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情,破天劍子。
身懷頂尖劍道傳承破天劍訣,通曉劍氣雷音、劍光分化絕技。
道基圓滿修士。
竺念奴,無雙魔女。
天邪盟傅玄魔頭的血脈後人,曾依仗天魔無影遁,自金丹宗師手下逃生。
同樣是道基圓滿修士。
此即。
兩人竟出現在這裡,太乙宗大後方,隨時都可能有金丹到來的地方。
他們好大的膽子!
“念奴。”
謝流雲按下遁光,目視眼前虛空,神情似有複雜,輕聲一嘆:
“你們不該來的。”
他語氣複雜。
似乎,兩人之間有着外人不知的關係。
“嘻嘻……”
笑聲傳來。
虛空如鏡,鏡面卻像是被人打碎了一般,多出無數道斑駁碎片。
每一個碎片裡,都有些許身影,讓人難辨真假。
不止是視線,就連神念感知,在那片地方也受到嚴重混淆。
其中某個碎片悠悠晃動,走出一位宛如天仙化人般的女子。
女子眸如燦星,肌膚如玉,眉宇間透着股仙氣盎然,一身素色長衫不做絲毫點綴,披在她身上卻帶着股難以描繪的超然。
她手持一柄玉如意,雙臂微攏,腦後懸浮一面古鏡,映照四方,不論容貌和氣質,都堪稱莫求所見之最。
就算是太乙宗幾位金丹女修與之相比,似乎也成了凡俗之流。
這等美,超越了男女之別,也超越了凡俗界限。
單單是看着,就讓人不禁沉醉,自問世間怎會有如此完美無瑕的造物?
“謝大哥,又見面了。”
竺念奴語聲幽幽,好似故人相見,聲音中有驚喜、有忐忑、有哀怨,更有幾分依依不捨。
諸多情緒,隨着聲音飄入耳中,讓人不由自主的跟在欣喜、哀怨。
“不對!”
羅綺猛然回神,身上更是驚出一身冷汗。
她經歷過生死之劫,雖然不至於大徹大悟,卻也多了份坦然。
也是因此,才能從這股奇特的沉迷中清醒過來。
在場衆人都是道基修士,神魂強大,按理來說不可能如此癡迷某物。
但現在,卻偏偏如此。
魔女!
她心中暗驚,這等以身、音惑神之法,竟能讓道基修士在不知不覺中着道。
怕是合歡宗的頂尖傳承,也不過如此。
心中念頭轉動,她不敢再看竺念奴,甚至封閉耳竅側首看向他處。
眼中所見,羅綺不由一愣。
卻是在其他人都被竺念奴影響之際,身旁的莫求依舊雙眼清明。
澄澈的雙眸,宛如平靜無波的水面,深不見底,難以揣測。
“是啊,又見面了。”謝流雲也不受影響,聞聲輕嘆:
“我們不該再見面的。”
“看樣子,謝大哥還是執着於正邪不兩立的想法。”竺念奴輕嘆:
“你,還是會動手。”
“道不同,不相爲謀。”謝流雲看向對方:
“若念奴你願改邪歸正,我願在宗主面前爲你求情,讓你拜入宗門。”
“竺姑娘。”遠處的破天劍子蕭情眉頭一皺,道:
“他在拖延時間。”
“謝大哥好意,念奴心領了。”竺念奴沒有理會蕭情的意思,嫣然一笑道:
“不過,正如你所說,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吧。”
音未落,她的身軀瞬間破碎。
無數鏡面反射周遭景象,就如斑駁水晶,朝着謝流雲罩去。
“哼!”
謝流雲悶哼,眉頭卻也皺起。
他與竺念奴認識多年,十分清楚對方身上的魔法何等難纏。
殺傷力,興許不足。
但困人、隱匿、逃遁,卻是天下一絕。
當下,面對來襲的攻勢,他也不得不朝後飛退,暫避鋒芒。
“走了!”
