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迎着黃昏,夏日的餘輝掛在天邊,傍晚最後的一抹晚霞看得人如夢如畫、如癡如醉,讓人有興許的惋惜、悲觀、無奈和不捨。
沒有人有心情去欣賞如此的美景,街道上隨處可見遺棄的車輛,黑壓壓的蒼蠅在空中飛舞,屍體散發着惡臭,雪白的蛆蟲爬的到處都是,車胎碾過去留下了一道道粘乎乎的印痕。
顏航光在前面開道,魯子鳴在兩旁註意警戒,只要喪屍不靠近,魯子鳴就懶得去管。
一具喪屍搖搖晃晃的站在馬路中央,顏航光迅速的拔出槍準備射擊,被魯子鳴及時的制止住了,魯子鳴揮揮手讓顏航光從旁邊繞過去,打手勢給後面的程辰,示意程辰直接衝過去。
這不是旅遊,也不是演習,而是真正的勝利大逃亡,如果後面的汽車連這一點困難都闖不過去,魯子鳴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走。
三輛汽車和兩輛電動車組成了撤離的團隊,團隊需要配合、需要彼此的信任,個人的力量在團隊面對顯得渺小。魯子鳴可以一個人衝出城市,但是卻沒辦法帶着一羣人離開城市,只有組成一個相互配合、相互信任的團隊,力往一處使,有共同的目標,協調一致才能突破喪屍的重重阻撓。
團隊千萬不能亂,在什麼時候都要保持團隊的一致性,不能像兩頭蛇一樣,一個往東、一個往西,魯子鳴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帶他們安全的離開城市。
魯子鳴同樣也需要一個相互信任,可以將後背託付給別人的團隊,這不是一個人的戰爭,魯子鳴不可能像野人一樣在世上生活,人需要交流、需要合作,睡覺的時候希望有人在旁邊警戒,外出的時候,不希望回來發現自己的地方已經被人洗劫。
人是一種社會性、羣體性動物,只有聚在一起纔會變得越來越強大,一個人無法和一個組織嚴密的團隊對抗,人可以在這個團隊中得到安全和保護,魯子鳴需要有一個自己信任、能依靠的團隊。
馬路中間的喪屍就是一種小小的考驗,考驗彼此的配合程度,考驗團隊對自己的信任度,在整個撤離過程中,只能聽到一個聲音,那就是魯子鳴的命令。
程辰駕駛着貨車稍微猶豫了一下,筆直的撞上了路中間的喪屍,由於條件的限制,車輛的改裝工作無法進行,程辰就找來一些鐵絲網綁在車頭前面,算是給貨車加固了。
喪屍被巨大的衝擊力拋出了五六米遠,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就被緊跟着過來的貨車壓斷了手臂。
貨車從喪屍的手臂上駛了過去,沒有絲毫停下來看肇事現場的意思,喪屍沒有疼痛感,手臂被壓斷絲毫阻止不了它對鮮肉的渴望,支撐着身體又坐了起來,呆滯的望着緊跟在貨車後面的“別克”商務車。
許邦和龐祥駕駛着中間一輛“別克”商務車,緊跟在前面的貨車後面,突然看見地上坐着一個喪屍,嚇的放慢了車速,想拐彎繞過去。
“衝過去,發現什麼事情,都不要停車,不要改變方向!”魯子鳴駕駛着電動車出現在中間的商務車旁,對許邦和龐祥的舉動很不滿意。
許邦駕駛着商務車張張嘴剛想說什麼,便看見魯子鳴已經離開,退到最後面一輛商務車旁邊,又說了同樣一句話。
地上的喪屍還沒有站起來,便被商務車從身上碾壓過去,商務車車廂一震,有些偏離了方向,許邦緊打方向盤,保持和前面的貨車方向一致。
“魯子鳴,這是在做什麼,難道不知道避讓喪屍嗎?”商務車裡有人質疑魯子鳴的做法。
“就是!一點都不顧忌別人的想法,只知道一味的亂闖?”
