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了?
楊牧真心覺得驚悚,仔細一看才發現那裡有個“馬葫蘆”,也就是下水道,井蓋不翼而飛只留下圓形的洞口,溫思佳竟掉了下去。
“思佳!”
楊牧緊張的喊了一聲,就聽下面傳來懊惱的聲音:
“我沒事,用手支撐牆壁落地的,這裡什麼也沒有,好像底層冰凍住了,不過好深啊!”
楊牧長長呼出一口氣,沒事就好,這小寶貝可嚇死自己了。
“等着,我下來。”
楊牧快速手扶下水道牆壁向下,還別說,真的好深,估計有七八米了。
如今城鎮的排水會有這麼深嗎?
楊牧很疑惑,下來後四處摸摸,卻並沒有發現思佳,只是找到了另一個洞穴。
“思佳?”
“楊牧,這裡是洞中有洞。”
"快回來!估計是有人挖的。"
“哦!”
溫思佳說完,很快回轉,撞到了楊牧的懷裡,不斷喘息,這是因爲緊張。
畢竟這裡非常黑,不可能不害怕。
楊牧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手電筒,向那邊照射,果然還有個洞。
怪不得這個排水這樣深,估計也是別人挖的。
楊牧一馬當先向裡面走,只是走了幾米遠,就發現了一個虛掩着的木門。
推開門後,楊牧很震驚,沒想到這是一個足有三十平方米的正方形空間,高度差不多三米左右,裡面一圈都鋪設了圍牆,還有一張牀,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只是這些東西都落了不少灰塵,看來地洞的主人已經不在這裡,或者是出去找食物的時候死掉,或者是放棄這兒去了其他地方。
“真神奇,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地洞。”
溫思佳終於不怕了,還有點小興奮,想起了一些盜墓類的小說。
楊牧就很自然了,輕聲道:
“估計是末日前後不久的時間段挖的,爲了躲避喪屍。”
“牆壁還鋪了瓷磚呢,好用心。”
"弄不好是建築工人,或者就是下水道維護人員弄得。"
“你說在這裡住會不會很冷?”
“當然,這或許也是原本主人放棄這裡的原因,隨着溫度的降低,這裡或許不再適合居住。”
話音落下,就聽頭頂一聲巨響,之後塵土飛揚。
兩個人被嗆得咳嗽,急忙退後跑入地下臥室,然後將木門關閉反鎖。
“怎麼了?”
相茹驚呼出聲。
“我也不知道,你在這裡等着,我出去看看!”
“先等一會,外面都是灰塵呢!”
“好吧。”
在安靜的房間裡,兩個人對坐好一會,楊牧這纔出去,穿過小走廊,向上爬到井口,就發現那裡已經被堵死。
伸手去摸障礙物,平平的,涼涼的。
天啊......不會那麼倒黴吧?巨冰墜落?
楊牧目前只能是這樣想,排除井口有被人爲堵死的可能。
這種材質的東西,以及剛纔它落下時引起的地動,就只能認爲它是巨冰。
很鬱悶的回去和溫思佳說了這事,溫思佳也糾結。
“那怎麼辦?”
“別太在意,如果是巨冰,一兩天之內它應該就會融化掉。如果不是巨冰,那我們的人就會發現這裡的異常,然而將它移開,無論它是什麼東西。”
“楊牧,對不起。”
溫思佳有些自責,如果不是自己向外跑,根本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嗯,讓你隨便亂跑,嘚瑟大了吧?”
溫思佳沒想到楊牧竟不安慰她,心情變得更壓抑。
不成想楊牧接下來卻道:
“去,爬那兒屁股撅起來,讓我好好的打兩下解解氣。”
好吧,這纔是楊牧,以爲他正經時他就不正經了,以爲他不正經時他又正經的很。
“討厭!”
溫思佳兩個字脫口而出,之後恨不得把舌頭咬掉。
好酸,怎麼能說出這樣的兩個字?
楊牧果然驚喜的笑出聲。
“哇!這是溫思佳嗎?都會說討厭了?哈哈哈!”
在楊牧的笑聲中,溫思佳的情緒竟然安逸了,覺得似乎情況也沒那麼糟糕。
兩個人終於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孤男寡女情節。
在山洞裡,他們回想了過去的很多事。
從楊牧和溫思佳的第一次相遇開始,之後的一部分時間,主要是楊牧再說,將他的故事又講述了一遍。
楊牧自己的講述更加全面,更富有感情。
溫思佳聽哭了好幾次,覺得那小男孩真是不容易,也無法想象那樣一個小乞丐,竟然能長大成爲眼前的楊牧。
他爲此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呢?
這種努力包括了很立體的東西!
對世界與社會的一無所知,他必須自己去學習,自己給自己樹立目標,信仰,做事準則等等東西,他必須在沒有指導的情況下去構建自己的人生道路。
楊牧不容易,而楊玲的存在看來也真的很重要。
楊牧能成才,與楊玲絕對絕對是脫不了干係的。
“你要對楊阿姨好一點,回去就認她做媽媽吧,她是你人生的導師,說再生父母也不爲過。”
“好的,那我就去認她,不過我認了她,以後你就又多了個婆婆。”
“跟我有啥關係?我看相茹把楊阿姨照顧的挺好。”
“吃醋了?”
