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鳳邪說出莫君天是故意出現在他身邊這個可能性時,他下意識用不可能這三個字反駁……
心底很清楚,他反駁的並不是鳳邪這樣的推測存在的可能性,而是心底其實早就認同接受並還很在乎的兄弟情……
之於他來說,很可貴的親情。
他面上再排斥,表現的再冷漠,但卻無法否認,莫君天的出現,填補了他心底親情那一塊的空缺,給了他不想承認的渴望。
沒有人真的不需要父親的疼愛,沒人真的不需要兄弟之情。
他需要,只是不敢去想,不敢說要。
莫君天第一次出現在他眼前時的情景歷歷在目,清晰的就像是昨天……
柏城剛入冬氣溫已經很低,在拍戲這方面,莫司爵在圈子裡是有名的敬業。
不管是最初剛進圈子,什麼也沒有,還是如今在演藝圈的如日中天,他的初心依然未變
。
水裡戲也並未啓用替身,而是由自己親自上。
溫度已接近零下,水底的溫度更低。
在拍這場戲的時候,導演爲了一條過,在開拍前,已細細的和堅持也不用替身要自己上的女演員再講了一遍戲。
莫司爵演藝圈是有名的一條過,基本上很少存在拍上好幾條纔可以過的,除了偶爾有某些細節上要調整,纔會和導演提出商量後再來一條。
女演員聽的很認真,在導演和女演員再三確認明白了後,這才讓兩人站位,準備開拍。
也是第一次和莫司爵合作,當莫司爵抱着她落水,水下,莫司爵的手勾在她的腰上。
剛下水,衣服便已溼透。
女演員在被莫司爵摟住的那一刻,在水下避開了身體直接接觸,可女演員卻是晃了神,目光呆呆的看着莫司爵,忘記了臺詞……
導演喊了咔……
莫司爵上來後,立刻有毛巾遞過來給他擦溼透的身體,羽絨服也是立刻裹過來。
可衣服沾了水,就算是擦了擦,外面有厚厚的羽絨服套着,還是冷的脣都變了顏色。
女演員很不在狀態,這一條拍了三次還沒過。
每次雖不卡在同樣的地方,但總是因爲女演員這邊不是表情,就是臺詞忘記,或是過於誇張的靠近莫司爵而讓導演無法忍受的喊了咔。
這樣折騰下來,穿着溼衣服在寒風裡將近一個小時,女演員雖然被訓了,可依然精神勁十足,莫司爵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抽着煙。
導演把女演員叫過去,在訓了之後,最後一條不過,他會直接要求把人換了。女演員在聽到會換掉自己後,這才保證,一定會努力一條過。
可就在準備拍第四條的時候,導演助理拿着他的電話走過來……
接了電話的導演,就讓收了工。
莫司爵對導演突然收工並沒有意見,起身去換了衣服後往外走。
上車後,直接往自己住的公寓開去。
一路上,莫司爵都知道有人在跟着自己,不緊不慢的在後面,從後視鏡裡可以看到對方開着一輛表面看起來很低調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車。
平時也會有狗仔會跟着他,但因他私生活一向很簡單,簡單到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拍的。
雖還是會有人不放棄的跟着,但每每都是跟到了他住處外,看着他的車開進隱蔽性很好的公寓後,便會開離。
之前也有蹲守的,可從他進圈子,就沒人蹲守到有可以拿出來寫的新聞,就算想製造出一點緋聞都困難。
以至於,隨着莫司爵越來越紅,跟着他的人倒是越來越少了。
莫司爵在發現後,直接加速,幾個轉彎就已經甩開了跟在後面的人。
從另一個方向,車開回了公寓。
……
公寓樓下,莫司爵又看到了那輛車,就停在他的樓下。
在看到他車時,後車座的門從裡面推開,一個男人從裡面走出來
。
他穿着一身講究的西裝,戴着眼鏡。車外的溫度,一身西裝寒氣十足,卻是沒等司機把大衣遞向他,已迫不及待的提步走向他。
莫司爵沒下車,只是坐在車裡看着走過來的男人。
男人在他車邊,伸手敲了敲他的車窗,在車窗搖下來的時候,彎着身看着車內面無表情的他。
“我是莫君天。”
路燈下,鏡片下的雙眼神色看不真切,卻能看清他嘴角勾起的那抹親切的弧度。
莫君天這個名字,在柏城大部分人都知道這個名字。
他也僅僅侷限於聽過,在演藝圈,他沒有攀附的想法,從剛進來開始就沒出去應酬過,所以,他一直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長什麼模樣,只是偶爾在片場會聽到有些演員提及這個名字。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
“司爵,能不能去你家坐坐?”