“你們說夠了沒有,要不是魯子鳴,你們不是餓死,就是被喪屍吃掉,還能活着離開城市。”
相同的話同樣出現最後一輛商務車裡,很多人都不理解魯子鳴爲什麼要這樣做,幹嘛把氣氛搞的這麼緊張,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魯子鳴聽不到這些議論,也不會去管他們的反應,只要自己的命令被無條件執行就足夠了。
愚園路已經被魯子鳴清理過數遍,除了道路上的車輛外,喪屍已經所剩不多,甚至可以經常看見有幸存者偷偷的跑出來,砸開路邊的商鋪,翻找商鋪裡面的食物。
車隊引起了其他倖存者的注意,剛出小區門口的時候,就有一個倖存者在向車隊招手,示意車隊停下來。
倖存者不知道車隊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準備去哪裡,好奇的想詢問車隊到底要做什麼。
爲了安全,車隊沒有直接走主幹道的湖西路,而是走和湖西路平行的次幹道愚園路,然後向西拐進同樣是次幹道的文化路,儘量避免人多、喪屍多的地方。
車隊通過愚園路是一次鍛鍊和練習,練習車輛之間的配合度,鍛鍊魯子鳴的指揮能力,同時也是觀察整個車隊的協調性。
車隊到了文化路後,考驗才真正的開始,魯子鳴沒能力把整條撤退路線上的障礙清理乾淨,也不可能殺光沿路的所有喪屍。
“停車!帶我離開這裡”,一個男子從旁邊竄出來大喊道,見車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抓起一塊石頭,朝車隊砸過來,嘴裡不停的咒罵道:“混蛋!膽小鬼,你們會被喪屍全部吃掉”。
“注意保持車速!”
“顏航光,你騎着電動車衝到前面文化路查看路況,不要離車隊太遠!不要發出響聲,有危險馬上返回”,魯子鳴一直都非常小心,儘量不發出絲毫聲響,這並非謹慎過度,因爲魯子鳴曾經親眼看見:兩名倖存者因爲在路邊爭吵,說話聲音過大,被聽覺靈敏的喪屍團團圍住,啃得只剩下一堆骨頭。
魯子鳴不光要注意路上遺棄的車輛,留意遠處的喪屍,現在還要警惕可能出現的倖存者,失去理智的倖存者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出來。
夜幕已經悄悄的降臨,最後一絲餘輝也被高大的樓宇遮擋,只能透過樓宇之間的縫隙,看見一絲光亮,一輪明月出現在夜空中,反射着落日的餘輝。
通過愚園路和文化路交叉的十字路口,幾具喪屍從路口的一家購物商場裡走了出來,方向衝着十字路口,行動速度好像快了許多。
魯子鳴回頭看看身後不到五十米的車隊,計算了一下雙方的速度,喪屍和車隊相遇的可能性極大,便果斷的停下車,抄起背後的弓箭迎了上去。
“喪屍怎麼從商場裡出來了,而且速度好像要比以前快許多”,魯子鳴來不及思考這些問題,四十多米的距離,喪屍行走只用了不到六七秒的時間,這明顯有些不對勁。
“嗖、嗖、嗖”,魯子鳴剛射倒前面三具喪屍,後面兩具喪屍就已經衝了上來,魯子鳴只好被迫放棄弓箭,拎着消防斧衝了上去,讓過前面的喪屍,直接攻擊後面的喪屍。
消防斧劈開喪屍的頭顱,魯子鳴也和前面的喪屍拉開了一定的距離,等到自己轉身的時候,卻發現前面的喪屍並沒有跟過來,而是筆直的衝向了車隊。
“不對勁!”到底那裡不對勁,魯子鳴已經沒時間考慮了。
“該死的喪屍,竟然知道攻擊車隊!”
魯子鳴拎着消防斧想追上去,卻發現喪屍已經和車隊最後一輛商務車撞上了,喪屍扒在商務車的車窗上,巨大的慣性並沒有影響喪屍的攻擊力,喪屍兩手死死的抓住商務車的車窗,身體像往車裡鑽,引起了車廂內一片的尖叫聲。
“怎麼會這樣!”魯子鳴明顯的對行動的細節把握不足,因爲炎熱,商務車裡悶熱難耐,有人爲了涼爽透氣,竟然把車窗敞開了,讓喪屍輕易的抓住了車窗邊緣。
“完全是自己的失誤,對事情考慮不周全”,魯子鳴沒有時間自責,跳上電動車衝了過去,掄起消防斧從喪屍的背後劈了下去。
沒有頭的喪屍依然沒有鬆開抓住車窗的手,身體懸掛在車廂外面,害得魯子鳴狠狠的踹了幾腳,在車裡人的幫助下,才甩掉了抓在車窗上的喪屍:“關上車窗,把車子上的窗戶全部關上”,細節決定了成敗,魯子鳴的疏忽大意差點造成了整車傾覆,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開弓沒有回頭箭,車隊不可能停下,汽車的發動機聲和車輪碾壓道路的震動都會引起喪屍的注意,剛纔的事件只是給魯子鳴提了一個醒,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完美的計劃,隨機應變纔是真理。
車隊轉彎上了文化路,小區的高樓和城市的繁華被甩在了身後,前面道路兩側出現了大批的平房和違章建築,這裡是城市和郊區的結合部,路上的車輛不多,但是道路兩側環境卻遠比愚園路複雜的多,是城市三不管地區,小偷、流氓、無業遊民……都喜歡選擇居住在這裡,沒人知道這裡到底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