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世家族之人最好自己趕緊鬧出動靜,否則的話,她都想要幫他們一把了。他們要是一直安安靜靜的,自己不亂鬧騰,要是不把天星訓練場往死裡逼,那戲劇性的效果就出不來了。
夜天星在泉山基地留了很久,她又改了一副裝扮,將實力壓到最低,然後在基地外圍區定居了下來。整天混跡在基地的無業遊民當中,從他們的口中,聽到最真實、最淺顯、最鮮明的老百姓對隱世家族之人的看法的改變。
就拿泉山基地來說,隱世家族之人在泉山基地所遭遇的獸襲當中,出了很大的力氣,將基地所受的損失減到最小。除此之外,他們蓋起來的“天幸”醫院,義診也是一場連着一場的辦。不僅如此,他們還收拾了基地裡的很多惡霸,有效的遏止了基地裡的一些不良之風。再有,隱世家族之人還將看守江中島禁區作爲己任,隊伍一批連着一批的往那最危險的地方派
“夜天星”第二次昏迷的前兩年,隱世家族之人就這樣給自己慢慢的積累名聲。他們從來都不跟天星訓練場嗆聲,倒是一直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一副無比支持夜天星的模樣。
但是,這樣的日子肯定不會長久。
“不是很確定”的看見了“夜天星”的人越來越多,那一份“不是很確定”的猶豫,也漸漸的變成了肯定。然後,夜天星的裝昏,無疑是讓所有人極爲憤怒。
夜天星的名聲,連帶着天星訓練場的聲譽,對她的罵聲一起,這兩年來,一直都順風順水的天星訓練場瞬間便遭受到了挫折。
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之下,夜天星和天星訓練場以前的所有錯處,都漸漸的被翻了出來。
以前在有人針對夜天星和天星訓練場的時候,被針對的人,總是有很漂亮的反擊。但是如今,能做出反擊的人,卻昏迷的昏迷着,內鬥的內鬥着。
有人在針對天星訓練場,但是被針對的一方卻各做各的事情,都不做反擊,這樣下去,結果是什麼,顯而易見。
20年的夏天,在夜天星昏迷兩年多之後,天星訓練場的人,頭一次跟名聲與前兩年比起來根本就是天壤之別的隱世家族之人,發生了衝突。
衝突正好發生在泉山基地,至於發生衝突的場合,則是這兩年來,越來越得人心的“天幸”醫院。
發生衝突的原因,是“天幸”醫院的大夫,治死了天星訓練場的一個主幹。
當然了,這是首先挑起了衝突的天星訓練場的人的說法,“天幸”醫院的人也有他們的理由。
“天幸”醫院的人說,本來那位天星訓練場的主幹,是絕對不會有事的。但在治療療程完美結束之後,卻有人將那位主幹給害了。害人的人已經抓住了,而且他已經承認,自己是天星訓練場的人。
這樣的說辭,肯定是招來了天星訓練場的人的一頓罵。“天幸”醫院一方,手中有人證,而天星訓練場一方,卻是抵死不願意承認。
雙方各執一詞,相持不下。碰到這樣的情況,處理他們的事情的人,就需要再去尋找線索和真相。
最後,真相是被找出來了,一點兒都沒有出乎人在泉山基地的夜天星的意料那個害人的人,果然是天星訓練場的人。
至於他爲什麼要害自己人的這個問題,那人給出了一個非常合理,非常正常的答案。
“天幸醫院發展的這麼好,天星訓練場想將其據爲己有。之前跟醫院院長等人商量收購條件未果,天星訓練場就自編自演了這麼一齣戲,想要毀去天幸醫院的名聲,想要給醫院裡的人施加壓力。”
真相大白之後,泉山基地就被引爆了。泉山天星訓練強險些再一次被砸,就算此次逃過了這麼一劫,訓練場在公民心中的形象,也是瞬間一落千丈。
