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面聖

次日一早,阿爾瓦早早地起牀,在侯爵夫人的指點下,被人擺佈起來。爲了小兒子的這次面聖,侯爵夫人提早就對穿戴進行了研究,從帽子到雙色的皮靴,從衣領上金光閃閃的扣子到衣角邊絢爛的花紋,都是經過了侯爵夫人的親自過目審定的。

整個穿戴齊整之後,侯爵夫人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連凱瑟琳,都認爲自己的弟弟經過這麼一打扮,由原來的鄉下小土地主——甚至姐姐認爲他臉上還帶着有點匪氣——變成了一個雍容高雅的小貴族。不過阿爾瓦被擺弄了整整一個鐘頭確認她們完工了之後照了照鏡子,確切地說,阿爾瓦認爲自己穿得簡直就像是一隻發情的公雞!

在宮廷禮儀官的引導下,阿爾瓦走進了皇城,這是他第一次踏進這個克萊拉帝國權力的核心之所。厚重石牆的城堡之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名貴樹林,哦,在這個魔法世界裡,因爲有魔法感知力的存在,似乎歷代帝王並不太害怕皇城裡躲藏着刺客或者叢林失火。這也從另外一個側面說明了,歷代的君主,都擁有一支足夠強大和忠誠的宮廷魔法師力量!

阿爾瓦繼續朝前走去,忽然間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在那片名貴樹種樹林後轉了個角,呈現在面前的是一座典雅氣派的宮殿。

金色的光輝照耀在殿檐上,反射出華麗的光芒,讓人覺得耀眼的絢爛。宮殿的四角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撐,在徐風中沉穩靜謐。大理石柱之間的石階上垂着朦朧的紗幔,任清風拂過,那薄紗婆娑揚起,銀色的紗與太陽的光華交相輝映,顯出五彩的斑斕。不遠處的清泉汩汩涌出,化成碧綠的帶子圍繞宮殿一週後流向樹林的深處。那泉水中泛出的星星點點光彩讓人感到驚喜美麗,一切都是那麼寧靜安詳。

“倒是不錯的景緻呢”,阿爾瓦心裡想:“誰知道這寧靜肅穆掩映下的皇城裡,隱藏着多少殺機和冤魂。”

克雷孟特五世高高地坐在象徵這皇權威嚴的金黃色椅子上,皇冠上的寶石熠熠生輝,所有的這一切,竟然讓阿爾瓦感到了一種有些可笑的感覺。是不是前世時候的宮廷戲看多了,阿爾瓦覺得這一切都很假,那種繁華和威勢都是硬撐出來的面子,用來掩飾當權者的空虛。

“臣艾布納平原受封子爵阿爾瓦,參見尊敬的克雷孟特五世陛下,願聖光女神的恩澤永遠眷顧着偉大的克萊拉帝國!”阿爾瓦距離君主的寶座很遠,看不太清楚陛下的表情,只是有一個感覺——克雷孟特五世陛下,似乎是很蒼老很虛弱了,這也難怪,他該有七十多歲了,在這片大陸上,雖然有魔法啦,神術啦可以取代一些醫療,不過七十多歲,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很大年紀了。

陛下輕輕地揮了揮手,立刻有一名紅衣的近侍捧出一塊鑲着金邊的羊皮紙來宣讀。說辭大致和阿爾瓦在流楓鎮上接到的那份宣召差不多,大體上是褒獎的意思,這次多了幾句“對帝國軍隊支持,以此昭示天下,軍盛則國強,國強則萬民即安,少年貴族當以阿爾瓦男爵爲此表率”一類的話。阿爾瓦在朝臣或真或假的道賀聲中,獲得了一枚帝國特殊貢獻勳章的褒獎,隨即就退出皇城了。

“就這麼個東西,花了老子五十萬金幣!”阿爾瓦嘴裡嘟囔着,要不是身後還跟着個紅衣侍衛,他恨不得把這勳章從衣服上扯下來,戴着這玩意,感覺有點傻啊!

纔出了皇城,一直在大門外守候了很久的大雙小雙就圍了上來。

“怎麼樣怎麼樣?”

“少爺你這枚勳章好漂亮!”

