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道隱無名……道隱無名……爺爺,下一句是什麼?”
深山老林,樹高草茂,一老一少,兩個人,騎着一大一小兩頭青牛,緩緩而來。兇險莫測的野林,兩人一路行來,彷彿踏青。
“爺爺?爺爺……你又睡着了?”不知是少年還是少女,大約八九歲,做牧童打扮,穿着上看不出男女,聲音稚嫩。
“嗯?”老者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牧童一眼,打了一個哈欠,慢吞吞道:“又背不出來了嗎?教了你三遍了,就是不用心,上樹掏鳥窩,下水抓魚,你就很在行,都不用教的。”
“小金教我的!”牧童嘻嘻一笑,口中的小金是一隻猴子,天性聰明,智商不在人類自信,兩者也是不打不相識,從爭奪一個野果開始,由碰撞到友情,最後成了好朋友。
“小金就是不教好,上躥下跳能有什麼氣候,讀書,讀書才能開啓智慧,明白事理,要不然,長大後就是一個文盲,給你一本書,也認不得字,認得字,也不解其意,書,纔是人類最偉大的瑰寶!”老者瞪了牧童一眼,鼻子有點癢,解下腰間的葫蘆,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依依不捨地把瓶塞塞回去,嘟囔:“得省着點,這羣小猴子,太懶了,這麼多年,才釀出這麼點酒,下次回去,得抓兩隻開猴腦,殺猴敬猴,剩下的應該就會聽話了。”
“爺爺,你不準殺小金,你吃了小金,就沒人陪我玩了。”牧童聽見了,趕緊提醒。
“不是抓了沼澤螞蟥和癩皮蛤蟆給你玩嗎?枯木節蟲也抓了一窩,還不夠你玩?”老者又是瞪了一眼,現在的小孩子真難伺候,想當年他小時候,哪有什麼寵物玩,都是玩泥巴,一個人還不是樂呵樂呵的,只要有吃的,玩自己的尿都能玩一天。
“爺爺,哪有人給小孩子玩螞蟥和蛤蟆的,再說,你抓枯木節蟲也不是爲了給我玩,你是指望枯木節蟲下蛋給你吃。”牧童道。
“小混蛋,你沒吃嗎?”說到吃的,老者感覺肚子開始叫喚了。忽然,樹林中傳來樹木折斷的聲音,聲音迅速靠近,眨眼間,一隻黑甲魔狼出現在視野中,恐怖的氣息如潮水涌來,不知道多少樹葉、細小的樹枝化作粉碎。
“爺爺,這邊還有一隻!”牧童指着後面,黑甲魔狼大部分時間都是單獨行動,成雙成對的情況,極爲罕見。
很奇怪,兩隻黑甲魔狼在靠近50米的範圍的時候,突然慢下來了,眼中射出猶豫的光芒,隱隱帶着不安,彷彿在害怕什麼。
“如果是烏金甲蟲就好了,黑甲魔狼的肉太粗糙,處理起來太麻煩,唉!”老者很煩惱,肚子餓的時候,卻沒有好食材。
“爺爺,你不是說,你小時候什麼都吃嗎?怎麼越大越挑食?”牧童問。
“小混蛋,我這是怕你吃不習慣,看不出來嗎?”老者惱羞成怒。擡手就是一巴掌,一隻大手幻化成山嶽,出現後面的黑甲魔狼身上。
砰!
大地一震,黑甲魔狼被壓成了肉餅,乾脆利索,直接秒殺。前面的黑甲魔狼看見了,眼中露出濃烈的恐懼,轉身就逃,化作一道閃電激射森林深處,但是一道青色的影子比它更快,是青牛,載着老者的青牛,在黑甲魔狼即將沒入森林的時候,截住了它。
黑甲魔狼想要反擊,剛一回頭,迎接它的是一個巨大的蹄子。
啪!
