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傢伙好像快不行了?”瘦的像個猴子的年輕人齜牙咧嘴的叫着,滿口的槽牙看的讓人直欲作嘔。
“我看看。”魁梧的胖子從破舊的運奴車一躍而下,手裡拿着一隻連瞄準器都沒有的半截雙管獵槍,嘴裡叼着一支只剩下半截的菸屁股,還時不時的咂上兩口。
他艱難的彎下了腰,破爛的褲子甚至露出了他大半個屁股蛋。他隨手把這具“乾屍”的臉扭了過來,立刻慌張的倒退幾步,身上的肥肉不住的顫顫着。
“媽的!什麼鬼東西!”他舉槍對準了“乾屍”。
映入他眼簾是一張極度破碎扭曲的臉,數不盡的血痂完全毀掉了這具“乾屍”原本的樣貌,有些血痂裡甚至還能看到依舊裸露在外的鐵質破片。
這幅樣貌已經足以驚世駭俗,如果再配上那副乾癟的身材,不用化妝就已經可以堪比舊時代最恐怖電影裡的那些怪物了。
“呸!”胖子惡狠狠的吐了口黃色濃痰,精準的命中了“乾屍”的面頰,“嚇死你老子了!”
“大哥,這咋辦?要還是不要?”瘦猴爲難的撓了撓頭。
胖子咂了砸菸頭,一巴掌拍在瘦猴的腦袋上,瘦猴那沒有四兩肉的身體滴溜溜打了個轉,這才搖搖晃晃的站穩。
“媽了個巴子的!爲啥不要?就算賣不出去咱不是還能吃肉嗎!”
瘦猴的臉色有些勉強,“大哥,這玩意兒的肉還能吃嗎?比我還瘦呢,我估麼着連二兩肉都不到。”
“他媽的,知道你爲啥瘦的跟條猴子一樣嗎?就是挑食!要不是你老孃當年救過老子,老子才懶得帶着你這麼個廢物到處亂跑!”胖子發怒的一巴掌甩了出去。
瘦猴苦哈哈的低着頭。自以爲隱晦的瞥了一眼胖子。
“你瞅啥!找削是吧?”胖子又是一把掌。
“哥,你別打了,我錯了還不行嗎!”瘦猴抱着頭。一把扛起了硬的像根木棒的“乾屍”,撒腿跑回了破爛的運奴車內。
這一段小風波很快就歸於了平淡。“乾屍”被扔進了堪比豬圈臭氣熏天的運奴車後車棚。前方駕駛座內的胖子一隻腳搭在儀表盤上,一隻手邊摳着鼻屎邊打着方向盤,副駕駛的瘦猴繼續端着他破爛的望遠鏡,仔細的搜尋着可能的下一個目標。
這裡是帝國的轄區,也被稱爲流民們的禁區,任何身份得不到承認的流民,只要被這些遊弋在帝國邊境的捕奴人發現,就只能淪爲沒有任何自由可言的帝國奴隸。
事實雖然如此。依舊有許多走投無路的流民會甘願自己被抓,因爲身爲帝國奴隸雖然沒有自由,但是起碼能混的上幾餐的食物和水,資源富饒的帝國可不差這點東西。
那具乾屍佝僂在臭氣熏天的奴隸棚裡,周圍同樣身材幹癟消瘦的其他奴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們太餓了。
“媽個巴子的,看什麼看!他就死了也輪不到你們!”胖子將槍管探進了後車棚內,奴隸們立刻畏縮的擠在一起,生怕他一個走火射殺自己。
運奴車沒有任何收穫的遊蕩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在天黑之前返回了帝國邊境的一處前哨站。
“胖子。今天有什麼大收穫啊?”瘸了腿的年邁哨兵打了個哈欠。
“嘿,別提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奴隸是越來越難抓了,跑上幾天也抓不到幾個。”胖子又叼着一支不知從哪找到的菸屁股。
“是啊,人越來越少了,蟲子卻越來越多了。”老兵幽幽一嘆,“往年這個時候那還會有蟲子打過來,可是這兩個月已經有三所哨站被蟲子們殺的乾乾淨淨。”
胖子也是有些憂慮,嘆了口氣,“管他呢,反正天塌了有個高的頂着。能過一天就是一天。”
老兵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胖子隨後給老兵遞上了自己一直不捨得抽的半截香菸。打着了火。
老兵狠狠的吸了一口,有些回味無窮的眯了眯眼。“還是你小子懂事,哪像那幫兔崽子。”
胖子聽後笑了笑,只不過有些抽搐的眼角還是你暴露了他的一點心事。
“拿走吧,臭小子!抽你一口煙看把你心疼的!就這樣的貨色,想當年我根本就不屑於抽!”老兵說着扔出了手裡的半截香菸。
胖子急忙手忙腳亂的接住菸頭,“您那點‘光輝事蹟’都快說爛了,今天您還是饒了我吧!”
