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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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湖之上,等待魔的不止安老爺,還有浮山上神。浮山上神就站在那裡,神情有些疲憊,魔忽然想起了三百年前。

那時候,魔以爲沒有人可以將自己打敗,直到浮山出現,那個天之驕子堅定的看着自己,如同看着螻蟻一般,他堅信可以把魔打敗,果真她敗了,掉入湖底,這些年來,她每日在湖底練習法術,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懈怠,不知如今是否和以前一樣呢?

大夫人不明所以,下人不是說老爺被綁架了嗎?怎麼會好好的出現在龍湖上,絲毫沒有被綁架的焦慮之情,而浮山上神竟然在老爺身邊,難道是浮山上神把老爺救出來了,如此想來,大夫人放了心。

安老爺不知道魔是不是傾城,爲了以防萬一,不讓夫人受傷害,安老爺道:“夫人,你先過來,我有些話要問傾城。”

大夫人雖然不明白,但還是想聽從老爺的意思。大夫人剛邁出來腿。

“母親,不要走。”

魔的臉上流露出祈求的神色,拽住大夫人的衣角。

大夫人停下了。她朝安老爺道:“老爺,你有什麼話就直接問吧!我在這裡陪着傾城。”

安老爺厲聲道:“不行,你回來。”

魔道:“母親,不要丟下我。”

“我已經失去傾城兩次了,我不可能再離開的。”說完,大夫人握緊女兒的手。

“母親。”

“不要怕,我會陪着你。”大夫人眉眼中帶着溫柔,話裡隱藏着愛。

魔感覺到了溫暖,那份溫暖足夠驅散世間所有的陰霾,魔知道她這樣沉迷下去是致命的。因爲魔如果有了愛,她就不再是魔。

浮山上神道:“大夫人,您的女兒已經被魔附了體,您快回來。”

“什麼?”大夫人一驚,隨後來覺得是無稽之談,她握緊魔的手並沒有鬆開。

魔認真的看着大夫人,她想永遠的記住大夫人,但永遠那兩個字是達不到了,她輸了。

浮山道:“您難道就沒有察覺到您所謂的那個女兒自從她落水之後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大夫人仔細想了想,儘管事實難以置信,但她的以前的懷疑可能是對的。她握緊魔的手鬆開了。

魔笑了,笑容悽慘又荒涼。

魔重新握起大夫人的手,她想要重拾剛纔的溫暖,“母親,您不是喜歡我呆在您身邊的嗎?爲什麼現在不要我了?”

大夫人抽出手,認真嚴肅的看着魔,眼中透着懷疑,“傾城,你告訴母親你到底是誰,真的是我的女兒嗎?”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您要懷疑我?我不好嗎?我爲了您不惜暴露身份去救您,而您卻不要我。”魔的身體周圍開始出現許多黑色絲狀的東西,緊緊纏繞着魔。

浮山大驚失色,他清楚的知道這是什麼,這是由惡念和貪念一起組成的魔氣,他們原本應該乖乖的呆在魔的身體裡,如今卻出來了。三百年前他之所以打敗魔,不是因爲他法力比魔高,而是因爲有一顆只爲殺死魔的不畏困難的心,而現在,經歷了世事變遷,他的那顆心早已經變得懦弱,而且那時候魔的法力還不足以釋放魔氣。

大夫人看到魔起了變化,她確定了浮山上神說得是真的,這個人是魔,那她的女兒在哪裡?一想到她的女兒,她沒有了理智,她不顧魔身上的魔氣,衝向前去,質問道:“我的女兒傾城在哪裡?”

魔小心翼翼的收斂在大夫人身邊圍繞的魔氣,害怕自己會傷了大夫人。

“母親,我就是傾城啊!”

“不,你不是,你是魔。我的傾城到底在哪裡?”大夫人歇斯底里的衝魔大喊道。

“她有什麼好?”魔的表情漸漸憤怒起來,“整天只會讓您生氣,從來都不知道關心您,只會找那什麼追雲。而我,是可以滿足您的一切的,您不是一直想要這樣一個聽話懂事的女兒嗎?我可以變成這樣的。”魔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大夫人的聲音打斷了。

“可我只要我的女兒,無論她是好是壞,我都只要她。”聲音堅定有力。

“如果我要帶走她呢?”

