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罪。”
“嗯?”
“沒事,就是想叫叫你。”
一座雪山山頂處,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輕輕拂過膝上劍身,笑着說道:“過了這麼久,好像也勉強接受了,曾經那那個跟在咱們屁股後面的審判,現在也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了啊。”
斷罪躺在雪地上仰望天空,說道:“你和我說這些其實沒用,我沒法和你產生共情。”
行刑微微一笑,沒有反駁。
斷罪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挑了挑眉,說道:“你的裁決庭不會是爲了他專門創立的吧?”
行刑瞥了他一眼,“給他的學生準備的,當師叔的,總不能空着手去見他啊。”
斷罪滿臉驚異道:“你要是現在就暴露在大衆視野中的話,幾乎就是舉世皆敵啊!”
行刑嗯了一聲,“實力還沒恢復到巔峰,確實不能輕易拋頭露面。審判實力如何了?”
斷罪用雪擦拭着常盛刀,說道:“審判之眼挖了,追求另外一個極限。”
“心勝於物,超凡入聖。”行刑呢喃了一句,笑道:“這很好。”
“就知道審判這審判那的,這一個月你都和我墨跡多少遍審判了?再慣着也沒你這麼慣的啊,而且他看起來都能當咱倆爹了。”斷罪埋怨道。
行刑扯了扯嘴角,說道:“你果然不是當初的子昂了。”
斷罪翻了個白眼,“不然呢?豐子昂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他的記憶能保存下來都是奇蹟了。你能不能換個人聊?!”
“審判的學生……”
“滾!”
……
臨近中原的一座城市內。
一座威嚴的宮殿屹立於城市中心處,宮殿被黑紫色石磚砌成的高牆包圍,一側是由石英鑄造成的天使,跪在地上低着頭,面朝宮殿。
“這是撒旦吧?”路過的居民透過大門,詫異的看着那座天使雕像。
他身邊的人也愣了一下,說道:“是,墮天使路西法。這是什麼組織,膽子這麼大?要知道信奉撒旦的信徒可不在少數,不怕被拆了嗎?”
一名路人路過,聽到這人的話後悚然一驚,拉着他們兩個走到了遠處。
“你們兩個不要命了?這是最近新興的組織,叫做裁決庭。一開始就有撒旦的信徒過去搗亂,你們知道的,他們這些人對帶有‘裁決’‘審判’這些字眼的組織十分厭惡。”
“然後呢?”一人好奇的問道。
“路人”沒好氣道:“還能怎麼辦了?跪着的撒旦看到了吧?裁決庭的人把那些信徒打敗之後強迫他們親手鑄出來的。”
兩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異口同聲道:“臥槽!”
“假的吧?他們實力有那麼強?”一人反應過來後猶豫道。
“假的?這裡的變異者普遍都是皇級,無污染者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真氣聽說過沒?他們靠那個修行的,災變前就是修煉門派了。”
“這個組織可記仇了,你們剛纔議論他們,估計已經被他們聽見了。”這名好心路過的市民繼續壓低聲音說道。
他們兩個有些恐慌的問道:“那我們要怎麼辦啊?現在跑嗎?”
“不不不,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他們都能抓住你。”
“那怎麼辦啊,大哥,救我們兩個一命吧!大哥!”二人慌慌張張的說道。
這位路過的好心市民看了看四周,低着嗓音說道:“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加入他們,他們對自己人特別好,進去就是家人!”
二人對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躊躇。
好心市民見狀揪住自己的衣領,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啓動B計劃。”
他話音剛落,裁決庭的大門自動打開,一陣冷風吹過,枯敗的樹枝翻滾到了三人的腳下。
好心市民打了個寒顫,喉結顫抖道:“他們來了……”
只見一羣身披着黑袍不見面容的人自大門走出,冷風從裁決庭裡吹出,吹的他們衣袍獵獵作響。
就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街道上的所有行人瞬間如鳥獸散。
還沒等兩個人緩過神來,那位好心市民就衝到了那羣人的面前,一下子跪在地上大聲喊道:“我申請加入裁決庭!以正義的烈火審判世間罪惡!”
