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隔不遠的兩條街道之外,相似的一幕同樣在上演。
十幾個手拿兇器的人將一對年輕的男女圍在了中間。男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寸頭圓臉,一對劍眉倒豎,男人此時一手緊握一枝由鋼管改制而成的扎槍指着眼前衆人,另一隻手則護着身後的年輕女孩,身前還倒着兩個捂着大腿哀嚎不止的年輕男人。
男人身後的女孩一頭齊耳的碎短髮,高鼻樑薄嘴脣,一雙上揚眉使女孩臉上的英氣更多過柔美,女孩手裡緊握着一把細長的砍刀。
在人羣的最後,一個有着碩大腦殼、肥胖身體的男人突然說道:“你們兄妹倆既然在我潘逸峰的地盤謀生就該守我的規矩,往常不交糧食就算了,今天還打傷了我的人,燕虎你說怎麼辦吧?”
“潘鐵頭,是你的人調戲我妹妹在先!”被喊作的燕虎的男人毫無懼色的說道。
“哦,好啊。”潘逸峰從身後招來一個年輕女人,一把推向燕虎說道:“這是我妹妹,你可以隨便調戲,完事後也讓我扎你兩槍,這事就算扯平了。”
燕虎還沒說話,他護在身後的女孩搶先道:“潘鐵頭,你別不要臉,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
潘逸峰嘿嘿一笑,不慌不忙的說道:“燕鶯妹子,沒有根據的話可不要亂說。”然後面向燕虎繼續說道:“你要是膽小不敢自己扎呢,我還有一條路你可以考慮一下?”
“想要多少賠償,你說個數吧。”
“我看你們兄妹倆四處流浪也蠻可憐的,不如讓你妹妹跟了我,你到時成了我大舅哥,自己一家人還談什麼賠償。”
“你做夢!”燕虎怒目而視。
“別這麼着急拒絕,你要是作了我大舅哥,你就是營地裡的二把手,整個隊伍都由你來帶,到時憑你的身手和我的能力,這一帶都將是咱們說了算。”潘逸峰拍着胸脯許諾,試圖誘惑燕虎。
“我呸,潘鐵頭你別做白日夢了,我就是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你。”女孩燕鶯罵道。
“好!一會兒我就要你求着我操你!上,先廢了這小子。”潘逸峰一揮手,身邊衆人就揮舞着刀、棍向兩人撲去。
燕虎大槍抖開,是攔、拿、滑、扎、撩、挑、砸,抱槍如游龍戲水、纏拿如撥草尋蛇、挑砸如山崩地裂,大槍揮舞開來逼得衆人連連後退。
燕虎連刺幾槍,抽空跟燕鶯說道:“一會兒我衝開一條血路,你先走。”
“我不!要死一起死。”燕鶯揮刀就向人羣后退的方向撲去,卻被燕虎一把拽回。
燕虎稍一分神,“啪、啪”突然兩聲槍響,燕虎身子一歪,大腿和手臂各中了一槍。
“燕鶯你給我走,不然我就先死在你面前。”燕虎一聲大吼,大槍左右一甩,抽開擋在眼前的幾人,用力把燕鶯往圈外一推,大槍一橫回身擋住追擊的人。燕虎一伏身,一招青龍大擺尾把眼前幾人抽翻在地,頓時露出了持槍躲在衆人身後的潘鐵頭。
燕虎往前一躍,大槍閃電前探,如毒蛇吐信直奔潘鐵頭眉心扎去。
潘逸峰似是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沒動。只聽“當”的一聲,槍尖正中眉心,但預想中的*崩裂卻並沒有出現,一聲如金屬撞擊聲的脆響過後,潘鐵頭眉心出現了一個深深的白坑,血卻一點沒流。
燕虎一愣,一個想法在腦中瞬間劃過,“原來潘鐵頭真長了個鐵頭!”
燕虎欲撤槍再刺,不待燕虎變招,潘逸峰一低頭一蹬地俯身前衝,前衝過程中身子如鑽頭般旋轉向前頂去,堅硬的鐵頭如衝擊鑽一般撞向燕虎胸口。伴隨着清脆的骨裂聲,燕虎吐着血倒飛出去,待燕虎落地,整個胸膛都陷了進去,人已經沒了氣息。
“哥!”才跑出幾十米遠的燕鶯一下摔倒在地。
“這又是何苦呢?”看着倒在地上的燕虎,潘逸峰假惺惺的不住搖頭嘆息。
猛然看見前方摔倒的燕鶯,潘逸峰不禁喜上眉梢,“給我追,別讓小娘們跑了!”
燕鶯聽到後方動靜,一咬牙起身就跑。
……
燕鶯拼命的跑着,雙腿如灌鉛般的沉重,心臟劇烈的跳動着,彷彿下一秒就會從胸膛裡跳出來,腦子裡滿是哥哥臨死前的場景,淚水從眼角不斷涌出,未等滴落便凍結在臉上,撕裂般的疼痛。
燕鶯再也跑不動了,後面追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就這樣死了吧,哥哥我來找你了。”這樣的想法一起,燕鶯真的再也跑不動了,踉蹌着向前摔倒。
摔倒的一瞬間,七個灰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眼中,求生的慾望再次涌起,“哥哥的仇還沒有報,我絕不能死。”
“救我!”燕鶯拼命的向前爬去。
一雙溫暖的大手將自己扶起,一張微笑的臉就這樣出現在眼前,清澈的眼眸望着自己,深邃的目光使人燃起希望。
“燕鶯姐!”高一鳴突然出聲驚呼。
“你認識?”遲華回頭問道。
“燕鶯姐和燕虎哥他們人都很好,他們沒有加入任何一個營地。誒,燕虎哥呢?”
