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睜開眼睛,眼前不見天地,不分上下,只見火海。
他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天地未分時的一片混沌,除了金色的火海之外什麼都沒有,而正當江煜迷茫之時,有一團火焰組成了一個人形,不見面容。
“你來了。”
江煜感覺這道聲音在哪聽說過,特別熟悉,但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既然你出現在這裡了,那麼就說明你遇到了無論如何都戰勝不了的敵人了,是吧?”他開口問詢道,“方便告訴我是誰嗎?”
“西陽。”江煜說道。
人影沉默了片刻, 問道:“西陽是誰?”
江煜一愣,想了想說道:“長城抵抗的獸潮之王,自稱聖靈,神級變異體。”
人影恍然道:“是它啊,原來它還有名字。”
江煜:?
“我這是在哪,閣下又是誰?”江煜問道。
人影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江煜卻能感覺到他在笑,甚至能感覺到他無比放鬆的心情。
“這裡是審判之眼的內部空間,我?你就姑且把我當成審判之眼的器靈吧。”
江煜瞳孔地震道,“審判之眼不是十三區造出的神器嗎?竟然能夠誕生出靈智?”
人影搖了搖頭,語氣不屑道:“他們再研究五百年,都研究不出能夠自主誕生靈智的東西,而且是誰和你說的審判之眼是十三區那幫人造出來的?”
“審判之眼,常盛,刑官,寰宇劍,都是天外之物,所以誕生出靈智並不稀奇。”
江煜越聽越覺得大腦發脹,“什麼?什麼天外之物,怎麼越說越暈啊……”
人影笑道:“確實,現在和你說這些有點早了……我想你現在可能需要我的幫助。”
江煜毫不猶豫的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幫我,把外面的人全都殺了,我的戰友還堅守在陣地之上,如果我死了,西陽想殺他們輕而易舉。”
人影笑了笑,說道:“要救他們的是你,不關我的事,但是我可以把這裡的力量還給你。你吸取力量需要一些時間,那麼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一定要一字不漏的全都記載心裡,這事關你身邊所有人的生死。”
火海突然匯聚成了一條條河流,通過江煜身上的毛孔深入到了他的體內,緩緩朝心臟的方向匯聚而去。
江煜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昏沉,但他強撐着精神,生怕漏聽一個字。
“中東的天坑在未來的幾年後會達到一個污染閾值,那個時候不管你有什麼事情,深處哪裡,一定要下到最底層,在裡面待滿一個月後再上去。”
“當前你認爲的所有危險都不是最危險的,你必須爭分奪秒的提升自己的實力,否則災難來臨時,你將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邊一個又一個的好友離你而去,爲你而死。”
“不到非必要的時刻,不要像依賴審判之眼一樣依賴寰宇劍,它的力量你暫時承受不住,蘊含的信息也太沉重……”
話畢,這片空間內的火海已經全部匯聚到了江煜的心臟裡,他能夠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仿若天人擂鼓。
“去吧,我們還會再見的。”
……
西陽看着江煜“屍體”上的火焰熄滅又燃燒,它舉起的爪子一時間拍下去也不是,舉着也不是……
“他奶奶個腿的,老子就不信了,你一個死人拿我能有什麼辦法!”西陽咬牙說了一句,舉起的爪子猛然拍下,利爪撕開空氣的聲音傳到它的耳中,它神色堅決,帶着一絲背水一戰的堅決之色。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如大炮般震響的聲音傳來,一枚鎢芯脫殼穿甲.彈以1000米每秒的出口速度朝西陽猛然射去,江煜身上的火焰又突然猛烈了起來,子彈穿過金色的火焰,被鍍了一層業火的穿甲.彈狠狠打在了西陽的手臂之上。
江煜睜開眼睛,平躺在地上的他伸出一隻手在自己的面前,心念一動,一團業火包裹住了他的手掌,溫暖而耀眼。
江煜忽然間響起了系統對審判之炎的介紹,“永遠無法熄滅的火焰君主,極惡之人的噩夢,貯存於審判天枰,每當有新的罪惡消亡於審判之眼內,此火便會如耀星般恐怖。”
而當他聽到一聲脆響的時候,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審判之眼的內部,99%的閾值也被打破。
看來不破不立的意思,就是要摧毀衡量人善惡的審判天枰,釋放出其內的審判之炎啊。
衡量善惡的道具沒有了,他要怎麼去判斷人的善惡?江煜一時間有些疑惑。
“誰開的槍?!是誰?!”