“我會殺了你。”

魔輕蔑的看着大夫人,“母親,您殺不了我的,這裡不會有任何人殺了我的,就連浮山,現在恐怕連封印我都做不到了。母親,只要您忘了今天,我們就可以回到以前,您的一切心願我的會滿足,除了安傾城。”

“我只要我的女兒。”

看着如此堅定的大夫人,魔沒有說話,她似乎做了一個決定。

魔突然向追雲發起襲擊,浮山沒有想到,所以也沒有來得及阻止,當然就算來得及,他也對抗不了魔。

魔用魔力將追雲吸了過來。

追雲惶恐不安,他的內心被死亡的陰影占據。

魔的袖子裡甩出一把刀,是那天生辰的時候安老爺送給她的換月刀。

道:“給你一個救安傾城的機會,只要你替她死,我就可以放了她。”

浮山剛想要說話阻止魔,卻被魔發現,一招便封了口。

追雲看着眼前的換月刀,殺了自己嗎?不,他不想死。安傾城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高興的時候哄兩句,不高興的時候就冷言冷語,反正她又不會離開他。

“你不會放過傾城的,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講信用的。”追雲的話讓人覺得他很理直氣壯,不救安傾城是理所當然的。

但卻讓魔感覺到了追雲的懦弱,魔皺起了眉頭,“爲什麼不肯殺了自己呢?”

“我是不會和你這種言而無信的人做交換的。”

“你是真的這麼想的嗎?不是因爲你怕死?當初安傾城爲了留住你,可是甘願和魔做交易的。”

“那是她的事,又不管我的事,是她自己願意的。”追雲立刻跪下,沒有絲毫骨氣,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殺我,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魔冷哼一聲,道:“愛啊!不過如此。”

大夫人慢慢走向魔道:“是不是隻要有人替傾城死,你就會放了傾城。”

“可以。”

“那好,我來。”大夫人神情堅定,帶着一股不可動搖的信念。

魔愣了愣,愛,真的可以那麼偉大嗎?

安老爺急忙大喊道:“不要。夫人不要,魔是不會講信用的。”

浮山也運起劍法,雲天宮的弟子們也衝了過來。

魔看着那些垂死掙扎的螻蟻們,放出魔氣,形成了一道堅固的屏障,阻止了浮山等人,還封了安老爺的口,讓他短時間內不能說話。

處理完螻蟻之後,魔等待着大夫人答案。

大夫人直問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當然。不過你要想清楚,你的這個女兒可不值得你用生命交換。”

大夫人撿起換月刀,拔開,刀鋒鋒利無比,大夫人卻毫不猶豫的拿起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一隻手阻止了大夫人,她擡頭一看,竟然是魔。

魔的手鮮血直流,同樣魔的心也如手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心更痛。

“你贏了。”

魔撤掉了屏障,浮山他們恢復了,而安老爺也能開口說話了。

大夫人不明白爲什麼

魔道:“對不起,我把安傾城還給你。”

一道光在魔的身體穿梭,魔慢慢的和安傾城分離。

魔恢復了本來面貌,看着安傾城奔向大夫人,魔縱身跳進龍湖裡。

浮山呆呆地看着魔跳入的龍湖,他似乎知道魔在安家留戀的東西是什麼了。

一開始魔就輸了,她以爲,可以想安傾城一樣,但她是魔。

她真的很羨慕安傾城,有那麼美好的人生,儘管不是很珍惜,可經過這一次之後,安傾城或許會明白,什麼是最該該珍惜的。

她原本的計劃是打算佔有安傾城身體後逃走,可是她好奇爲什麼一個如此任性的人會得到愛。儘管有些不屑這樣的愛,但當她看到安悅卿美好的記憶時,那些溫情,她心裡升起了渴望,她也想這樣得到愛,於是她融入了安傾城的生活,不可自拔。但當她無論做什麼還是磨滅不了大夫人對安傾城的愛時,她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但她還想再驗證一下,人是否是真正無私的,大夫人給了她答案,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愛是無私的,就是母愛。

對於安傾城她們,這是她最後的慈悲。因爲愛所以爭奪,因爲愛所以放棄。

下一次,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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