司爵,稱呼很是親密,就像兩人很熟一樣,但很顯然,兩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這樣的親密,莫司爵並不會感覺到親切,而上心底會去下意識的排斥。
“我們不熟。”
莫司爵冷漠的丟下四個字,意思很明顯,他不認識他,司爵這樣親密的稱呼,不適合。
因爲不熟,他更加不會讓他上樓坐。
說話間,莫司爵已直接推開車門,冷漠的甩上車門,無視站在一邊的莫君天,直接往裡走。
“司爵。”
莫君天開口叫住了莫司爵,從司機手中接過保溫桶以及一份文件,大步追了上去。
在他進去之前,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臂,止住他離開的腳步。
莫司爵停步時,莫君天已識趣的鬆開了扣着他手臂的手。
“這是薑湯,天氣寒,回去趁熱喝了再睡。”
莫君天把提在手中的保溫桶遞向莫司爵,鏡片下的目光直勾勾看着他。另一手捏着的文件,並沒有遞上去。
莫司爵的目光淡淡的掃過面前的保溫桶,冷漠的收回,並未伸手接過,而是繼續邁步,丟下一句:“不需要。”
“司爵,知道有你這個弟弟的時候,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迴應他的是關上的門,阻擋了身後莫君天的目光……
一裡一外……
莫司爵腳步未頓的往裡走,直至電梯口才停下腳步。
‘司爵,知道有你這個弟弟的時候,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
弟弟……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莫家……
呵。
脣角譏諷的勾起,心底並未因弟弟這兩個字而有半點其他想法……
莫司爵自然看到了莫君天手中拿着的那份文件,雖沒有打開親眼見到,也知裡面會是什麼
。
莫君天看到他之後懷疑時就會想辦法去確定,會出現在他面前一定是已證實了他是莫家在外的私生子……
……
從那天之後他打着哥哥的旗號,雖沒有明着干涉他的生活,卻總是在他的生活裡滲透着。
他對他好,好的很理所當然。
他對他流露出來的親密,親密的也是很理所當然。
不管他的臉色有多冷,不管拒絕排斥的有多明確,他依然堅持出現在他面前。
高高在上的莫氏總裁,總是會屈就的想方設法的找盡理由出現在他的面前,噓寒問暖。
他做的每件事情,就算沒有說出口,但好似都在表明,因爲他是他唯一的同胞弟弟,所以他想對他好。
真的如同一個哥哥照顧着一個弟弟,他給他的是最舒服的付出,在他未接受他,未接受莫家之前,從未對外界透露,他是莫家的私生子,未給他的生活造成一點影響。
他給了他從小就缺失的愛,用着他曾在別人身上羨慕的方式,用着他心底不想承認卻是很需要的……
雖然從小在母親身邊長大,可他感受到的母愛真的少到可憐。他其實很羨慕那些父母雙全,羨慕兄弟姐妹情深的人。
他,也只能羨慕。
因爲他不可能擁有,便只能把那些渴望壓至心底最深處,壓了太久,久到他都已經成功的騙了自己,他是不需要的。
可莫君天的出現,卻是一點一點的融化了他這些年爲了隱藏心底渴望而一層一層包裹在真實想法外的那些保護層。
……
莫君天毫不猶豫的爲他擋了一刀躺在他懷裡,那些溫熱的鮮血是把他心底最後的一點冰雪融化,那些無法隱藏的感情洶涌而出。
對這個哥哥,他很在乎。
因爲在乎,所以他就算很排斥莫泓,排斥莫家的一切,但在莫君天託付給他的那一刻,看着他期翼的眼神,他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即便,他內心是那樣抗拒……
因爲在乎,在莫君天死後,莫泓的身體出了問題,無法把心思都花在莫氏財團上面,莫氏內部一團亂,以至於莫氏的股價震盪的很厲害。
他就算心底再不情願,也還是扛起了莫氏這個重擔,在衆人非議裡接手了莫氏。
