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七彩光罩的籠罩,子母葫蘆的樣子看上去更加真實了一些,看上去就像是一株平凡無奇的植物罷了,但張暮心裡知道,這可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小葫蘆。
剛纔就是它,把自己一筆數字龐大的元晶給盡數消化了,他對這個植物一無所知,一切都是靠道聽途說而來,甚至,他都沒有見過這子母葫蘆的真實面目。
但他看着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子母葫蘆,明明已經盼望了很久,明明事情的發展已經迫在眉睫,明明現在那頭白狐或者龍七很快就會回來,但是現在的張暮,對這普普通通的葫蘆,卻畏懼着,不願意邁出一步。
收穫,和風險是並存的。
破開了最後一道防線,並不代表着張暮可以放手去摘取那掛在根莖上的子母葫蘆,但是現在他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周圍已經沒有剩下任何東西了,難道要靠黑曜蟲和變異狼犬上去探探究竟嗎?
張暮做不出來這事,他感覺黑曜蟲還好,但變異狼犬如果真的遇到什麼危險,可能就交代在那裡了。
深思熟慮之後,張暮決定還是自己親自上,他還有血藤蓮,如果真的有意外發生,他也可以犧牲血藤蓮的藤條用來擺脫困境,畢竟幾根藤條對於血藤蓮的本體來說,不算什麼大傷元氣的事情,只要給它足夠的時間和能量,可以輕而易舉地恢復。
他靠近到了七彩光罩的最邊緣處,左臂微微揚起,口中一聲暴喝,全神貫注地盯着子母葫蘆所在的方向,血藤蓮應聲而出,但是被張暮控制得很好,一改從前霸氣的行事風格,就像是小偷一樣躡手躡腳地貼近了子母葫蘆的根莖範圍。
張暮沒敢一下子把子母葫蘆拽走,用血藤蓮最細小的兩根藤條靠在了根莖之上,慢慢地延伸了上去。
很好,到現在都沒反應。
張暮並沒
有因爲這樣就放鬆警惕,他不會懷疑剛纔自己的直覺,現在的平靜只是表面的,不能代表成熟了的子母葫蘆真的一點最後防禦措施都沒有。
當然,他也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儘快能解決這個,是最好的了。
但是,事情還是往着張暮的最壞打算轉變了。
就在張暮控制着血藤蓮的藤條就要觸碰到子母葫蘆的本體時候,他突然心裡警兆一閃,就想從子母葫蘆的株體上離開,哪怕是隻差一點點的距離就能得到它了,但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想收回血藤蓮。
然而,張暮的身體沒有跟上他的思維,他驟然升起的直覺並沒有幫到他。
因爲,他逃離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就在張暮將藤條稍稍擡離一點點的時候,馬上就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張暮瞳孔一凝,注視着子母葫蘆的方向,但是,它還是很安靜地呆在原先的位置,沒有任何的異響。
變化的,是它的根莖,原本樸實無華的翠綠色根莖現在突然變得鮮紅欲滴,在血藤蓮的藤條即將離開的時候,從表面生出了一根根細小的尖刺,扎進了血藤蓮的軀體中,將它和自己的身體穿在了一起,再度緊緊相貼着。
被扎牢的只有一根藤條,似乎在抽離血藤蓮的力量。這種力量,和剛纔泯滅元晶的那股力量彷彿是同出一脈的一般,在得到能量的同時瓦解着藤條的結構。
張暮以防萬一,想捨棄這根藤條的時候,突然發現他控制不了血藤蓮了。
他加大了心神的控制,卻得到了寄生在他左臂中的血藤蓮子強烈的反抗。
就在這時,血藤蓮子對他傳來一種模模糊糊但是很確定的渴望。
它不想捨棄自己的藤條,它要和這個同爲植物的子母葫蘆鬥上一場!
張暮的內心幾
乎是崩潰的,自己在關鍵時刻居然控制不了血藤蓮了。
他一直以爲自己對血藤蓮是絕對掌控,但沒想到現實卻給了它一個狠狠的耳光,不是人家把自己所有的控制權都交給了他,只是借用給他罷了。
現在的血藤蓮感覺自己的威嚴被挑釁了,它自身也是變異植物品種稀少的一種,是古時候已經變成化石的蓮子復甦而來,現在張暮要它碰見一個和自己能力相近都是吞噬能力的同類後逃跑,它的本能催生着它的靈智,開始反抗起了張暮的意志。
現在的張暮根本沒有話語權,血藤蓮直接把張暮給拉了過去,雖然血藤蓮子現在離不開張暮的肉身飼養,但是它直接和敢穿透自己身體的子母葫蘆根莖糾纏在了一起。
它包裹着子母葫蘆的根莖,子母葫蘆的根莖也不甘示弱,一排排小突刺毫不留情地扎進了血藤蓮原先很堅韌的身體,而血藤蓮的藤條上也傳遞過來一片片根鬚,鑽進了對方的身體中搞着破壞,甚至就和那突刺相互穿透着。
看着解除的地方,雙方都在汲取,剝奪,你爭我搶地和對方搶着一畝三分地的能量。
張暮無奈地看着這一切,到現在那股能量還沒有波及到他自己,所以只能像個旁觀者一樣看着這一切,因爲實在是插不上手,他的血藤蓮和子母葫蘆的根莖已經纏繞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他該怎麼動手呢?
和他一起看着靜靜看着這一切的,還有在風中巍然不動的子母葫蘆。
難不成真的要等到它們倆分出個誰勝誰負呢?
血藤蓮贏了會發生什麼,那葫蘆的根莖要是贏了,自己不會被當成肥料吧。
張暮的背後一涼,看着兩者的戰場,有一點莫名的慌張。
血藤蓮,你要打架,得贏啊,輸了,你不是要我砍掉自己左臂來掙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