“我哥他……”燕鶯說了一半就泣不成聲。
這時,十幾個氣喘吁吁的男人已追到近前,這些人邊跑邊罵,“這小娘們也太能跑了!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看見遲華將燕鶯扶起,領頭的一個男人一手叉腰喘着粗氣說道:“勸各位別多管閒事,這個女人是從我們營地裡跑出來的,把她交給我們吧。”
“哦?”遲華雙手抱胸微笑着看着眼前衆人道:“這事本來跟我沒什麼關係,不過這個女孩既然撞到了我懷裡,那就是她的緣分、她的命,這個閒事我要是管了呢?”
衆人不禁一愣,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如此強硬,竟然一點餘地不留的給他們撅了回來。
燕鶯也看着這個將自己扶起的男人的側臉,男人的堅毅和自己的哥哥好像啊,想到此淚水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先別動手。”潘逸峰又帶着幾個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先等我喘口氣啊。”
好一會兒,潘逸峰才喘勻了氣直起腰來,先是對着遲華等人一抱拳道:“幾位都很面生啊,想必是路過此地,我家裡這點事讓衆位見笑了,今天不方便,改日一定邀請衆位到營地裡坐坐,我潘鐵頭必有重謝!”
不待衆人答話,緊接着又對燕鶯說道:“別耍小姐脾氣了,快點跟我回去吧,你哥哥還在營地裡等着呢,咱們家裡的事回去說,別在這讓外人看笑話。”
“潘鐵頭,你無恥!”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自己哥哥慘死,別說外人,自己都會信了他這番話。
遲華突然啪啪的鼓起掌來,邊鼓掌邊自言自語道:“可惜啦,你要是去當演員中國的電影早就走向世界啦!”
潘逸峰不禁面色一沉,“既然幾位不識擡舉,那就去死吧!”說着一揮手,他身邊衆人就揮舞着刀、棍向遲華等人撲來。
“聰明人總會活得時間長一點!”永遠是一個真理。
潘逸峰顯然沒有注意到眼前這七個披着統一式樣斗篷的人不同於普通的倖存者,還在想當然的認爲自己人多必然要欺負人少的一方。
“我自己來。”遲華輕輕說了一句便躍了出去。
前衝的衆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就到了身前,幾道寒光在眼前一閃而過,人影便又消失了,忽覺身上一涼,低頭,卻見自己身體正往外噴着鮮血。
人影閃過,漫天血雨飛起,人羣中便有七八具身體接連撲倒到地。
高一鳴驚得下巴幾乎掉了下來,這個平時一直笑嘻嘻的大哥哥竟跟死神一般,往前輕輕一躥一帶,就收割了七八條生命。
遲華動作不停,再次往前一躍,刀光一閃,直劈人羣最後的潘鐵頭。
刀鋒臨體,潘鐵頭竟然毫無反應,“當”的一聲,20斤重的大刀砍在腦門上,竟如剁在一個堅硬的鐵球上一般,震得刀身高高彈起。潘逸峰也是被震得眼冒金星,身體猛的往下一挫,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即便如此,也只是在潘鐵頭的腦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白印兒。
潘鐵頭一呲牙,嘿嘿一樂,身體便如鑽頭一般旋轉起來,猶如一顆上寬下窄的大陀螺旋轉着直奔遲華胸膛撞來。
遲華一橫刀身及時擋在胸前,左手同時抓住刀身,雙手用力死死抵住,猶是如此仍被潘鐵頭的衝擊力頂的不禁後退了三四步。
感覺刀身傳來的衝力漸盡,遲華一豎刀身同時一側身,潘鐵頭就擦着自己身體衝了出去。
不待潘鐵頭站穩身形,遲華往前一躍舉刀再砍,潘鐵頭一挺身舉頭相迎。誰知遲華大刀只是在潘鐵頭面前一晃便刀尖下壓下削,一式“連環提柳下斜削”直奔潘鐵頭膝蓋,“我就不信你全身都是鋼筋鐵骨。”
潘鐵頭面前忽然一空,心裡便知不好,急忙撤身退步,忽然腿上一痛,一條大腿便被劃了一刀,刀口深可見骨。
潘鐵頭腿一軟就欲跪倒,遲華進步上身一腳踹上潘鐵頭胸膛,潘鐵頭被踹的倒飛出去五六米,仰面摔在地上,正摔在羅志剛等人腳下。
潘鐵頭掙扎着欲起身,一柄匕首帶着風聲狠狠紮在了胸膛上,順着緊握匕首的手望去,是一張滿臉淚水的俏臉。
“哥,我給你報仇了!”燕鶯雙手握着匕首一下捅到了底。
久久,燕鶯站起身來,給衆人深深鞠了一躬,又回身給遲華跪了下去。
遲華忙過去扶,女孩一頭暈在了遲華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