不顧外界的那些議論的聲音,也不顧莫氏股東的聯合排斥,他只是用他的方式在莫氏站住了腳,對於那些半真半假的傳言也從未解釋過。
他沒日沒夜的把時間和精力都投入進去……
因爲知道,莫君天很在乎,所以,他把個人的情緒全都丟至一邊,全心全力的爲着莫氏,盡了他的全力。
因爲在乎,所以在知道江靜初腹中懷着的是莫君天的孩子,他纔會費心費力的保護,最後不惜傷害自己深愛的女人,而也要保持着他最後的血脈。
情義與愛情之間,在那一刻,他選擇了情義。
……
他總是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欺騙着自己說那是因爲他欠了莫君天的一條命,所以,他纔會做這些
。
可是他心底很清楚,他會做這一切,欠一條命也只是他給自己找的一個藉口,其實是不敢承認,他有多珍惜和在乎這個哥哥,有多後悔他沒有在他生前的時候,叫他一聲哥哥。
他明明知道,莫君天有多希望他承認他這個哥哥的存在,就連最後他說他是他弟弟,他看着他的眼神,那眼神裡有着太多的希翼,希望,他可以開口叫他一聲哥……
可最終,他的喉嚨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明明已到了嘴邊,可卻怎麼也無法從嘴裡喊出來……
那個之於他,太陌生的字眼。
……
在看着莫君天沒有血色的臉推進太平間,那扇門關上的時候,像是直接撞在他的心口,疼的讓他窒息。
轉身離開醫院,那讓他覺得窒息的地方,眼前浮現的都是莫君天對他的好。
瓢潑大雨,雨水淋溼了他的臉,面無表情走在大街上的他,嘴裡嚐到的是鹹澀味,不敢承認的是,他的難過,他的內疚,他的不捨,他所有的複雜情緒,都藉着雨水,肆意的從眼眶裡涌出來。
對莫君天,他揹負了太重的枷鎖,這枷鎖來源於在乎。如果不在乎,就算他爲了他丟了性命,他也不會承受那樣重的心理壓力。
因爲在乎,所以,當鳳邪提出這樣一種假設性可能時,他已下意識的排斥。
鳳邪的那一個假設的可能,像是把心底最純淨的那一片給浸染,會再次染成一片黑,他下意識的抗拒排斥,不願意去想……
他可以接受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莫泓的手,除了提供一顆米青子之外,他們之間並沒有其他關係,更加不存在所謂的父子情。
莫泓不希望他出生在這個世上,就算母親沒有親口對他說過,但他心底也很清楚。
他記事早,早熟,比普通的小朋友要聰明,也更加敏感。
所以,他很早就從母親常常異於常人的行徑察覺到,母親過的很小心翼翼,她所有的行徑都說明,她提心吊膽很怕被人發現。
……
母親在他還小的時候已經開始在他耳邊叮嚀,她不希望他出人頭地,不需要他大富大貴,只想他平平安安,普普通通的娶妻生子過完一生就好。
所以,她不像其他父母一樣,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成績優異,能夠考一所好的大學,能夠有個好的未來。
她並不是不讓他讀書,她會讓他讀書,可是卻不允許他成績優異。
她總是不停的叮嚀他,普普通通就好,最初的時候,他還以爲母親不想他壓力過大,纔會這樣叮嚀他。
他學習能力強,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樣,回家要溫習,要做許多的習題。
他每每都是在課堂上聽一聽,便已經全部都懂了。也不會去問老師問題,老師佈置的作業太簡單,有時候,家裡的家務活太多,他忙完太累便會直接忘記去做。
他不做作業,母親也從來不會去追問,不會提醒,更加不會像其他父母一樣趕着他去做作業。
他忘記做第二天總是會被老師罰,甚至會母親請到學校,母親會在老師面前說着回家會好好管教之類的,但回家之後,母親都會隻字不提
。
