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切膽子並不大,相比於猜豐和敏登,他能夠成爲軍閥很大程度上是因爲運氣,而並不是因爲他自己有多兇狠強大。
否則昨天敏登邀請桑切一起對付猜豐,桑切也不會顧左右而言他,遲遲不肯答應。
桑切的父親是軍閥,所以他繼承了他父親的一切。
但今天,在“李旅長”的搜刮之下,桑切把傳承自父親的一切都交了出來,只爲博取一個活命的資格。
其實整件事不能說桑切太辣雞。
把任何一個旁觀者換到桑切的位置上,都會產生“你跺你也麻”“你上你也慫”的現象,畢竟猜豐和敏登被滅的太快了,桑切就算有鐵打的心理素質,也早就在這團由猜豐和敏登屍骸鑄造成的熔爐中被煉成了廢渣。
而對付這樣一個成了驚弓之鳥的桑切,李天然根本沒有費太多力氣。
將絕大部分的物資都搬上車之後,李天然便以要“調動部隊、統計資源”爲由,坐上滿載貨物的火車,和幾十名士兵一同離開了桑切的營地,並且臨走時還吩咐桑切準備午餐,稍等片刻他就會帶特戰旅到這裡駐紮。
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桑切根本不敢攔李天然,甚至連多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他也是怕自己萬一多說兩句話,自己嘴裡的幾顆金大牙也被李天然一併掰下去……
……
一離開桑切的大本營幾公里,李天然立刻露出了殘暴的本性,他極爲直接乾脆的幹掉了那幾十名士兵,將火車收入自己的空間欄中,而後調轉方向,徑直向着約定好的撤退點而去。
一人深入敵巢,壓制數千倍於己的敵人,並且帶着敵人的絕大多數軍火、資源滿載而歸。
這些事看起來十分趨近於玄幻。
所以當唐蘇看到李天然毫髮無損的回到約定地點時,她那張美豔的臉上露出了極爲詫異震驚的表情。
“老闆,你……你真把東西搞到手了?”唐蘇瞪大了眼睛,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看到我回來,是不是很失望?”李天然嘴角微微翹起。
“老闆,別開玩笑了。”唐蘇故意岔開話題:“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李天然眯起眼睛,忽然笑着說道:“通過這件事,我有了一個新發現……那就是在某些時候,智慧比槍炮更好用!”
唐蘇似乎明白了什麼,這一刻,她的內心雖然同樣無比想要脫離李天然的掌控,但也不得不承認,無論在智慧、膽魄、還是強大程度上,李天然都遠遠超過了她。
她內心忽然涌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如果跟在李天然身邊學習一點東西的話,是不是比馬上脫離李天然掌控、獨自遊蕩在外面的世界更好一些?
看着唐蘇若有所思的樣子,李天然也笑了起來。
這句話其實並沒有說完。
智慧比槍炮好用的前提,就是你要擁有和對方玩智慧的身份和資格,如果李天然沒有提前覆滅猜豐和敏登,那麼他根本沒有資格跟桑切直接對話,更別說把他玩的團團轉了……
“這一次的收穫遠遠超出我的想象,你也算是立功了……短時間內,你不必擔心你的生命安全。”李天然輕笑着說道:“甚至還可以給予你一點獎勵,你想要什麼?”
“……”唐蘇挑了挑眉毛,沉默了片刻之後,用十分認真的口氣說道:“我想教你插花。”
“我不想學,下一個。”李天然說道。
“呵呵……”唐蘇並不感到意外,緊接着說道:“我想要在你的農場裡,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有尊嚴的活着。”
這句話就很沉重了。
唐蘇雖然能力強大,但她在農場內的身份很低很低,連秦一鳴都比不上。
她只是一個俘虜、工具。
“尊嚴是靠自己贏來的,不是別人給的。”李天然盯着唐蘇的眼睛:“你想像正常人一樣活着,前提是你得是個正常人。”
一個總是想靠教老闆“插花”的女員工,說破大天,也就是個泄慾工具。
有新鮮感的時候可以玩玩,玩膩了,一腳踢開!
