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很久,張暮一個人落寞地走出了內城,和這繁華的都城格格不入。
他翻入了李胖三的店鋪,看着牀上熟睡着佔滿了整張牀鋪的胖子,他的心裡纔有了一絲波瀾,到快要死的時候才認識了一個算是朋友的人嗎?
可惜,太晚了。
他把裝有五枚三階元晶的布袋輕輕放在了李胖三的牀頭,直接轉身走了。
外城的城門是不關的,相對守衛也比較鬆懈,只是稍微地瞥了一眼張暮便放他離開了,一個殘廢的二階進化者,現在深夜出城,估計是想不開了吧。
這種自暴自棄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守衛連出聲提醒的想法都不會有。
每一步的步伐都極爲沉重,張暮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張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裡去,附近除了洛陽城以外最近的一座城池也需要至少半個月的行程,如果再返回洛陽城,則花費的時間會更多,至少得差不多二十天。
以往倒是無所謂, 差這麼一點數量,張暮只要沒遇到特別坑的行情,一般是能夠輕鬆解決的。只是現在,他已經不知道還有哪種措施可以挽回了。
他想活下去,所以他一直在掙扎。只是這樣,似乎命運和他開了一個大玩笑,在遭受了這麼多劫難之後,卻在最後一步,在他馬上就要成功的時候,斷絕了他的希望。
死意,張暮身上只剩下了死意,雙目無神,袖子無力地耷拉下來,被冷風狠狠地吹着,整個人要是不仔細看,就和外面的喪屍們一般,行屍走肉。
離開山西城的安全範圍已經很遠,一路上,倒是也沒有什麼變異獸來騷擾張暮。
如果是平時,張暮一定走出的很順利,會覺得這次運氣不錯,但是這次,張暮根本無所謂它們的存在了,因爲不被吃了,也不過是遲些死亡罷了。
一直這麼走着,張暮有些乏了,癱軟在路旁便坐
了下來。
突然,他終於想到了自己該去哪裡。
他在一秒想回回家,回那個生他養他的地方,洛陽城,葉落歸根也好。
不過現在天色太黑,張暮也辨認不清回去的路了。
隨便找了輛停在公路上不知道多少年沒人開過的老爺車,便敲碎車窗打開車門,躺了進去,也不管到底周圍是什麼情況了。
今夜,是他最放縱的一晚,他從來沒有這麼鬆懈過,他已經疲累到不想去擔心任何事情的發生了,就算有什麼,又能大得過死亡呢。
如果今晚真的被一頭路過的變異獸給吃掉,那張暮他也不用再累二十天了。
一夜時間悄然過來,黎明的曙光把張暮從沉睡中驚醒。昨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張暮的心神也同樣這麼疲累,他這一覺是他在成爲紀元代理商人之後的三年中睡得最沉的一次。
他醒了過來,看到自己殘缺的左臂,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說道,“還真的沒有一頭變異獸路過,不然的話,它應該是能飽餐一頓了。張暮啊張暮,平時最盼望的安寧,此時也成了一種嘲諷了嗎?”
張暮推開車門,站着四處瞭望了一會,終於看清了自己到底在哪裡。
往東南方位走了這麼遠了嗎?
不過還好,還有十九天的時間,應該是來的及的吧,也不用這麼趕了,最後期限到了之前他能回到洛陽城就很不錯了。
他看了看右手無名指上的紀元商人戒指,真的想把這根手指也剁掉,但是他知道剁掉也沒有什麼用。他知道的消息裡就是有一個小商人在臨死之前想嘗試着擺脫被吸成人乾的宿命,先是砍斷了自己的那根戴着紀元商人戒指的手指,但是直接轉移到自己周圍的手指上。然後他一發狠把整個手掌都砍掉了,結果那商人戒指隨即出現在了他另一隻完好的手上,那個狠人爲了想活下去,又接二
連三地把自己的另一隻手掌上的五根手指也給砍了。
最後一次,紀元商人戒指倒是沒有出現了,原本以爲擺脫了這個宿命的他於是開始肆意地在各大場所風花雪月,但是在期限到來那天,還是暴斃在了一個妓女的牀上。
因爲死相極爲悽慘,是被吸成人幹而死的,所以引起了很大轟動,最後被這個城池的紀元第一第二第三順位代理商人給接管了。因爲這個風月場所的背景驚人,需要三名紀元代理商人同時出面,這個風月場所的幕後老闆才交出了屍體。
原本他們只是以爲一個紀元代理商人到了期限想最後放縱一把,想着紀元代理商人儘可能地不要暴露在公衆視野中,但是他們在到達現場的時候,卻驚呆了,這個乾屍居然是個四肢都被砍斷的人,而且看傷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那紀元商人戒指就這麼沒了嗎?
他們把屍體帶回去之後,把屍體解剖之後,卻在屍體的枯死的心臟裡發現了一個戒指形狀的嵌入,這件事情就在一次紀元代理商人的交易會中傳了開來,紀元代理商人的宿命是真的不可逃避的。
想起了這些,張暮在看了看手上的紀元商人戒指,苦笑一聲踏上了歸途。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麼回事,張暮這一路上平安無事,沒有出任何的岔子。雖然和張暮選擇了最穩妥的一條線路有關係,但是居然沒有碰到一次危險。
沒有人爲襲擊,沒有喪屍羣包圍,沒有變異獸捕食,什麼都沒有。
不過事情再蹊蹺也與張暮無關了,他遙遙地看見了洛陽城的輪廓。
這次,他沒有用人皮面具遮掩身份,不過其實也沒有必要了。
他繳清入城的費用之後,便來到了最初始的地方,那塊在人民廣場旁邊的大草坪那裡。這一片建築保護的很好,張暮倚靠在那棵大樹底下靜靜躺着。
時間,只剩下一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