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擔心他?”
不知在什麼時候,盧麗麗和薇瑞兒站在了陳航的身邊,她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溫柔的表情。
陳航點了點頭:“是啊,他畢竟是另一個我,我知道他醒來以後會面臨什麼?”
“很艱難吧?”盧麗麗忍不住握住了陳航的手,陳航輕輕地嘆了口氣:“是的,很艱難,並且不是艱難那麼簡單。
上一世,當我醒來以後,那是一種陷入深淵一般的絕望,我怎麼也不敢相信文明滅亡了,人類步入了世界末日。
我開始掙扎着在這個世界上面生存,我在這裡堅持了整整半年,然後蔣東成注射給我的藥劑開始發作。
於是我被逼逃出了城市,我躲到了叢林裡面,我變成了一個茹毛飲血的野人。
每當藥劑發作的時候,我會變成一隻怪物,因爲沒有抑制藥物,我會保持怪物的外形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無法預計,並且在這期間我會完全失去理智。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會發現我總是在一個新的、陌生的地方,我恢復了人形,但卻總是偏體鱗傷……
我努力加入到人類社會中去,叢林裡面還是有幸存的人,但是他們大都會抗拒我——甚至把我當作妖物來追殺。
然後我遇到了我的師傅,他是一個機械師,他收留了我,我們在荒野中掙扎求存。有的時候,我們會餓上整整五天——呵呵,我很能捱餓……”
陳航還沒有說完,他的話已經被盧麗麗打斷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淚珠從盧麗麗、薇瑞兒的眼睛裡面流了出來。
盧麗麗用力握了握陳航的手,她堅定地說道:“你說的兩週不是還剩下一天的時候嗎,留給我,我要製作一些藥劑。”
說罷,盧麗麗回到了實驗臺邊。
第二天整整一天,盧麗麗都沒有離開那張實驗臺,她的脾氣突然間變得異常暴燥,任何人打擾了她都會被她呵斥一頓,於是所有的人,包括陳航、薇瑞兒在內,他們都識趣地躲開了。
當第二天夜晚降臨的時候,盧麗麗終於站立了起來,她拿着兩隻針劑走到了冰櫃的邊上。
“你想給他提前注射抑制藥物?”
陳航恍然大悟,但他的目光中仍有疑惑:“麗麗,你這兩隻藥物的劑量好象多了很多啊,以前你給我注射的抑制藥物沒有這麼大的劑量。”
盧麗麗望着陳航說道:“是的,是多了很多成份,它們不僅僅是抑制章魚基因與螞蟻基因那麼簡單。
這兩隻藥劑裡面還有我研製的其他成份,藥物的主要目的是爲了保持病人的大腦理智,但它們沒有經過實驗,一切都是猜想。
陳航,你敢試試嗎?”
“試試?”陳航指了指自已,然後又指了指冰櫃中的“陳航”,他喃喃地問道:“你是說他?”
“對,我是說他。”盧麗麗肯定地點了點頭:“這個陳航畢竟是另一個人,他還是一個孩子,他不知道世界的險惡,我不希望他一醒來就面臨一個如此殘酷的世界,我想幫一幫他。”
陳航的臉上有些驚訝,但他更多表現出來的是高興,畢竟盧麗麗的水平他已經知道了,陳航問道:“這些藥劑成功的把握性大嗎?”
“七成”,盧麗麗接口答到:“我不敢說百分百的把握。你有時間等我改進藥物,他沒有。”
陳航點了點頭:“注射吧,我也希望他更好些。”
藥劑注射進了小“陳航”的體內,他仍然靜靜地躺着沒有任何反應,他“睡”得十分的安詳。
“希望你醒來以後過得更好!”
陳航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徹底鎖上了休眠室的大門,陳航重置了密碼,以後這間實驗室內將又只剩下這個“沉睡”中的孩子了。
這一夜,誰都睡得不太踏實。
天色漸漸地明朗,太陽“第一次”從地平線上升了起來。這似乎是爲了歡送這隻隊伍,紐約的持續性暴雪第一次減弱了。
地平線上的太陽如同一顆鹹蛋黃一樣,它將柔和的陽光灑在了雪地之上,紐約市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陳航最後一次檢視了實驗室裡的環境,女生們早已把一切重新整理好,相信那個孩子醒來以後不會發現這裡的異樣——電梯門在六個人的眼前慢慢地合上了。
電梯靜靜地下降,電梯裡面誰都沒有說話。在這處實驗室裡呆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大家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她們都捨不得。
電梯門重新打開,那間掩飾用的儲藏間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陳航輕輕地笑了一句:
“都洗個澡吧,如果得不到航母,以後想洗熱水澡只怕是更加的難了。”……
重新換好衣服,薇瑞兒頂着陳航道:“航,妹的身材怎麼樣?”
“棒!”陳航一翹大姆指。
“麗麗呢?”
“爽!”
陳航的鼻子有點微紅。
就聽見“啪”的一聲,薇瑞兒一巴掌抽在了陳航的頭上:“爽你個大頭鬼!你剛纔不是說你閉上眼睛了嗎?怎麼看到的?”
陳航抱着腦袋逃開了,邊跑他心中邊嘀咕:“不看纔是傻瓜呢。”……
庫房門前,陳航貼着耳朵靜靜地聽了一陣,當確定外面沒有喪屍以後,他微微地點了點頭,那堵厚實的鐵門被輕輕地打開了。
走廊上面仍然凝結着厚厚的冰塊,幾具人類的殘骸和喪屍的身體裹在了冰層裡面,此裡他們已經不再有任何的區別,那些都是死去的人類。
五個人躡手躡腳地向着走廊東邊跑去,安妮的胸前裹着孩子,她的步伐要相對沉重一些。
大廈的東邊是隊伍的方向,那裡有一扇洞開的窗戶。根據制訂的計劃,隊伍將通過窗戶繩降下去,以避開大廈內潛伏的喪屍。
到達窗戶十分順利,薇瑞兒很快綁好了繩子,陳航點了點頭,薇瑞兒第一個繩降了下去。
“OK”,耳機裡面傳來了薇瑞兒的聲音,盧麗麗第二個爬到了繩索上面。
盧麗麗的下降同樣相當順利,她曾經是啦啦隊隊員,盧麗麗的體質與敏捷度不是普通人能夠相比的。
第三位是安妮和孩子,陳航小心地爲她綁好了繩子,當安妮將攀登扣扣在繩索上的時候,小希望突然間睜開了眼睛——外面的溫度太低,她被凍醒了。
“哇……”
一聲啼哭,響徹了整棟大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