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由麗莎駕駛着改裝過的麪包車，果然一路暢通無阻。
母體在紐瓦克市建造，原來繁榮的城市早已被毀，變成一片廢墟，四周一片狼藉，時而經過堆滿爛瓦碎石的小鎮，讓人感到一絲淒寒，萬分憤怒。受電波干擾，衛星定位失靈，只能以方向感及地圖的指示前進。
對於斯雷德來說，根本不需要衛星定位，即使整個城市被移爲平地，他都能找到母體所在，因爲母體給他心靈上的衝擊太大了。
因爲他，數億人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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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不時有異動，探測儀也不斷髮出警報，周圍埋伏了不少仿真人或者機器守衛，但都被這輛改裝過的麪包車給瞞騙了。
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斯雷德四周張望，最後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一個小鎮上。
這個小鎮，其實根本不算是鎮，只是由好幾個大型方塔組成，每座方塔高十來米，長寬達數百米，面積上萬平方米，比一個足球場還要大。
方塔內，不斷傳出機械煉製聲、切割聲、金屬碰撞聲，似乎是金屬加工廠。
“咦，似乎有股血腥味，但這裡除了我們，不可能還有其它人呀。”黃智淵這麼一說，大家都隱隱嗅到血腥味。
“我們進去看看吧，也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斯雷德罕見地主動說話，他的雙眼閃過一絲狂熱。
探測儀並沒有探測出這個小鎮有仿真人的存在，但以防萬人，衆人都拿出武器。
“麗莎，你在車上，一有什麼動靜便開車接我們。”
白羽凡的叮囑使得麗莎喜出望外，她重重地點點頭，俏臉微紅，柔聲說道：“羽凡，你小心點，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使得白羽凡心中盪漾。
“我也對這個強悍與溫柔相結合的戀父女孩動心了嗎？”白羽凡應了一聲，若有所思。
事實上，情感都能被時間沖淡，失戀的痛苦往往是短暫的。
白羽凡一直在戰鬥，一直想着變強，易凌霜的幻影已漸漸淡去，初時痛不欲生，不敢面對，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地被其它新鮮事物沖淡，然後感情淡化。
戀愛，也就是這麼一回事。
當然也有例外，極少數的例外。
如果讓他在不久的將來再遇上易凌霜，或者白羽凡的感情會大爆發，失落已久的情感重新堆徹，但此時此刻，在白羽凡心裡，易凌霜的影像已開始糊模，這是事實。
白羽凡走在前面，黃智淵緊靠着斯雷德跟在後面，一前一後保護着斯雷德。
第一座方塔傳出的聲音最大，也最爲刺耳。
白羽凡從門中望進去，只見裡面有如一個金屬器具加工廠，金屬融解、重鑄、冷卻、切割、打磨，一條完整的生產線展現在眼前，方塔後方有個小門，輸送帶將半成品輸送到其它方塔。
白羽凡轉頭對斯雷德輕聲問道：“博士，這可能是母體武器的製造廠，我們怎麼辦？”
斯雷德仍是保持沉默，只是臉色已變得鐵青，似乎想到了一些極之噁心之事。
“去後面的方塔看看，快。”斯雷德也不顧二人，他自己便往後方跑去。
白羽凡與黃智淵不明白斯雷德爲什麼變得這麼急燥，只得隨後跟上。
後面相鄰的方塔，將煉製好的半成品從重組合，另外還有其它方塔輸送帶輸送過來的一些高精度集成電路。
“快，快到後方看看。”斯雷德再次迫不及待地往後跑去。
自認識斯雷德以來，白羽凡第一次見到斯雷德這樣的表情。
但到了後面的方塔，白羽凡也終於明白了。
後面的方塔，仍是將前面的半成品進行組裝。
輸送到這個方塔的輸送帶有三條，一條是前面的半成品，一條是一些如計算機CPU之類的高精度晶片，另一條，卻是裝在培殖水箱中血淋淋的血肉。
這些血肉，前面是赤條條的人形，有男有女，有成年人有小孩，身材各異，有着人類所有身理特徵，而人形血肉前後有條大裂縫，就如將人活生生地宰開挖出骨架內臟一般。
場面太過嚇人，他們就像走進了活人屠宰場，白羽凡身子一震，不禁後退幾步。
這個小鎮，明顯就是仿真人制造工廠。
工序複雜，完全裝配好一個仿真人，即使在這樣的生產線下，由機械自動操作，都得花不少時間，但一具具栩栩如生的仿真人，便在這個地方慢慢組合而成。而方塔後牆，已放滿了近百具這樣的仿真人。
“太完美了……”斯雷德看得目不轉睛，“這些仿真人的仿真度已達99%，明明已安裝了能源系統，但我們的原子能探測器卻一點也探測不到。”
白羽凡咀嚼着斯雷德這番話，身子打了個冷戰，顫聲問道：“那就是說，這些仿真人……防真人除了用X光透射外，已人類現在的科技手段，已不能再區分了嗎？”
“沒錯。”斯雷德臉色鐵青，像痛恨，又像是後悔，“仿真人的血肉是用有機物培殖，即使是狗，也區分不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即使與仿真女人做我們男人愛做的事，也不會覺得與真人有什麼異樣？”黃智淵一臉嘻笑，白羽凡真想扇他一耳光。
“沒錯，你所說的那個技術，母體一早就實現了，只不過現在這個更先進、更完美而已。”
白羽凡想不到斯雷德真的回答黃智淵這麼荒謬的問題。
斯雷德不以爲意，一臉認真地說道：“這其實是人類夢寐以求的科技，培殖有機物，就得有營養劑維持，但套在金屬支架上，它是怎樣維持？如果我們掌握了這種技術……”
斯雷德喋喋不休地說着他的科學理論及夢想，平時久久不出聲，現在卻極之囉嗦，別說只是大學程度的白羽凡不懂，就算是現世的高級科技人員，也未必懂得他在說些什麼，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已達到一個極高的層次。
準確地說，是母體的科技水平。人類製造了母體，母體卻青出於藍，凌架於人類之上，人類，是自討苦吃，咎由自取。
“怎麼辦？我們毀了這裡嗎？”白羽凡忍不住打斷斯雷德的話。
“白羽凡，用用腦子吧，這裡離母體不遠了，在這裡弄出事端，母體會放任不管嗎？”黃智淵每一句話都似乎在諷刺、嘲笑白羽凡是傻瓜。
“隆隆隆”麗莎開着麪包車呼嘯而至。
“快……快上車，有……有仿真人。”麗莎面色發白，她旁邊的那扇車門破了一個大洞。
白羽凡等人急忙上了車，他坐在麗莎旁邊，叫道：“麗莎，快開車。”
麗莎晃了晃，一頭裁在他的懷中。
麗莎的左肩被刺穿了一個大洞，鮮血流了一地。
原來麗莎在外面等了良久，一直望着探測儀，卻沒半點動靜，突然一隻手穿過車門，將她的肩膀刺穿。她忍着疼痛開車至此，終於暈倒過去。
“黃智淵，你過來開車。”白羽凡急忙將麗莎扶到後座，黃智淵一踏油門，往遠方駛去。
“嗤……”衆人只覺車子一擺，麪包車的後輪已被刺穿。
車頂一震，似乎有什麼重物砸在車蓋上，緊接着，一支帶血的手穿過車頂蓋插了進來，離斯雷德的頭顱，只有不到10釐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