黑袍人們沒說話,爲首者一隻手按在他的腦袋上,嗓音如深淵下的寒潭一般冰冷,“孺子可教。”
然後,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那兩人站着的地方,二人差點嚇尿了……
“我,我們也加入裁決庭。”
“正義的烈火…後面什麼來着?”
“孺子可教!”黑袍人快速說道。
沒等他們兩個反應過來,就有人從後面走出來給他們披上了黑袍,然後大聲喊道:“都給我聽好了,火晟和錢戊從今天開始就是裁決庭的人了!”
這話好像在宣告着什麼,但火晟和錢戊總感覺自己好像進了傳說中的傳銷組織……
一羣躲在井蓋下面的人聽到後,對着下面的衆人惡狠狠的說道:“又多了兩個必殺名單,都記住了嗎兄弟們?!”
“記住了!”
“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奪回撒旦大人的榮耀!把他們驅逐出去!”
……
江煜看着面前公路縱橫交錯的城市,一時間怔住了。
他剛纔甚至有一種穿越回21世紀的錯覺。
沒辦法,這裡給他的感覺就是和平,有序,車輛等着紅綠燈,行人行走在斑馬線上,人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表情。
江煜看向孫季,發現後者表情和他差不多,他這才發現,似乎趙氏在這之前一直都是這般狀態,和長城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長城身後的集鎮居民們都是爲了戰爭而生存,因爲他們誰都不知道下次獸潮來臨時能不能守得住。
反觀趙氏,他們的作用只是看守幾十年動都不動一下的天坑,戰鬥素養被長城甩出幾十條街。
“不要在居民區打擾百姓的日常生活,挑人少的路走,穿過這座城市就到咱們的目的地了,又是一場血戰。一場咱們從來沒遇見過的戰鬥。”鄧昭站在最前方,對着身邊的副官說道。
“長官,前線現在很急嗎?”
“倒不是很急,趙氏也已經知道咱們入城了。”
“那倒不如讓士兵們在城裡休整一下,過幾個小時再集合。”
“你就是自己起了玩心吧?”鄧昭瞥了一眼自己的副官,“和你搭檔這麼久,你什麼想法我不知道?”
副官嘿嘿一笑,“我是中原來的,長官你知道。這裡給我一種家的感覺,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活着回去……”
“我問一下趙家家主吧。”鄧昭點點頭,說道。
囚犯都有斷頭飯,爲身後百姓而戰的戰士想家了,沒道理不答應。
幾分鐘後。
“三個小時後,這裡集合。”鄧昭說道。
“多謝長官!”
……
江煜無所事事的在大街上溜達着,一些從中原來到長城的士兵們一個個熱淚盈眶,好像真的回到了家一樣。
自從他鬼使神差穿越到了末日之後,除了三區之外對其他的地方沒有任何歸屬感。
長城是他第二個略感心安的地方,每天都要直面死亡的士兵們,能夠在前一天晚上談笑風生,侃着大山,很真實的感受。
而趙氏的城市,給他一種虛僞的感覺,就好像他們的笑容是被逼出來的一樣。
“你好,打擾一下,請問你現在要去幹什麼?”江煜隨手攔下一個臉上充滿了笑容的路人,問道。
路人笑道:“當然是去上班。”
江煜一愣,“去上班還能這麼開心?”
路人似乎只有一個表情一樣,說道:“當然很開心了,每天上班下班是我最開心的事情了。”
說罷,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對着江煜臉龐僵硬的笑道:“要遲到了,抱歉,我先走了。”
江煜看着他的背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悠悠的嘆了口氣走進街道旁的雜貨鋪。
“老闆,隨便來本小說。”江煜說道。
雜貨鋪的老闆笑道:“沒有。”
“漫畫也行,打發打發時間。”
“抱歉,沒有。”
“雜誌呢?!雜誌有吧?”江煜問道。
“有的。”
老闆遞給江煜一本生了灰的雜誌,江煜皺眉拍了拍灰,隨手翻開一頁,他愣住了。
他沉默了片刻後合上雜誌,想要從兜裡掏錢,卻忘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還是軍裝,兜裡空蕩蕩的。
“不收錢。”老闆笑着笑着,眼角就流下了一滴眼淚,看起來特別怪異。
“謝謝。”江煜走出雜貨鋪,心情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