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
蔣文章陰沉着臉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手中的統計單被他緊緊的抓在手中捏出密密麻麻的褶皺，在他的辦公桌上擺着兩個失蹤女學生的基本資料。
想到上一次吳百和他說過的話他可以肯定和兩個女學生的失蹤和食堂的那些人脫不了關係，或者說就是食堂裡的那些人做的，以那些人的能力做到這種事情輕而易舉。
這種毫無約束無法無天的舉動讓他無比憤怒，他在心裡用了無數詞彙謾罵，但他又在恐懼，那個名叫“炮哥”的威懾在他和其它老師的心中根深蒂固，他不敢於對方撕破臉皮，他相信那樣會把他推向死亡。
憤怒，恐懼，不安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他的心中讓他五味雜陳，終於全都化爲了一聲苦悶無奈的嘆息聲，已經過了一個晚上了，也許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不管如何他應該去把那兩名女生接回來。
推開房門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他辦公室的大門，門口本應該守候在這裡協助他的女學生在他“讓所有女生儘量呆在寢室”的指示下已經停止工作，人口失蹤讓學生們之間瀰漫着不安的情緒所以除了學生巡邏隊以外在校園內活動的情緒學生並不多。
四周空無一人，這讓他稍稍放下心來，走下樓梯離開自己呆了好幾天的綜合樓他知覺得身上的壓抑感減輕了許多，清新的空氣給人陌生的氣息。
食堂與綜合樓隔着一片開闊的操場還有一塊安置健身器材的地方，現在是晨間7:52巡邏隊已經還是執勤但是這一片地方由於那些混混的存在所以很少有人願意涉足，傳入耳中的蟲鳴凸顯了周圍的寂靜。
一百米的距離……
蔣文章佇立在原地他只覺得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鉛一樣邁不開步子，明明吹拂着和煦的晨風但他的額頭上泌出細密的汗珠。
該走了吧……
“蔣主人？”
他下定決心準備向前邁了一步，突然來自身後的一聲呼喚把他嚇了一跳，過頭看去是秋敏敏一副疑惑的面孔。
“秋……秋老師……”
“蔣主任。”上下打量了蔣文章一眼看上去秋敏敏對於這個幾乎足不出戶的蔣主任出現在這裡的情況很是不解，“您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在晨練。”蔣文章踢了踢發麻的腿臉上擠出不自然的笑意，配上他額頭上的絕對說服力的汗漬確實是一副剛剛晨練完畢的樣子。
“秋老師來這裡做什麼？”蔣文章僵硬的微笑試圖轉移話題的關注點。
“我只是因爲起的太早了所以到處走走逛逛而已。”好在秋敏敏看上去並沒有多少停留在這裡太久的意思，她憤憤的看了眼食堂的方向便朝着蔣文章擺擺手道，“那麼蔣
主任，我先走了，注意安全還有別忘了早飯時間。”
“我明白……”
“對了！”走了幾步的秋敏敏突然回過身來，“關於上次我和你說的兩個學生……”
“我明白我明白，我會處理的。”蔣主任連聲應付秋敏敏的話現在他只想立刻敷衍過去，目送直到秋敏敏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終於送了一口氣。
那兩個學生？如果不是秋敏敏的話蔣文章幾乎都快忘記了，不過他現在可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些小事。
看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呆的越久變數就越大，現在他只想儘快結束手頭的事情。
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像是橫隔了兩個世界一般，分割出了讓他不敢去涉足的區域，曾經在綜合樓上觀望了無數次的地方，現在他已經站在了這裡。
“蔣主任。”一個敞胸衫的少年正坐在食堂大門口的石階上玩味的看着他，這個人蔣文章認識，是他曾經勸退的一名學生，名字叫做張亮，因爲多次的勒索和鬥毆導致了他浪跡社會的後果。
“蔣主任今天來食堂有什麼事嗎？”
“我要見吳百。”
“吳大哥今天沒空，你明天再來吧……”