西陽的怒吼聲讓江煜回過神來,他也好奇剛纔是誰開的槍,就不怕打中他?
他站起身向後看去,動作突然一滯。
只見遠處的陳小年一把扔掉手裡的反器材狙擊步.槍,從掩體上站起身看着江煜的身影,一時間梨花帶雨。
江煜溫暖一笑,鬥志昂揚了起來。
之前,江煜對愛情的概念很模糊,認爲這東西玄之又玄的,還沒遊戲來的有趣,女人,呵,枯燥的靈魂。
直到遇見陳小年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原來,愛情是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的。
和她在一起時,哪怕只是最尋常不過的談笑,都恨不得時間爲此凝滯,將美好永遠停留在那一剎那。
就算歲月已久,想着的也永遠是長相廝守。
從江煜握住她的手那一刻開始,日月星辰都只是她的陪襯,滿天星斗都只爲她一人閃爍。
所以遇見她,我很開心。
“別哭,等我。”江煜對着她如此說道。
雖然江煜知道這麼遠的距離她肯定聽不到,但他也相信,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果然,陳小年擦了擦眼淚,淚水混着臉上的灰塵,像一隻剛受完委屈的小花貓。
江煜轉過身去,單手輕舉,地上的青鏽受到召喚一般鑽到了他的手心裡,業火覆蓋在劍身之上,灼燙的氣息讓西陽不寒而慄。
高地上此起彼伏的槍聲突然弱了下來,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和大地的震動感同時傳來,江煜看着這一幕,彷彿又回到了長城的戰場上。
只不過他的身後沒有長城,只有她。
不過這個理由夠了。
江煜按住耳麥說道:“連長,帶着兄弟們從高地上撤退,不要參與這邊的戰鬥,我怕控制不住,誤傷到你們。”
高地上的孫季調侃道:“現在都把兄弟們當累贅了?”
江煜笑道:“沒有的事。”
孫季向對岸高地的士兵傳達了撤退的消息,然後乾脆的帶着自己的兵轉身離去,他走的乾脆,和江煜同連的戰士們也走的利索。
不是他們不擔心江煜,而是對江煜,他們很自信。
面對長城的獸潮時,他以一己之力改變了戰場的局勢,又開創出了一招制敵於百里之外的組合技,衝鋒陷陣起來又是不要命的狠角。
他們是打心眼裡相信和佩服江煜。
江煜看到高地上的戰友們紛紛撤退,他回頭看了一眼朝這邊小跑過來的陳小年,咧嘴笑了笑。
江煜把青鏽插在面前的地上,審判之炎通過劍身涌入到地面之上,形成了一小片火海,他雙手負後,神色平靜的看着第一批跑到峽谷中間,被灼燒的變異體和不死人們。
青鏽以東是家,以西是敵。
這裡沒有長城,他就是守護陳小年的鋼鐵長城。
西陽見狀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它好像下定了一個很難接受的決心,擡起頭髮出了一聲尖銳的嚎叫,頓時,又有一陣強烈的震動自遠處傳來——長城的獸潮,早就被它偷偷調回來了。
萬敬告訴他的是,不惜一切代價,截殺江煜。
它的性命取決於此事的成與不成,所以它已經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來了。
這不僅僅是江煜和西陽的對決,也是王濂和萬敬的博弈。
江煜神色平靜的看着火海里愈來愈多、逐漸突破第一道防線的獸潮,身形一動不動,面不改色。
陳小年跑到他的身旁,牽住了他的手。
江煜笑意溫暖,輕輕的擁抱了她一下。
ps:第二卷預計明天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