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7區域即將失守，敵軍擁有坦克七輛，單兵榴彈炮12架，請求支援，重複一遍，請求支援！”一名軍官站在臨時的軍帳裡，對着衛星電話怒吼道。
“報告長官，A9區域7連丟失七輛坦克，其內人員全部失蹤，7連已孤立無援，回不去頭了，我謹代表七連全部戰士，向您保證，我等將戰鬥到生命最後一刻。”
話畢，鄧昭似乎能看到電話另一端那名連長立正敬禮的樣子。
任誰都沒有想到，鄧昭已經極大的估算了不死人的火力和數量，即便如此，他們仍給鄧昭帶來了一個個“驚喜”。
鄧昭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在他旁邊的陸沉神色平靜道：“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失誤，但錯不在你。”
“現在不是討論錯在誰身上的時候，如果再不想辦法搞清楚他們的包圍範圍，前線九個團將全軍覆沒！”鄧昭平靜的語氣下似乎蘊含着無邊的雷霆。
“鄧師長，大事不妙，東南、東北兩地二十里處同時出現一大批不死人軍隊，咱們被包圍了。”
鄧昭臉色蒼白，按住耳麥對着王濂說道：“王前輩……”
還沒等他繼續開口說話，王濂就打斷道：“現在戰場上的情況我差不多瞭解了，這場仗打的實在是太匆促了，你帶了多少兵追擊？”
“三十里，屁股後面的包圍圈再往後十里，就是趙氏94號高地，94號高地的東南邊是42號高地，咱們的主力部隊全在上面，那裡是一處天然的風蝕谷。我帶出來了九個團，其中六個步兵團，兩個炮兵團，一個導彈團。目前兩個步兵團損失超過二分之一，前線戰場即將潰敗。”
王濂沉吟片刻，“留人斷後，拋棄當前陣地，全線戰略性轉移向風蝕谷，敵軍損失幾何？”
“失去戰鬥力的不死人估算四個團，重傷約600人，變異體無法計算。”
“好了，我知道了，撤回來吧，我讓江煜協助掩護你們。”
通訊完畢，鄧昭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自責，他衝動了，如果不是他的這次的指揮失誤，衝進了敵人的包圍圈……
“不用自責了，那個叫江煜的狠人殺出了那麼一條路，任誰都能看出來那是追擊的最好時刻，這是情報上不可避免的失誤，我們必須承認，他們擁有極高的軍事素養和超高的戰略指揮能力，不死人裡，有高手指揮。”
陸沉平靜道：“這不是在安慰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這次戰略轉移行動出了差錯，咱們必死無疑。長城的人剛來支援的第一仗就損失了九個團，丟不丟人？”
鄧昭的眼神恢復清明，他鎮定道：“我知道了，你覺得哪個團適合留下殿後？這些是你的兵，你應該比我清楚。”
陸沉毫不猶豫的說道：“191團，他們都是中原來的身經百戰的老兵，戰鬥經驗極其豐富。”
“捨得嗎？”鄧昭忍不住問道。
陸沉表情看不出悲喜，搖頭道：“慈不掌兵。”
……
“家主，長城來的支援已經和不死人有了大規模的交戰了，不過情況有些不妙，不死人裡有高手在指揮作戰，我方損失有些慘重，目前他們準備實行戰略轉移，到94號高地所處的風蝕谷進行反擊。”心腹道。
趙家家主抿了一口熱茶，緩聲問道：“就算是指揮失誤，長城那幫人還會損失慘重？”
“家主……這並不能怪在指揮的頭上，而且這次追擊只有兩個步兵團是長城的人，剩下七個團全都是咱們的人。”心腹猶豫了一下，說道。
趙家家主皺眉，不悅道：“怎麼，那個指揮官是打算把我的人當炮灰？他長城的兵的命是命，我趙家的兵命就不是命了？”
心腹欲言又止，趙家家主看出他的意圖，瞥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你在這方面有很高的造詣，但你不能否定，這場仗，我趙氏士兵損失慘重！”
“家主，這話說出來可能有些不妥，但，這次突兀的開戰，長城的人奮勇殺敵，傷亡比佔了全線損失百分之七十五上下，咱們的人……有逃兵。”
趙家家主沉默了片刻，心腹看着他握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似乎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低着頭等待責罰。
“你，”
來了。心腹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話。
“代我去前線慰問一下長城的士兵們，抗生素等藥品什麼的都別忘了帶着，還有，告訴陸沉，如果再出現戰場上有逃兵的現象，就讓他提着腦袋來見我。”
心腹一愣，錯愕的看着趙家家主。
眨眼的時間，心腹激動的說道：“是，屬下告退。”
“等等，內個……我兒子……”
心腹憋住笑，說道：“少爺現在正在前線忙着給傷員療傷呢。”
趙家家主擺擺手，說道：“知道了，你去吧。”
等到心腹走了之後，他一個人悵然若失的看着棋局，自言自語道：“快過年了啊，就不能回來和爹一塊吃個年夜飯嗎……”
“要告訴他們嗎？”鄧昭的副官看向鄧昭，問道。
“你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鄧昭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臉，說道：“就算是必死，也要和他們。”
副官點點頭，走了出去。
中原內地演的電視劇裡，子彈都快打到自己的身上了士官還在煽情，真正的戰場上哪來那麼多矯情的橋段，死就是死，要是死的窩囊，到了下面都得被戰友笑死。
江煜拋棄了那輛車，帶着項艾朝大部隊的方向會和，他們也知道了這段時間裡都發生了什麼。
一路無話。
直到江煜遇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萬敬。
他滿臉笑意，那隱藏在表皮下面的瘋狂，猶如平靜海面下的洶涌風暴。
江煜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也感受過這種氣質。
——墳頭草都三米高的邱利。
“好久不見。”江煜擋在項艾的身前，神色平靜道。
萬敬微笑道：“我好像沒見過你。”
江煜也笑了，“我知道啊，但是我見過你，你應該聽說過神器的認主條件吧？”
萬敬的臉色有些變化，“當然聽說過，怎麼，王濂把他的審判之眼挖出來給你了？你怎麼做的，我很好奇。”
江煜突然大笑了起來，“你想知道嗎？求我我就告訴你，怎麼樣啊？”
萬敬嘴角抽了抽，說道：“你們師徒倆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討人厭。”
“好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在記憶裡啊……”江煜頓了一下，說道：“我把你殺了，知道你是神級變異者，既然找不到你的命格，就只能削成人棍了。”
項艾看着萬敬的額頭青筋暴起，小聲問道：“你能打過他嗎？”
“打不過，你別看這個老東西長的年輕，都活了快一百歲了吧，神級變異者，我特麼怎麼打。”
項艾一瞪眼，“打不過他你還激怒他？”
“反正打不過，把他整破防了不是更開心嗎？”
“說的有道理，不過他要是氣急敗壞虐待咱們兩個，那咋辦啊。”
“那就不給他那個機會。”江煜拔出青鏽，劍尖對準了萬敬。
項艾咧嘴一笑，端起了槍口，“我也是這麼想的。”
江煜率先動了，手中青鏽如流星般留下了點點粒子。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萬敬看着朝他飛奔而來的江煜，搖頭說道。
砰！
淡黃色的血花炸現，萬敬深吸一口氣吐出，“這是我從那個暗無天日的坑裡出來之後，第二次這麼想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