張亮的大笑的嘴角直咧到了耳朵根，被蔣文章勸退讓他對蔣文章心懷不一般恨意，雖然他並沒有留在校園的心思但在他看來這是很丟面子的事情，曾幾何時高高在上的年級主任居然也有求人的時候他自然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來體驗一把報復的快感。
“哼！他能忙得幹些什麼？”
“沒錯，吳百哥現在確實在忙的‘幹’些什麼……”張亮刻意在幹上加重音。
“你們？！”
“張亮，讓蔣主人進來。”不等蔣文章瞪眼發作吳百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他此時此刻正笑吟吟的依靠在食堂大廳的承重柱上。
“蔣主任，好久不見啊。”
“不要裝模作樣的，你知道我來這裡是爲了做什麼。”蔣文章艱澀的嚥了口唾沫，“你們擅自綁架學生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嗎？！”
“法律？”
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吳百笑的非常開懷，“現在還有法律的存在嗎？這是力量的世界，蔣主人你和你的老師學生真的很天真……你在極力維持你主任的身份和職責但是你又在害怕與恐懼自己承擔的壓力。”
“閉嘴！”不知爲什麼蔣文章突然感覺胸口一悶，憤怒的呵斥，但表情卻又多麼的軟弱無力。
“你真的很矛盾，也很有趣，你對我的提議很感心動不是嗎？但是你的身份左右你的抉擇，你也真的很膽小，膽小到一步也不敢跨越倫理的那一條紅線，想做又不敢做，嚮往着我們卻無力作爲
。”
“哦，對了，在這裡我要澄清一下……”吳百突然打了一個響指，從食堂大門後走出的人影讓蔣文章渾身一震。
“綁架這兩名學生的並不是我們，而是你的同事，我們的朋友嶽強老師。”吳百一手搭在低着頭的嶽強老師肩頭顯得極爲親近的樣子，“作爲回報我們送了五斤米。”
老師？！
“嶽強！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兩個女學生換五斤米？
這種明碼標價近乎販賣人口的事情讓蔣文章呼吸一窒，在他以前難以置信的只會在某處新聞上看到的事情居然就發生在自己眼前，而且做這種事情的居然是一個應該爲人師表的……老師？這個世界真的變了嗎？
“蔣主任……”嶽強羞愧的擡起頭試圖做出解釋“這也是……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想活下去……”
“蔣主任。”拍拍嶽強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吳百露出玩味的笑意，“關於上次我們的交易還是生效的哦，八個……”
吳百豎起拇指和食指比出“八”的手勢:“還差八個，我們換你們三個月的食物，怎麼樣？”
“我……”
“有什麼好猶豫的十個女生換一百號人的生命多麼值得，再說了我們肯定還會放回去的啊，蔣主任你這是在救人啊，你是英雄，你不是年紀主任嗎？有舍有得纔是一個上位者應該做的啊……”
蔣文章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他很憤怒，憤怒自己在剛纔的那一刻動心了，但是按照吳百的思路卻又是那麼的合理無法反駁的境地。
他該怎麼辦？這種挑戰他心中根深蒂固的綱常倫理底線的事情讓他無比恐慌。
“放心吧蔣主任，沒有人會知道的是你做的。”
吳百突然咧嘴一笑，在蔣文章驚恐的目光中他搭在嶽強肩膀上的手突然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根筷子，他身旁的嶽強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便被筷子前後洞穿了喉嚨。
“嘶嘶……”
怨恨，恐慌，不解……一時間無數種情緒流露臉上，血色的泡沫從傷口處擠出，被破壞的聲帶發出無力震顫的聲音之後嶽強無力的抓住洞穿喉嚨的筷子，在身體抽搐了幾下便緩緩的到了下去。
連同一旁名爲張亮的少年也在微微一愣之後也同樣步入嶽強的後塵。
蔣文章的呆滯一直持續到血液留在他的腳下才猛地跳起來，這種刺激的畫面如果不是他死死的咬着舌頭差點就失態的尖叫出來，繞是這樣他的臉色依然煞白一片。
“你……你……”
“那麼蔣主任？”吳百輕描淡寫的抽出兩具屍體上的筷子，用衣袖擦去上面的血跡之後收回口袋中，“你的回答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