也沒用她多說話,就先給齊冬璇查診起來了。
見柳刀夜凝這樣着急的追問,玄天喚溫和地說:“傷到了筋骨,很深,我儘量開藥從內到外的調理一下吧!我想應該能有些作用的!不過,時間會長一點兒,好在齊公子現在也不作什麼,不抻到不勞累就,慢慢將養!”
柳刀夜凝聽完玄天喚的話後,才心有不甘地點點頭,不是她心急,而是……齊冬璇現在的這副模樣也着實讓她心憂啊!
瘦得單薄的身體,蒼白着一張臉,雙手都不敢擡得過高,吃不了多少力氣,有的時候湯碗都拿不了,這怎麼能不讓柳刀夜凝擔心呢!
“玄公子,這是你的孩子嗎?我可以抱抱嗎?”
齊冬璇看着牀上那個瞪大着眼睛,一副張牙舞爪模樣的嬰兒時,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愛的笑容,伸手就想去抱那個嬰孩兒,卻被柳刀夜凝攔了下來。
齊冬璇拿本書,拿久了都會受不了,何況是這樣的大的孩子呢!
“冬兒,你若是想看,就讓玄公子抱着,你看看就好了,雙臂吃不住力的!”
柳刀夜凝說這話的時候,儘量溫和,可聽到齊冬璇的心裡,卻仍是非常難受。
他曾經是征戰疆場的將軍,手裡一把長槍,也曾是無敵的,可現在……卻連抱個嬰孩兒的力氣都沒有,這……
齊冬璇落寞地閉上一雙幽深不見底的眼睛時,柳刀夜凝和玄天喚就已經明白他心裡有多麼難過了。
玄天喚把玄念莫抱了起來,遞給了柳刀夜凝說:“你們夫妻一起抱一下啊,這小傢伙頑皮着呢,誰抱都不哭,偏偏她親孃一抱,她就……哭!”
這也是玄天喚最爲鬱悶的事!
這玄念莫也不知道和莫銘是不是命裡八字不合,連母女做起來都費些力氣。
莫銘還沒近身呢,只是聲音纔到,她就開始吭唧,那人影一致,她就開始嚎啕,弄得莫銘見到她就避而遠之。
可是……可是別人卻沒有事情!你說這怪不怪呢?
“哈哈,大小姐終於碰到對手了,嘻嘻……”
柳刀夜凝這笑,笑得有一點齦鹺,這一點,柳刀夜凝自己都承認,沒辦法,誰讓這事這麼好笑呢!
從小到大,她柳刀夜凝就沒看到過什麼能把莫銘難住的,這一次終於現身這樣一個小怪物,她當然是異常的高興了。
高興歸高興,她卻仍沒忘了讓自己的夫郎同她一起高興一下。
“來,冬兒,爲妻陪你一起抱!”
柳刀夜凝這樣說完後,雙手伸到了齊冬璇的雙臂上,就這樣貼着齊冬璇的雙臂,幫着他一起把躺在牀上的玄念莫慢慢地抱了起來。
看着偎在自己懷裡,一臉甜笑的小傢伙,齊冬璇的心裡除了歡喜,就是一片莫明的感傷了,要是自己的孩子還活着,也該生下來了,可惜……
他有多想給柳刀夜凝留下一個孩子啊!
好想,好想!
*
“老妖精,你想從哪邊睡啊?”
被安狄幽扔到牀上的無風暗夜,也不生氣,順勢抱住了身邊的一個枕頭,盤腿坐在那裡問着正衝着他一臉詭異笑容的安狄幽。
“隨便,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你爲什麼要吸毒啊?”
安狄幽這樣問完後,無風暗夜眨了一下溫暖的大眼睛,露出孩子般頑皮的笑,回答着他說:“快活似神仙啊!”
對於無風暗夜的這個回答,安狄幽肯定是不信的。
以前的時候,他就聽過莫銘總是自言自語地說:“爲什麼要吸毒呢?他爲什麼要吸毒呢?爲什麼?”
莫銘無數個爲什麼,問得安狄幽的心,痠疼。
雖然安狄幽不喜歡無風暗夜,可他深愛着莫銘,莫銘想知道的爲什麼,就是他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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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晚利用可以和無風暗夜單獨呆在一起的機會,安狄幽就這樣的問了出來。
但,無風暗夜的這個答案卻着實不能讓安狄幽滿意。
當他安狄幽傻啊,快樂似神仙,銘兒能這樣辛苦地逼着他戒毒嗎?早就和他一起去吸了!