溫思佳撇撇嘴,翻了個白眼,只是在黑暗裡楊牧看不見。
“我是免得你麻煩嗎,等以後找到我親媽,那纔是你的親婆婆,有你忙乎的。”
"你......"
原本溫思佳想要吼出來,可忽然閉嘴。
他提到了親媽啊!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還是不要吼的好。
聰明的女人都很心機,懂得什麼時候要發火,什麼時候要撒嬌,什麼時候要落淚,什麼時候要笑哈哈。
溫思佳自然足夠聰明,這一點怕是誰也比不上,除了楊牧。
她若是千年的狐狸,楊牧可能就是萬年的妖了。
......
有些時候人們會遇到一些奇怪的事。
這些事放在別人身上一定是正常的。
可人們會覺得它們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人們總會以爲自己在人羣裡是與衆不同的。
差不多八個月前,溫思佳開除了一個女員工。
原因很簡單,那個女員工在走廊裡打了三個小時的電話,被攝像頭全程記錄。
溫思佳把她叫過來問爲什麼打了三個小時電話。
女員工說她認識了個男孩,是那男孩纏着她說話。
溫思佳嗤之以鼻,一個巴掌拍不響,還不是這女員工想要跟人家說?
真是太幼稚了,就算是情侶,三個小時啊!有什麼可說的?
如果是她,三個小時都能去搞定一樁五個億金額的大買賣了。
這是曾經溫思佳的三觀。
時過境遷,溫思佳沒想到,在這個地穴裡,她和楊牧開始聊天,並且聊了足足十一個小時!
開始的時候是楊牧講他的故事,說他的話題,只用了三個小時的時間。
後面,溫思佳完全成了主力,開始講述她的事情,而她足足用了八個小時......
楊牧終於扛不住了,太困了,聽到睡着。
而溫思佳依靠在楊牧的身上,竟還是神經亢奮狀態。
睡不着,回顧剛剛,她自己完全懵了。
她怎麼會是這樣的溫思佳?
竟然能和一個男人閒聊些有的沒的,用去了共計十一個小時的時間。
她都說了什麼?
貌似什麼都說了!
她小時候帶領幼兒班小班和李大花的大班打架,結果被打到哭!
媽媽帶她去別人家做客的時候,她曾偷過人家的套套,回來吹大了當球玩,可恥的是那濤濤上還有凹凸點,吹起來後異常妖豔,嚇得他爸差點心臟病犯了!
她在國外曾經開過個人演唱會,那一年她不過十歲,人們本以爲她會成爲美聲唱法的神童藝術家,卻不知她的天賦就只是曇花一現,之後就被迫停止這些愛好,去學一些關於經濟,管理相關的課程。
她曾經因爲一部電視劇獨自一個人躺在房間裡哭了兩天,醒來看到電視中暫停的畫面,想到男女豬腳情感的波折,她就馬上會落淚,最後她能逃離那情感的漩渦,還是因爲有人上門推銷生活用品,十塊錢一個,一套有五個,她當時爲了感謝那個推銷員帶她走出情感的糾葛,買下了她所有的推銷品,弄得那小姑娘差點上前擁吻她。
她是如何與姐姐妹妹疏遠,之前根本就沒說過幾句話。溫家的孩子其實都不太善於與家人相處,大家都各自分開,各自生活,所以或許應該感謝末日,是末日讓所有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同舟共濟的。
......
等等許多許多話題。
溫思佳回想起來已經想要鑽地縫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個如此三八的話嘮,她竟把她的經歷,把她的想法,甚至把她的情緒全都從講給了楊牧去聽?足足講了八個小時?爲什麼會這樣啊!
要瘋了!
而且她現在還依靠在楊牧的身上,這是不是有些過於親密了?
哦,是因爲比較冷,所以才這樣貼近的。
其實溫思佳一點不冷,楊牧給她準備了足夠的衣物。
可楊牧穿的並不多,溫思佳是害怕他冷,所以才答應這樣靠近。
現在要分開嗎?
溫思佳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沒辦法狠心,就讓他這樣懷抱自己取暖吧,這件厚厚的修身羽絨服真的很暖和。
溫思佳有些氣餒,搞不清楚狀況,胡思亂想了又一個小時,興奮的神經終於冷卻,然後慢慢入睡,直到感覺耳鬢廝磨。
睜開眼,發了一會呆,這才確認是有東西正在碰觸她的耳朵。
好癢啊,是什麼呢?涼涼的,軟軟的......嘴脣?
溫思佳找到了正確答案,身體快速反應,向前坐起。
黑暗中那雙原本就抱着她的手卻又將她拉回那個懷抱。
然後依然是那涼涼的,軟軟的嘴脣貼在她的耳朵上,只是這次它沒有摩擦,而是發出了聲音。
“小聲點,巨冰化了,外面的狀況有些混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