李天然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在我還沒有把你當成消耗品榨取完所有價值之前,你還有機會改變我們對你的看法,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這一點,我也會把你從“工具人”這個身份升級到“員工”,或者……”
李天然說到這裡,戛然而止。
唐蘇的眼睛卻亮了起來,問道:“或者什麼?朋友?家人?女人?”
“三句話不離男女情慾,你沒救了。”李天然崩潰道。
……
桑切和副官站在瞭望塔上,用望遠鏡不停的觀望着遠處的道路盡頭,顯得無比焦急。
和“李旅長”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兩個鐘頭,而“特戰旅”的身影依然不見!
“將軍,午餐已經熱了三次了,士兵們都餓的受不了了……是不是先開飯?”副官磕磕巴巴的問道。
“李旅長的特戰旅還沒到……我們就先開飯,很容易被針對的。”桑切拒絕了副官的提議。
副官沉默了半晌,終於咬了咬牙說道:“將軍,其實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我們的偵察兵在一個小時前找到了猜豐部隊的倖存者,經過詢問,他們說襲擊他們部隊的好像不是什麼炎黃特戰旅,而是一羣……戰鬥機器!”
桑切臉上的表情愣住了:“你說什麼?”
“根據我的推測,對方貌似不是炎黃的正規軍!”副官鼓足勇氣從牙縫中擠出這樣一句話:“猜豐的人沒有看到對方的軍旗、制服,沒有任何東西證明他們是炎黃正規軍隊,猜豐不是被正面擊潰的,是……是被偷襲的!而且對方也遭到了巨大打擊,很多戰鬥機器都被毀掉了。”
桑切再次懵逼。
“我剛纔一直沒敢說,就是怕判斷失誤……但現在看來,那個李旅長一去不返,他的身份多半是假的,我們應該是被騙了……”副官聲音越來越低。
咚!
桑切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感覺腦袋一陣陣的眩暈。
副官的話,宛若重錘一般一下一下砸在桑切腦袋上,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我們……我們的物資還夠撐多久?”桑切顫顫巍巍的問道。
“最多……三天。”副官咬牙道。
“啊!”桑切一聲怒吼,痛徹心扉!
他心痛如絞,他恨!
猜豐和敏登被偷襲致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但他卻實在是太窩囊了!
一槍一炮都沒放,直接丟了所有資源!
失去了資源和武器,他麾下的士兵很快會暴動,他也將命不久矣!
“將軍,先吃點東西吧……我們慢慢想辦法。”副官看到桑切這幅樣子,悲哀不已,端來餐盤放在桑切面前。
桑切雙目赤紅,目光落在餐盤上。
只見餐盤內是蒸的舊大米,配上一點包裝食品的醬豆腐,滷汁灑在米飯上,散發着淡淡的谷香。
桑切大笑起來,滿臉悲涼。
他什麼時候吃過這種東西?
就在一天之前,他的午餐還是牛排紅酒,而現在卻變成了糙米和醬豆腐!
“我可是桑切啊!我是將軍啊!怎麼會吃和低級士兵一樣的食物?……我就是從這裡跳下去,死在外面,也不會吃一點這種東西!”桑切瞪大了眼睛,目光兇殘而暴戾。
副官無奈,轉身向樓下走去。
半個小時後,副官再次登上瞭望塔。
他看到桑切淚眼汪汪的抱着餐盤大口扒飯,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這東西還挺香的,我想再來一碗……”
“吃吧,三天之後……可能我們都要去吃屎了。”副官認命般苦笑道。
桑切崩潰大哭,用標準的炎黃國罵罵着:“草泥馬的!我他媽再也不相信炎黃人了!他們都是壞人啊!喪良心的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