然後,變成神仙去天上找那個隱遁起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生死未卜的玉紫琦了!
“我想聽實話!”
安狄幽一雙幽黑的眼裡有一絲碧綠的光芒在這個時候,顯得那樣的冷寒,落到無風暗夜的身上時,無風暗夜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無風暗夜一擺手,把身旁的被子拉了過來,蓋在自己瘦弱的身上,閉上了眼睛,嚅嚅的說:“我說我想快點死,你信嗎?”
“這個回答的比剛纔的那個真實一些,卻仍不是最真實的!”
安狄幽這樣說完後,無風暗夜的脣角輕揚,臉頰處那朵黑色的玫瑰花,如暗夜裡最妖嬈的精靈一樣,閃着淒冷的光。
“沒有什麼真實的,往往真實的就是最讓人心碎的了,老妖精,我有的時候挺羨慕你的,真的,我這樣說,你就應該明白我爲什麼要吸毒了吧!”
無風暗夜這樣悽悽涼涼地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安狄幽就已經能深深地體味到他心裡在說這話的時候有多麼的難受,活着又有多苦了。
“沒有必要難爲自己的,我以前就是特別難爲自己,所以活得空虛了一些,有得有失,失得多了,也就快到了收穫的季節了!”
這話要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有一番勸解的感覺,可它偏偏是從安狄幽的嘴裡說出來的,就連現在惟一的聽者無風暗夜都不想信。
“還是你懂我,要不……我們別分左右了,還是分上下吧,你喜歡上還是下?”
即使是說這樣的話的時候,無風暗夜的眼睛仍然是閉着的。
他懶得睜,說就已經很累了,何苦還要再做沒有用的動作呢!
“無風暗夜,你不用從那裡噁心我,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我答應銘兒,守在這裡,就會守在這裡的!”
安狄幽纔不吃無風暗夜的這套學說呢,揚着一臉招牌笑,這樣說完着。
“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睡覺吧!”
無風暗夜說完後,便無聲無息了。
這個人,說睡就睡,投入得還真快啊!
安狄幽這樣感嘆完後,身子一飄,紅光一閃坐到了窗臺上,拿起桂花酒壺,望着外面的那輪明月了。
月冷人寂,心孤獨,此夜,他應當是無眠的吧!
小楓說的那翻話,久久地在他的耳邊響起,讓他的心裡如百爪撓腸一般,不得寧靜!
*
“冷哥哥,你看這裡,我覺得那個人是從這裡進來的,電腦系統被人破壞了,那個黑客好厲害,竟然把屏幕定格了,那些守衛自然是發現不了,還有這裡,這裡有明顯的異香的味道,尋查的守衛的一定是中了這迷香,還有這裡……,冷哥哥,你看啊——”
柳輕盈那裡惺惺作態地說着這翻話的時候,冷且寒那裡已經一身的疙瘩了。
他是真不願意單獨和柳輕盈呆在一起啊!
就只柳輕盈說話這份音度,就可以殺他於無形了。
還有,上帝證明,柳輕盈明明比他還要大一歲呢,竟然管他叫……冷哥哥!
什麼叫欲哭無淚?什麼叫無語問蒼天?
他冷且寒已經是百般忍受了。
所以,不管柳輕盈說什麼,他冷且寒都只是點頭稱是。
柳輕盈指到哪裡,他冷且寒的眼睛就跟到哪裡,只要不落到柳輕盈那張,畫得精緻得不能再精緻的臉上就可以。
“冷哥哥,你看這裡,這裡的機關被破壞了,這個人定是高手,有如此手段的人,我竟然沒有聽過,你說可怕不可怕,冷哥哥,你聽過嗎?”
柳輕盈那邊嚶嚶細語地問完後,冷且寒搖頭搖得那叫個迅速和精絕啊!
“冷哥哥,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柳輕盈這樣說完後,纖纖拾指還在冷且寒從不露笑的臉龐上一掃而過。
這個時候,冷且寒已經在心裡強烈地喚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了。
老天,你殺了我吧!
*
“姐夫,你看這個東西,一擰就可以出水,真是好好玩啊,姐姐家好怪啊!”
秋素給漆風墨洗澡的時候,漆風墨把水籠頭擰來擰去的玩着。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有意思的東西,興趣極其盎然。
“嗯,是啊,墨兒乖啊,等姐夫給你洗完了,我們就去睡了!”
秋素溫柔地伸着手撫在漆風墨的皮膚上,幫他塗着那個有異常香氣的浴液,偶爾還自己聞一下,他實在是弄不懂,爲什麼這世界還有這樣的地方呢?