胖子忙着嘬了一口菸蒂,眼見老頭又要喋喋不休,趕忙縮着身子跑遠了。
看着胖子那在黑暗中依舊顯眼的,上下顫動的兩團白花花的屁股,老兵咧着滿嘴黃牙笑了笑,他小心的從懷裡拉出一隻雪茄,看成色就知道是上等貨,像偷腥的貓兒一樣聞了一口,趁人不注意的間隙立馬塞進了懷裡。
胖子搖晃着肥大的身子走向了捕奴車,手裡的雙管獵槍大力的敲擊着後車門。
“雜碎們,給老子趕緊滾出來!”
這些還沒成爲奴隸的流民們,小心翼翼的爬出了骯髒的車棚,低頭畏縮着瞥視着周圍陌生的環境,灰撲撲的臉上掛着已經習慣了的畏懼。
“一,二,三……”胖子用槍管一一的點選着人數,但是總是缺那麼一個。
“猴子!你個小子怎麼看管的!怎麼少了一個?”胖子氣呼呼的大叫着。
尚在不遠蹲着正和手裡的一根硬邦邦的骨頭努力奮戰的瘦猴,聽到吼聲之後急忙縮着身子跑了過去。
“哈哈,猴子,你爹又要教訓你了!”不遠的其他捕奴人奚落地笑着。
“呸!那我就是你爹!”猴子不忿的遙遙回敬道。
“媽個巴子的!廢什麼話,趕緊給老子滾過來!”胖子氣的直翻白眼。
“哥,到底咋了嘛,有話好好說撒。”猴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個臭小子,還好意思問老子,我問你怎麼少了一個?!”胖子作勢欲打。
“不可能啊?我一直守着的。”猴子撓了撓腦袋縮了縮脖子,說罷他不由的又數了一遍,只不過結果還是那樣。
猴子這下急了,一個竄步就鑽進了薰臭沖天的車棚裡,片刻之後他就捏着鼻子拖着一具渾身發黑的乾屍跳了出來。
“大哥,漏了這小子了!”
胖子一腳踢在了這具乾屍的身上,“死沒死!沒死就給老子吱個聲。”
“這下完了,就他這樣子,我連吃他的都沒了。”猴子小聲的咕噥着,這具乾屍的身體上全都是污穢的排泄物。
“媽的!”胖子氣呼呼一腳就要踹出,然而這具乾屍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
“吱。”
“什麼?”胖子愣了楞。
“吱!”乾屍不由的加大音量。
胖子和猴子呆呆的相視一眼,表情都有那麼一瞬間的抽搐。
“你大爺的!信不信老子砍死你!”胖子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這黑乎乎的玩意兒是在戲弄他。
“給老子拿傢伙!我要這個小子現在就成爲奴隸!”
猴子於是一個竄步跑了出去,分分鐘後拿着一塊燒紅的烙鐵跑了回來,“哥!給你!”
胖子一把拽過烙鐵,惡狠狠的將烙鐵大力的戳在梵的胸膛,焦糊味道和刺啦聲響,另一旁的流民們更加恐懼的縮着身子。
一陣白煙過後,胖子這才擦了擦汗住了手,他滿意的看着那既新鮮且清晰字母烙痕,“在有人買走你之前,你就叫k!聽到了嗎?聽見了就吱一聲狗雜碎!”胖子吐了口唾沫。
“吱。”
“我日你大爺的!!都別攔着我!老子要砍死他!”
胖子那憤怒的吼聲,在黑夜裡傳的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