竺念奴沒有繼續糾纏的意思,流光一閃,朝着蕭情所在飛來。
途經幾位太乙宗弟子,長袖輕輕一揮,那幾人就已四分五裂。
莫求眼眸收縮,拉着兩女飛退。
他神魂強悍,感知驚人,得益於控火天賦,靈官法眼更是了得,但在竺念奴出手的那一刻,也僅僅只是看到幾道細微的透明絲線劃過虛空。
心中,豈會不驚。
“想走?”
眼見對方如此肆無忌憚的殺人,白小柔一雙美眸早已滿含怒火。
此即低喝一聲,神木劍瞬間暴漲幾十上百倍,好似開山神兵狠狠斬落。
其威勢之強,裡許之地的虛空似乎都微微一滯。
奈何……
她攻勢雖強,卻不敵竺念奴遁法精妙,鏡面斑駁散開就已飛出百丈。
朝蕭情一裹,兩人就消失不見。
“算了!”
謝流雲遁至近前,見白小柔依舊一臉憤恨,不由搖頭勸道:
“竺念奴的天魔無影遁太過玄妙,在道基境界,極難被人攔下。”
“我,也不成!”
他不僅是純陽宮大師兄,更是太乙宗道基雙子之一。
一身修爲早在十年前,就已至假丹境界,實力也遠超同濟。
就連他都直言不行,其他人更是不成。
不遠處。
莫求持劍護着兩女,面色陰沉不定。
他自修成劍氣雷音、劍光分化之後,雖然不喜逞威,心中卻也難免有股傲氣。
自認雖然修爲不高,全力以赴的話,放眼道基境界,卻也少有敵手。
今日一見。
卻讓他明白,何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萬不可狂妄自大。
與劍子、魔女,宗門真傳道基相比。
他,還差的很遠!
…………
半日後。
千里開外的某處。
“噗通!”
虛空晃動,一道人影被從中狠狠拋出,落入水中掀起大片水花。
“哈哈……”蕭情震開水面,朗笑着飛出,對此絲毫不以爲意:
“念奴姐的遁法,果真了得,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不顧的。”
“蕭情,我救你,是不想你落在太乙宗手中,壞了盟主的大事。”虛空中,傳來竺念奴冷冰冰的聲音:
“不要以爲我真的願意救你。”
“無妨了。”蕭情擺手,一臉豪爽:
“不論爲何,念奴姐此番恩情,蕭某不會忘記,他日定會報答。”
說着,探手從懷裡取出一物,放在面前細細端詳。
那東西形似一個透明的瓶子,內裡有水,水裡有幾條細蛇。
細細看去,那細蛇赫然就是獨角騰蛇!
“呼……”清點了一下騰蛇數量,他鬆了口氣:
“雖然少了幾條,卻也不是不能交代。”
“怎麼?”身旁空氣晃動,竺念奴那讓人驚豔的身形出現在附近:
“這些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
蕭情轉身,饒是他爲了磨礪劍意,專門經歷過合歡宗的心魔考驗,此即也忍不住心生波瀾,心生一股把對方攬在懷裡的衝動。
不過,想到這麼做的後果,他心中又是一寒。
定了定神,他壓下心頭躁動,道:
“此物與我而言雖然重要,到也不是不能捨棄,奈何它們是那位交給我的。”
“讓我好好培養,如若不然……”
說到此處,蕭情無奈苦笑,一臉憋屈。
“那位?”
竺念奴皺眉。
蕭情可是破天劍子,師尊是元嬰真人,還有人能夠威脅得了他?
念頭轉動,視線掃過瓶子裡的騰蛇,她的面色也突然一沉:
“蟲魔,那個瘋子?”
“除了他,還能有誰。”蕭情輕嘆:
“若非萬不得已,我實在不願意招惹這位。”
“原來是他。”竺念奴面露恍然,看向蕭情的目光,不由帶出些許同情:
“那人發起瘋來,可是誰人也不顧的。”
關鍵是。
那位的實力,如若不受壓制的話,極其恐怖,元嬰真人也會頭疼。
“是啊!”