也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樣,不好好學習,會捱揍,會被訓被罵,母親從來不會因爲這些打他罵他。
之後,他覺得那些作業不會影響到他的成績,也不會影響到他課堂上的聽講,便把那些時間省下來幫母親做家務,幫母親打理田地,母親也從未說什麼。
老師叫了母親去了學校幾次,可母親每次態度都很好,一副會配合學校管教,但收到的成果是他卻從未有改進過,作業還是依然不交。
他自然的被列爲壞學生那一類,老師漸漸的不再找母親,把他放在了教室的最後面,成了放養的那一類。
他課堂上也不像一些調皮的壞學生一樣會搗蛋,他只是安靜的坐在後面,做着自己的事情,老師也就一直睜隻眼閉隻眼的。
直到學校的期中考試……
他如所有老師所想的一樣,早早就交了卷。那些題目之於他來說真的太簡單,卷子拿到手上,很快就寫完。
第二場考的是數學,更是簡單,他感覺得到老師一直站在他身邊,他也沒在意,直接幫完題,想着家裡還有事情要他做,交了卷就離開了學校。
他會考的很好,他很清楚。所以當分數下來的時候,他自然是滿分,一躍成爲全年級第一名。
他感覺得到在宣佈他分數的時候,同學們都在看他。
可他並不在意,也沒心思去管,滿心的雀躍是回家,母親知道他滿分全年級第一的時候,會高興。
只是他沒想到,回到家沒有他想象中的誇獎和自豪的表情,而是拿着藤條等着他的母親……
他站在門內,沒躲沒閃的任母親的藤條打在他身上,身上穿的校服很薄,每一下都很疼。
母親邊打他邊罵他一邊的罵:“爲什麼不聽話?爲什麼不聽話?爲什麼不聽媽媽的話?”
那一刻,他看着母親雙眼含淚,每打他一下,就抹一下眼淚,聲音越說越哽咽,打的力道也是越來越輕。
他終於明白,母親之前說的,讓他普通平凡,是真的希望他很普通平凡,她不要他成績優異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並不是因爲怕他壓力大。
“媽,我以後不會再考第一了。”
他半晌才從嘴裡冷靜的說出一句話,這一句話直接讓打着他的母親停下,伸出雙臂彎身抱住到她上方的他。緊緊的摟住,不停的說着對不起。
他回抱母親,在她懷裡重複了一句:“媽,我不會再考出好成績了,再也不會了!”
他的話讓母親把他抱的更緊,他清楚的感覺到母親的眼淚溼了他的頭髮。
……
期末的時候,他直接從第一變成了倒數第一。老師找他談話,他只是一句,題不會。
之後,老師也曾試過,但只要有考試,他不是倒數,就是中間的位置,但從未超過前二十……
……
如果說從小隻是敏感的察覺到,父親這個話題是個禁忌,漸漸長大後他更加清楚,他與別人的不同之處是在哪裡。
他不清楚他的戶口是怎麼處理的,母親也從未提過
。但他知道,母親未婚,母親的戶口本上依然是未婚。
他是非婚生子……
他不知道究竟是一個樣的男人會讓母親又愛又恨又怕,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情感會讓她選擇把他留下來……
他知道,母親不希望他太優秀是不想他太出衆引起別人的注意力,母親在神智清醒的時候會和他說希望他平平安安,但在神智不清的時候,總會抱着他躲在門後,嘴裡總嚷着,她會保護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母親不希望他太優秀是不想他太出衆引起別人的注意力,不讓別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如果不是母親病越來越重,如果不是他想醫治母親,他也不會選擇違背母親的意願而選擇娛樂圈,這個來錢最快的地方……
……
真正確定他的存在是不受歡迎是莫君天找上他之後,一次他找他的時候,他的母親也跟了過來,在看到他的時候,已控制不住情緒的對着他撕吼:“你這個賤種怎麼還活着,那個踐人呢?踐人……”
“媽!”