而隱世家族之人則趁着這個機會,開始與天星訓練場對立,並且還將之前幾次義診中出現的一些不大不小的問題,全部推到了天星訓練場的頭上,表現出一副已經被陷害多次,如今實在是忍無可忍的模樣。
隱世家族之人的名聲越來越好,天星訓練場的名聲卻越來越差,但是訓練場裡的三個派系,卻是根本顧不得這些,反倒鬥得越發激烈了。
這主要還是因爲在年初的時候,強薇這一派的人抓住了不服她的那一派的人的重要把柄,一時間佔了絕對上風。本來強薇這一派的人打算將不服她的那些人乾脆利落的處理掉,這場內鬥就可以算是結束了,但他們卻沒有想到,那些從一開始就沒有摻和到內鬥當中的對強薇表現出一種冷漠的,不支持卻也不反對的姿態的人,卻忽然出手,救下了不服強薇那一派的人。
這下子可就讓強薇怒火滔天了。她跟那些不服她的人耗了這麼久,現在好不容易要鬥出個結果來了,卻沒想到被那些一直保持中立的人給攪了局。這之後,強薇立刻把天星訓練場中,並非是她這個派系的人,全部當成了敵人。
強薇能力卓絕,這兩年多的時間,她已經收服了足夠多的人手。就算是沒有討巧抓住不服她的人的把柄,過不了多久,她也能夠完全掌控天星訓練場,從這場內鬥中勝出了。
但是,她就算是再有能力,一方對上兩方,她還是爲難得夠嗆。
就這樣,天星訓練場裡的三個派系變成了兩個,服強薇的,和不服強薇的。強薇似乎也看不見大局了,她如今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完全掌管天星訓練場。訓練場裡的兩個派系,完全是沒有被任何人任何事影響的兀自斗的激烈。
內鬥,對耗,天星訓練場的這種情況,估計是隱世家族之人最樂於看見的了。見天星訓練場完全顧不上他們,他們一邊在老百姓那裡上天星訓練場的眼藥的同時,一邊拼命地提高自己的聲望。
時間轉眼又是兩年,天星訓練場的內鬥,以強薇的慘敗,做爲結束,天星訓練場被最開始是中立派的人,也就是以前天星訓練場直屬夜天星管理的一批人掌握。但是,他們這個時候分出了勝負,卻也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
原本在華夏發展得極好的天星訓練場,現在跟國外的天星訓練場也差不到哪裡去。那種門庭若市、熱鬧非凡、來參加訓練的人多到摩肩接踵的場面,再也看不見了。
“夜天星”已經昏迷了將近五年,這個名字,就算是以前再絢爛奪目,如今也已經蒙上了灰塵,靜悄悄地躺在了無人的角落裡。別人若是提起,語氣也大多是淡淡,說不定還會罵上兩聲。至於天星訓練場,衆人但凡提起,那必定是罵聲一片。
現如今,取代了夜天星和天星訓練場的名字的,是另外的,新的名字和機構。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夜天星的天星訓練場發展起來,也就是五六年的時間。現在又過了這麼久,一個新的勢力,一些新的名字,想要發展到以前夜天星和天星訓練場的那種地步,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小憶,你如今可是知道了,曇花一現四個字,怎樣寫”
阜市基地交易街上,一個三四十歲,體態頗是有些臃腫的中年婦女,聽着身旁行人口中唸叨的全部都是墨家如何如何的話,眼光清淡漠然,絲毫不在意的詢問着走在她身邊,比她略高一點的年輕男子。
自打前年起,夜天星就沒有在泉山基地待下去了。她在世界各地轉了一圈,視察了一圈國外她的裝烏龜裝得十分好的天星訓練場,最後又回到華夏,在各個基地亂跑,行蹤不明,居無定所。