黑甲魔狼的頭骨碎裂,腦漿成了一團漿糊,直接斃命,青年不顧老者的反對,張開大口,噗嗤噗嗤大吃起來,一頭黑甲魔狼,三下五除二就被他吃了大半,然後叼着剩下的部分給小青牛吃。
“真是畜生,長着兩隻角,不吃草,卻吃肉!”老者罵道。
“爺爺,不是你說吃肉才能長身體的嗎?以前,還是你逼着大青牛吃肉的呢,再說,吃肉和長角有什麼關係?”牧童對於血淋淋的場景見怪不怪,一點都不害怕,摸着小青牛的頭,讓它吃滿一點,別噎着了。
“魔獸肉大都帶着毒性,吃多了不好,毒素凝聚體內,時間久了,牛黃裡面也會帶一點毒素,煉藥起來就會比較麻煩,如果光吃草,就不會有這樣的麻煩,你看雙色花鹿,人家就很乖,只吃草不吃肉,所以它們的鹿茸就很值錢。”老者道。
“雙色花鹿小時候不也吃肉嗎?”牧童提出疑問。
“那是小,不懂事,被父母騙了,雙色花鹿長大後,明白事理了,就不吃肉了,只吃植物。”老者道。
“爺爺,那雙色花鹿老了的時候,會不會吃肉?”牧童問。
“長大後都不吃,老了怎麼會吃?老了只會吃山藥、山精、何首烏這些天材地寶。”老者道。
“老了就會糊塗啊,老年癡呆,什麼都不懂,以爲肉就是草,所以吃了。”牧童道。
“小混蛋,你咒我老是不是?”老者大怒。
“爺爺,我說的是雙色花鹿!怎麼扯到你身上了?”牧童一臉納悶。
“你就是在說我,這是諷刺,別以爲我聽不出來。”老者瞪着一雙眼睛,氣呼呼,拔下瓶塞,連喝了兩口酒,猶自不解恨。
“爺爺,你是想找個藉口喝酒吧,小金沒帶出來,你的酒喝完了,誰幫你去找酒?”牧童問。
老者一愣,表情很爲難,最後還是依依不捨放下了葫蘆,突然伸手敲了牧童一下,道:“都是你這個小壞蛋,上次把我的酒餵給青牛喝了大半,還得爺爺我沒酒喝。”
牧童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上次,騎着大青牛去追一隻奇怪的小鳥,跑了一天一夜,最後還是沒追上,回來之後,見到大青牛直喘氣,想到爺爺喘大氣的時候,都是喝酒,於是把猴兒酒拿出來餵了大青牛,等到老者發現的時候,收集了好幾年的猴兒酒,就剩下一點點了,把老者氣的,宰了大青牛的心都有了。
那幾天,看大青牛的眼光彷彿看着一盤肉,嚇得大青牛連續好幾天都在牧童房間睡,唯恐老主人兇險大發,把它給宰了。
“吹個曲子給爺爺聽!”老者往後面一倒,用葫蘆當枕頭靠着,不一會兒,就發出瞭如雷的呼嚕聲。
大青牛的腳步放輕,奔跑之間,幾乎沒有一絲波動,小青年跟在後面,十分歡快,牧童從腰間解下笛子,一首充滿古風的曲子嗚嗚咽咽地響起在林間……
《龍雀城》。
次日起,陸陸續續有黃斑角鹿運送回城,在東方青魚的印象中,鹿,應該是溫順的,然而,黃斑角鹿卻不是,兇悍無比,攻擊性極強。
“城主,黃斑角鹿需要馴,馴服之後,就會老實聽話了,現在剛剛抓回來,還沒吃過苦,所以這會兒不適合騎。”左道不負左道之名,旁門左道,他都會一點,馴鹿,也會一點,其他人都是牽着鹿回來,只有少數幾個人是騎着黃斑角鹿回來的,他就是其中之一。
“辛苦了!”劉危安看着265頭黃斑角鹿,臉上露出來一絲笑意。
《魔獸世界》太大了,陸地面積是地球的數十倍,在沒有飛機、汽車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趕路,就成了制約擴展的最大因素。
兩條腿是跑不過四條腿的,坐騎很重要。黃斑角鹿的出現,表示着平安軍由步軍向着騎兵轉變的美好開始。
“城主,這是第一批,後面還會有第二批、第三批黃斑角鹿運送回來。”左道也很開心,之前,誰能想到大規模捕捉魔獸呢?想過的人很多,付諸行動的很少,成功的人更是少的可憐,但是這一切,在劉危安出現之後,發生了改變。
今天之後,《龍雀城》將大規模馴服魔獸,騎着魔獸打魔獸,想想都刺激。
“只有黃斑角鹿嗎?”劉危安問。
“高山灰岩羊數量太少,還在尋找中。”左道也挺無語的,魔獸攻城的時候,不想看見的魔獸總是冒出來,等到想尋找的時候,卻如大海撈針,怎麼都找不到。
只能說,《魔獸世界》太大了,《龍雀城》的這一萬多人灑下去,泡都不冒一個。
“我陳天霸回來了!”一陣大笑響起,天雷滾滾,震的整個《龍雀城》的人氣血翻涌,有些實力稍微弱一點的人,嘴角已經溢出了血跡,臉上全是駭然。
“不好——”左道臉色大變。
“此人是誰?”劉危安問。
“陳天霸是孤城樓的結拜大哥,實力深不可測,在《龍雀城》無人敢惹,爲了追殺一隻受傷的六級魔獸消失,很多人都認爲他死了,沒想到又回來了。”左道臉上露出強烈的憂色。
“又是一個自以爲是的人。”劉危安消失不見,下一秒,城門口傳來恐怖的碰撞聲,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