與他所生活的地方大相徑庭,要不是銘兒帶他來,怕是做夢也夢不到這裡吧!
“姐夫,你說明天的時候,姐姐會帶我們玩嗎?”
漆風墨揚着頭天真地問着的時候,秋素笑了笑說:“會的吧,小墨,我們還是先不要去煩銘兒了,銘兒的家裡丟了重要的東西,大家都在幫着找,我們幫不上忙,就不要去打擾她了!”
秋素這樣說完後,心裡微微一動,他也知道銘兒很累,卻沒想到銘兒竟然會這要的累。
從那邊處理那麼多的事,現在從這裡也要處理,唉,真讓他好心疼啊!
“姐夫,我懂的,我不去吵姐姐的!”
漆風墨乖乖地點點頭,伸出小手拍起浴盆裡的水花來了。
等莫銘睜開眼睛的時候,天早就大亮了,透過玻璃,看那日上三竿,應該有中午了。
一摸身旁,一片空空的涼!
粟晴早已經離開,處理堂裡的事去了。
真是多事之月啊,原想歡喜國那邊安靜下來了,卻沒想這邊又出了事。
莫銘抻了一個懶腰,摸了自己的臉一下,咦,怎麼會有?
一滴淚水!
哭了?什麼時候哭的呢?
這件事,連莫銘自己都想不明白,憑白無故的,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的眼角有一滴淚水,這……這是爲什麼呢?
回想昨天晚上,好睡無夢,困得不行,閉上眼睛,再一睜開就是天亮,怎麼就多了這滴淚呢?
這樣困惑的事,只是耽誤了莫銘短暫的三十秒,她便快速地從牀上爬了起來了,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衝出屋子,奔向了自己衆多男人的房間。
她挨個推開門的時候,才發現每間屋子裡都是空的。呃,人呢?人都哪裡去了?不會是睡了一宿覺後,都穿了吧!
“大小姐,你在找什麼呢?”
正挨間收拾衛生的保姆見莫銘四處亂翻着的時候,連忙從旁小心地問着。
“我的男人呢?怎麼都沒有了?”
莫銘着急地問着那個掃地的保姆時,那保姆笑着回答她說:“大小姐,現在是中午了,他們都在下面吃中午飯呢,你要是現在下去,剛好能趕上,老爺和夫人也回來了。”
莫銘聽完這個保姆的話後,才感覺自己最近是經歷的事太多了,神經都不得放鬆,所以……竟然會鬧出這樣的笑話。
這是在自己家啊,自己的男人怎麼會出事?又怎麼會集體失蹤呢?
莫銘自嘲地笑了一下,轉身去了電梯那裡,就在按開電梯鈕的時候,莫銘覺得那銀白閃光的電梯裡,似乎有一道紫光紫影,輕輕地喚了她一聲,“銘兒!”
“紫琦——,紫琦——”
莫銘這樣叫着的時候,就閃身進了電梯裡面,電梯的口也隨之關下,自然地下墜而去。
電梯間裡,卻只有她一個人,沒有……
這都是幻想吧!
紫琦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紫琦……,你……你在天上還好嗎?
莫銘這樣想着的時候,身體就不由自主地靠着牆壁,慢慢地滑落,蹲坐在地上了。
等電梯門打開了的時候,她才意思識到她已經到了樓下的餐室了。
她慢騰騰地從電梯間裡挪了出來,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也沒去看那圍成一大桌子的人,只是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就做了下來。
“銘兒,你怎麼了?”
她這個隨意的位置,捱得最近的就是秋素。
秋素這樣擔心地問着莫銘的時候,莫銘搖了搖頭,下額拄到了桌子邊上,看着和她的視線一般高的餐具,嘆了一口氣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全,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我的星星——”
莫銘這樣感嘆加狼嚎過後,主坐上坐着的莫語軒和漆風染,先是對看了一眼,然後一起轉頭看向了那邊身邊放着一個嬰兒車的玄天喚。
“喚兒,銘兒這是怎麼了?”
玄天喚聽完自己公公婆婆的問話後,微微地笑了一下說:“爹,娘,銘兒,她這一段時間都是這樣的,天天地叫着星星,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對於這件事,玄天喚也給不出莫語軒和漆風染一個好的答案。
衆所周之,他們這些夫郎裡,莫銘和安狄幽的感情最好,最知心了。
可就這事,連安狄幽也是說得不清不楚,何況他們這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