天憶快二十歲了,在過了幾年被他父親毫不心疼的奴役的時光之後,他臉龐上的稚嫩,終於是消散的乾乾淨淨。他實力頂尖,再加上一點兒都不遜於實力的頭腦,就算是離開首都基地在華夏到處亂轉,也一點都不讓人擔心了。
有些感慨地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聽着他們口中所說的墨家人要建新的訓練場的消息,天憶微微側頭,看一眼在他身邊走着的,打扮的像是夜天星,仍舊是被她那一身臃腫的打扮給雷的抽了抽嘴角之後,他認認真真地回答道。
“知道了。這四個字很容易寫,就是原本不想寫這四個字,最後也不由自主的寫出來了。”
天星訓練場幾年前是怎樣的風光那個時候,訓練場裡的人肯定是不想寫“曇花一現”這四個字的。但是,由的他們嗎想要不寫這四個字,真的是太難太難了
還沒有二十歲,天憶卻是非常老成的嘆了一口氣。轉頭看着夜天星,他停下腳步不走了。
“怎麼了”夜天星也停住。
“姑姑,你已經好幾年沒回家了。我爸說,今年要是不把你拉回去過年,我也別回去了”
天憶這幾句話說得很輕鬆,聲音也不小。他也不怕別人看出不妥來,他現在這副頗是有些猥瑣的刁民樣子,就是他爹媽都認不出來
“那看樣子,今年你是沒辦法回去過年了。”夜天星眼神不動,腳步卻動了,她繼續往前走去,聲音淡淡的,卻不容置喙。
“姑姑”天憶心中着急,向前跑了幾步追上夜天星,老成的模樣瞬間破功,聲音裡還能聽出撒嬌的意味,好像幾年前一樣。
夜天星眼底掠過淡淡的暖意,但她的決定卻不會更改。
“小憶,姑姑我算錯時間了原本以爲五年就夠,但卻沒想到某些人是慢性子”
“今年我不會回家過年,明年可能也不會,看後年吧等你再看一出曇花一現之後,我就回去。”
“哦”見夜天星這副模樣,知道沒什麼希望的天憶,瞬間垂頭喪氣起來。
“傻小子這次,到阜市來做什麼”夜天星停下腳步,拍了拍天憶耷拉下去的頭之後,慢悠悠地問。
“我是來找姑姑的。”天憶悶聲悶氣的道。
“說實話。”
“唉現在這種時候,我到阜市來,也就一件事情”
墨家人的訓練場要開始動工了,這幾年來,他們可真是春風得意,順遂無比。天星訓練場連人家兩招都沒有扛住,就已經沒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人們都是捧高踩低的,以前天星訓練場高高在上的時候,所有人都捧着,現在換了隱世家族之人高高在上,天星訓練場自然會被人踩到泥裡去。地位的轉換,會讓人心有一個大的變化。他這次到阜市來,主要就是想要看看阜市南家人對墨家的態度。
現在,一個基地,基本上是分三個派別。軍方勢力,隱世家族之人,天星訓練場。
這三個派別,在泰嶺基地,平洲基地,泉山基地,炎城基地這四個地方,都是隱世家族之人最強大,接下來是軍方勢力,最後纔是天星訓練場。
例外的是首都,慶安和阜市。
首都和慶安不必多說,首都有將整個基地牢牢地握在手中的天繼在,隱世家族之人縱是手段頻出,也很難發展。而慶安,這個基地的人對隱世家族之人,尤其是墨家人,抱有一種極濃重的厭惡心理。可能是當初他們往基地引變異獸的行爲,讓整個基地的老百姓,全部都死死的記住了。就算是他們現在做再多的補救,也已經沒有用處。
除了這兩個地方之外,天星訓練場沒被隱世家族之人打得很慘的基地,就剩着一個阜市了。
夜天星最開始揚名,就是在阜市基地。這個地方的老百姓,都有一種他們是夜天星的最開始的家人的自覺。
既然是家人,那就要互相信任。不管天星訓練場的名頭有多爛,他們還是對其諸多推崇。外來的隱世家族之人,就算是在獸襲中出了很大的力氣,他們也是在感謝過之後,就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