似是想到了什麼,蕭情的面色,越發難看。
“這是你的事,暫且不提。”竺念奴回過神來,神情恢復高冷:
“盟內要做的事,你做好了沒有?”
“放心,不會誤事。”蕭情擺手:
“安排的人,我已經送過去了,就等時間一到,就可動手。”
“百年一次的巡山祭禮,總是我等吃虧。”
“這次……”
他雙眼一縮,面露猙獰:
“也該給太乙宗一點顏色看看了。”
…………
經由破天劍子、魔女一事,衆人早已無心飲宴,紛紛告辭離開。
回到臨時住處,莫求臉色陰沉,心中已是下定注意不再參與類似的聚會。
雁蕩山脈,畢竟不怎麼安全。
御使取出入手的獨角騰蛇,取其血肉服下,以甲兵淬體大法煉化壯大肉身。
雖時間短暫,倒也頗有進益。
一晃數日。
宗門傳召,有事臨身。
“莫師弟。”
樓船上,劉一明朝着莫求點頭示意:
“這次押運的東西較多,還有一批傷員,有勞師弟跟着跑一趟了。”
“應該的。”莫求點頭,視線落向下方。
在那裡,一摞摞宛如小山一般的物資、一批批靈獸,正在被收入儲物袋、納獸袋之中。
有些不能放置的,則送上樓船。
幾十座樓船,每一座上面都擠滿了人影,忙碌聲吆喝聲不斷。
倒是像極了凡俗坊市。
大軍開拔速度很快,前方搜刮來的物資,都會送往後方的臨時駐地。
再經由那裡,送回宗門。
莫求等人,負責的就是中間這段距離,也相對來說較爲安全。
畢竟前有十萬道兵、一干散修,後有宗門前輩,坐鎮一方。
wωw●тт kΛn●℃o “我先回房休息,快走的時候,叫我一聲。”劉一明似是不耐這些瑣事,揉了揉眉頭,招呼一聲,就朝着後方客房行去。
莫求幾人,唯有點頭。
半日後,大軍開拔,朝後駛去。
莫求的任務很簡單,治療、穩住一些傷員的傷勢,同時巡察其中幾座樓船,鎮壓靈獸異動。
樓船內,有貨物、有靈獸、有奇珍,除此之外,還有百餘位天賦出衆的年輕人。
按太乙宗的說法。
是這些年輕人只是受歹人迷惑,不幸入了邪道,好在年齡尚小,也未曾犯下大錯,還可改邪歸正,踏入正途。
開拔數日。
“莫前輩。”
甲板上。
王充弓着身,小聲開口:
“這羣人中,有幾位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已煉氣七層。”
“修行的,還是普通法門,若是入了宗門,怕是十有八九可證道基。”
說到此處,他不由面露豔羨。
莫求點頭,隨口問道:“這幾日,沒鬧什麼矛盾吧?”
雖說名義上是改邪歸正,但畢竟是強奪過來,有些人並不樂意。
難免,會使些性子。
“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王充開口:
“前輩,您要不要見一見他們?”
“唔……”莫求面露沉吟,想到以後還有不斷的時間,隨即點頭:
“也好。”
“請!”
王充急忙垂首,取出鑰匙打開艙門。
船艙內,一片黑暗,百餘人或蹲或臥縮着身子,擠在狹小的船艙內,更有股怪味撲鼻而來。
見到有人入內,艙內的人也僅有寥寥數人動了動身子,就再無反應。
“前輩,地方確實有限。”見莫求眉頭皺起,王充急忙開口解釋:
“而且,他們一開始並不老實,如果分開看管,人手也不夠,不得已,方纔如此。”
“罷了!”莫求搖頭:
“莫要苛刻吃食,其他的先……”
“唔!”
他眼眉一挑,看向人羣中蜷縮着身子的一個小女孩。
感覺,竟是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