他還未來得及開口,莫君天已冷聲打斷了他母親的話。那還是第一次,他在莫君天的臉上看到了冷色。
擋在他和他母親之間,語氣嚴肅的說道:“媽,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司爵他是我的弟弟。”
你們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不論誰對誰錯,都已經過去了。
我沒權利指責你們的對錯,但我想告訴你,司爵我是認定了。
你如果還認我這個兒子,就別讓我再聽到那個字用在司爵身上!否則,別怪我不再回莫家!我不能強求你待司爵如同待我一樣,但最起碼,別讓我聽到詆譭的字眼從我的母親口說出來,去傷害我在乎的弟弟。
媽,他是我的弟弟,他的身體裡和我同樣流着莫家的血,這一點,你無法否認!”
他的一番話落音時,他清楚看到站在他對面的他母親一臉震驚受傷的看着他。
“你……你……君天你竟然爲了這個……”
看着莫君天繃的嚴肅的臉,賤種兩個字怎麼也無法從口中吐出。
“老劉,送夫人回去。”
他的一句話就是命令,老劉聞聲立刻下車,拉開後車座的門請莫夫人上車。
莫君天依然站在他面前,鏡片下的雙眸靜靜的看着莫夫人,直到莫夫人紅着眼眶彎身上了車,車門關上,車開離,莫君天目送車離開,好幾秒才把視線轉向他。
“司爵,我爲我母親剛剛過激的言辭向你道歉。”
轉身時,莫君天誠懇的看着他。莫司爵看着站在面前的莫君天,鏡片下的眸子好似也紅了,只是被鏡片擋住了許多。
莫司爵沒有忽略剛剛莫君天看着他母親車離開方向,當時他繃緊的後背,在轉身的瞬間,明顯的斂去了他傷了他母親而造成心底難受的情緒,裝作無事的在他面前,爲他母親向他道歉。
“真覺得歉意,那也應該是說話的人道歉。”
莫司爵壓下心底的異樣情緒,直接裝的不爲所動的轉身離開……
那時候的他也曾想過,也許只是莫夫人容不得母親和他……
直到第一次見到莫泓……
當天晚上,他便見到了莫泓,站在他面前,讓他向他夫人道歉的莫泓
。
從莫泓看他的眼神和他說的話,莫司爵明白,他的存在在莫泓眼中,是根本就不該的存在。
一個根本就不希望他來到這世上的男人,不管做出怎樣泯滅人性的事情,他都可以讓自己接受……
沒有感情,就沒有所謂過多的情緒起伏……
可莫君天……
他,不一樣……
莫司爵伸手從一邊拿起煙盒,抽出一支叼在嘴角,夜色裡,打火機好幾次才吐出幽藍的火焰。
打火機緊捏在掌心,棱角深深刺進皮肉中。
莫司爵目光依然看着遠方,一連吸了幾口後才慢慢吐出菸圈。
……
故意……的麼……
莫司爵雙眼慢慢闔上,把眼底深處難掩的痛楚隱藏在眼底最深處……
疼痛像是病毒,擴散極快的隨着血液在身體裡流動着,最後都匯聚在心口的位置,膨脹,發酵,痛感越來越清晰……
面前的一點光亮在闔上雙眼的那刻,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裡。
時間彷彿倒回了那天的大雨裡,被蒙上雙眼的他站在草地上,眼前同樣一片黑暗。
風雨裡雙眼無法視物,聽覺更是敏銳,他聽着腳步聲不疾不徐的向他走過來。
伴着炸雷聲,他聽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動作利落的開保險,槍對準他,扣動扳機,沒有一點猶豫,對着他心臟的位置……
砰……
……
莫司爵闔上的雙眼突然睜開……
不可能!
莫司爵走進凌墨北的住處,看着凌墨北身上穿着黑襯衫,一手端着一杯酒,一手夾着一支菸背對着他。
在身後的桌上,還擺着一支裝着酒的酒杯。
莫司爵上前,端起酒杯提步走向凌墨北。
“去找莫泓?”
凌墨北目光轉向莫司爵,仰頭喝了一口酒,低聲開口。
“暫時不用,我還需要先回柏城證實一件事情。”
莫司爵從凌墨北手中接過煙,打火機點燃,抽了一口。
凌墨北脣角微不可聞的勾了勾,未問是什麼事,心知肚明。
兩人靜靜的站着,莫司爵的目光看着遠方,感情讓他不願意相信,但理性卻無法忽略鳳邪說的這個可能……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