“陛下有沒有封你什麼大官啊?有沒有晉升到子爵?”

“皇城裡氣派漂亮吧?”

“有沒有見到什麼公主?衣服很漂亮麼?”

……

兩個小丫頭嘰嘰喳喳地問這問那,幾乎把阿爾瓦的腦袋吵得都快裂開了:“回家回家!”阿爾瓦有些不耐煩地說,趕緊回家換掉這身公雞裝再說了。

三個人坐上馬車——這馬車是侯爵夫人特別爲小兒子面聖準備的,裡面又寬敞又大,用高檔的魔力水晶照明,車廂裡還鋪了南洋那邊買來的名貴天鵝絨地毯。

一上了車,大雙一拍腦袋,從好奇的詢問中回過神來,想起了正經事:“哦對了少爺,這裡有一封邀請函,是剛纔我們在外面等你的時候羅蒙子爵的管家送來的,他說少爺面聖公事已了,一定要到他們府上來看看,也順便談談在帝都發展彩票業的事情。”

阿爾瓦一笑:這就來了!對於帝都的這些人來說,受陛下嘉獎只是個名正言順的託詞而已罷了。其實就連陛下本人,對自己這個小土地主本身,都沒什麼興趣,只不過是受了四皇子的建議,賣給自己兒子個面子罷了。而今天晚上要談的事情,或許纔是重要的,也是帝都裡的人所真正需要的。

“哦,阿爾瓦少爺你誤會了,我只是負責牽個線而已,而事實上說,我對你本人賺錢思路的興趣,更大於立場。”羅蒙在酒席上淡淡地對阿爾瓦說,很直白。阿爾瓦看了看對面四皇子殿下的臉色,心裡不禁生出一股由衷的敬佩。羅蒙這老狐狸,竟然敢當着四皇子的面,說這種話!這擺明了是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間兩不相幫,袖手旁觀麼,他就不怕哪邊一朝爲帝,因爲他今天兩面袖手的立場而幹掉他麼?

四皇子吉菲爾一直沉寂的臉色綻開了一絲笑容,很平淡地說:“阿爾瓦,羅蒙子爵是帝國最大的武器輜重商,在金錢上,只要我遇到困難開口,他決不吝嗇,不過這個立場嘛,他確實是沒有什麼政治立場。以我所知,二皇兄若是也向他求財的話,問他借用個百八十萬金幣的,他也決不吝嗇。我說的對嗎,羅蒙?”

在阿爾瓦聽來,吉菲爾這話說得已經夠重了,回答得一個不小心,便是大禍。哪知道羅蒙只是向吉菲爾賠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示意皇子說得不錯,索性來了個默認,就不再接話了。阿爾瓦看了他有恃無恐的笑臉,覺得以前覺得這羅蒙只是個奸商老狐狸,唯錢是事,現在倒是覺得他財雄勢大的背後,另有着一股霸氣,必然有着另外什麼極大的靠山,卻不僅僅是一個笑臉奸商那麼簡單。

吉菲爾把臉轉向了阿爾瓦:“阿爾瓦,我很欽佩你的奇思妙想,你在領地上玩的那些新玩意,可真是不簡單呢。我想知道,你現在還只有十六歲,以後的前程之路,有些什麼打算呢?”

話說到這裡,羅蒙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說:“四皇子殿下,阿爾瓦少爺,那麼我就告退了。我在外面,另外給兩位預備了一處妙所,兩位不妨去那裡詳談。馬車我都爲兩位預備好了。”

阿爾瓦眼見着吉菲爾殿下點了點頭,知道這個羅蒙安排得必是極爲妥當,另外他此時告辭,也有撇清的意思,卻不是枉擔了這“兩不相幫”的名聲。吉菲爾卻笑盈盈地對羅蒙說:“羅蒙子爵,你安排的地方,是不是還是那個……”

羅蒙點了點頭,說:“殿下你放心,我的安排,不會讓您有什麼不滿的。”

送兩人出門的時候,羅蒙特意跟阿爾瓦打了個招呼:“少爺,那麼帝都彩票業的事情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啊,隔天我叫人把合同送到府上來。”

大大們啥時候把票票送到府上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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