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眠安全區,周凡承辦公室。
“杜呈還沒有到你那邊嗎?”周凡承眉頭緊縮,手不安地摩擦着自己的大腿,那眼眶周圍的黑眼圈已至青黑,皮膚暗淡枯黃,那身體不自覺地搖晃着,隨時可能從椅子上倒下。
“沒有!你們那邊的人怎麼回事啊!這都沒有來,不是說一天多肯定可以到嗎?我們這邊的藥品要急死了!”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暴躁極了,一口髒話含在嘴裡就差噴出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嗯,我去聯繫。”周凡承的聲音有氣無力,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後,放任對方的怒斥,自顧自地掛斷了電話。
隨後,他撥打了杜呈的電話,可那頭傳來的只有一聲又一聲電話鈴,始終沒有得到迴應。
不過,他很快就打向了對方小隊的另外一名隊員,這次接通了。
“周,周負責人,您打電話過來,這,這是有什麼事。”接電話的是一個怯弱的男聲,對方氣息不穩,情緒聽起來很是慌張。
“你們現在距離淨土安全區還有多遠,對面已經在催了。”
“這,路上遭遇了一點麻煩,快了,快了。”對方說話聲音越來越輕,逐漸要沒了底氣“嗯,快到了。”
“說實話,杜呈那驢脾氣是不是又犯了。”周凡承的說話聲音不重,甚至有些無力,但是卻隱隱帶着無形的壓迫感,讓聽者感覺自己眼前有堵高牆倒塌下來。
“是,是的,那個,都是杜隊的要求,我勸過了,我也沒有辦法,因爲,因爲那個不知名的碎片被偷走了,不是要送過去給專門的人研究嗎。”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霍然擡高了幾分“被偷了?被誰?”
“牧閒,就是那個,終末怪談級別的災厄。”
“這樣麼。”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眉頭依舊緊鎖“之前爲什麼不說?”
“杜隊不讓我們說,說是,丟人。”最後兩個字他是從自己的口中擠出來的“現在我們失去了一名隊友,其他兩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傷,我,我纔不得不——”
“夠了!”周凡承站起身,握着電話的手微微顫抖“我去安排人處理這件事情,你們把杜呈拉住,那城市裡面有龍角地蟒,他遇到了肯定會死的。”
在得到對方弱弱的迴應後,他掛斷了電話,隨後快步走了出去。
...
由於護衛人手的緊缺,雲鶴年被提前釋放了出來,此時的他正呆在外圍的保安廳,與另外一名新人清算師一起站崗。
待夜至子時,他便去洗手間解決了一下內急,而就在他洗手之時,鏡子上卻霍地出現了水霧。
他微微一愣,渾身肌肉瞬間緊繃,緊張地看向了四周,生怕從哪裡竄出來什麼異常生物。
可是唯一產生變化的只有那個水霧,上面先是歪歪扭扭,一筆一劃地寫了幾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字,隨後又被新的水霧覆蓋擦掉了。
“這剛剛的,是神秘學符文嗎?”他皺緊了眉頭,後退了幾步,時刻關注着上面的一舉一動。
誰知那水霧上卻出現了明晃晃的英文“NO”
緊接着,水霧的面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下一下的擴大,上面開始畫出來了一個又一個形狀組成的圖。
兩個火柴人在土地下,其中一名女性正在向他招手微笑,然後又畫了個箭頭指向那個男性,最後是一個“YES”
“斯——”雲鶴年倒吸了一口氣“牧閒?然後你是,
之前城市裡面那個女孩。”
YES瞬間被連續戳了好幾下,下面畫了個對勾。
隨後,又是一塊空白的水霧區域,一個火柴人又出現了,他有着和雲鶴年一樣的中分頭,上方畫了一個聊天用的對話窗口。
“你的意思是,我有什麼要說的,現在跟你說,你會傳話給牧閒,對嗎?”
又是一個對勾,順帶還畫上了一個笑臉。
“嗯——一時半會好像真沒什麼。”他抓了抓腦袋迴應了片刻“哦,最近我們的老師或許要經過你們所在的那個城市,來接任這邊安全區的總負責人職位。”
隨後,鏡子上在牧閒小人身上又出現了一個箭頭,之後箭頭處又指向了兩個小人,一個有着胡茬,一個頭發微卷,旁邊打了個問號。
“你是在問,他父母的情況嗎?這個我不太瞭解,上一次看見他們的時候,雖然情緒不太好,但是生活還是有保證的,回頭有空我再去看看。”
說罷,水霧上就出現了一個OK的手勢,在確認雲鶴年沒有什麼要說後,水霧不再生成,漸漸退散了開來。
雲鶴年也回到了門崗處,那名新人清算師即刻就打開了自己的門,匆匆跑了過來。
“前輩,你,你可算回來了,我要去上廁所了。”
雲鶴年微微一愣,心想着剛剛房間裡面的水霧還沒有完全散開,下意識地抓住了對方的衣服。
“等等,我先跟你講個事情。”他知道,自己要開始編故事了。
...
牧閒回到了洞穴,這時候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要到凌晨兩點了。
自打這永夜來臨,他的生物鐘就已經被完全打亂了,照這麼個情況,自己下一次睡覺是在凌晨五六點鐘這樣。
這一次充滿了三臺手機和四個充電寶,估計是夠自己和陳以沫省着用上一週了,至於不來梅那邊,它腦子不笨,肯定會找地方充電。
回來之後,他先是拆了些食物,兩片白麪麪包夾着一根火腿腸就開始吃了起來, 一邊吃手還不忘在袋子裡面摸索,最終抓出來三包牛肉乾與兩根雞爪。
而後他走到了蛇媽的前面,微微踮起腳同對方揮了揮“蛇媽,雖然我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吃這種東西,但是就當我孝敬你的好了。”
每天蛇媽都會自己鑽出洞穴去尋找吃的,畢竟按照牧閒帶回來的那些食物,估計都不夠它胃口吃幾頓呢。
但是即便如此,牧閒依舊想着把找來的東西分享,怎麼說對方也在保護着自己,自己也想在力所能及的方面做些什麼纔好。
蛇媽沒有拒絕,只是示意對方將這食物放在地上,等待牧閒退後幾步,它伸出了蛇信子連着袋子一起捲入口中,在簡單地咀嚼後,便將殼吐了出來。
土撥鼠們很上道,迅速就圍過來挖了個小坑,將這垃圾填埋了進去。
“牧閒,我回來了。”陳以沫此時也從房內出來,半是走路半是躍動地接近過來“我聯絡上他了,你父母在那邊情況還行”
“呼,那就好。”他長吁了一口氣,心口的大石頭落下來了一顆。
自己父母的情況他自從逃亡以來就深深地埋在心中,未曾有過片刻的遺忘,在得知安好,心情也平復了些。
“哦,還有一件事,他說你的老師最近會經過這邊。”
牧閒聽後整個人霍地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猶如個被石化的雕像一樣。
“我,我的老師。”他的話語似從口中抖出來一樣,他似是回憶起來了什麼噩夢“那個,八階清算師,拂曉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