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修眨了眨眸子,接着朝着她緩緩低下了頭,施清璇看着那張愈來愈放大的俊臉,頓時愣住了神,腦中的所有晦澀情緒全都煙散雲散,只剩下緊張,或者還有一點點可恥的激動……
眼睜睜地看着那隻高挺的鼻染輕輕擦過自己的鼻尖,帶來一絲絲奇異的悸動,施清璇只覺得心臟處如鼓般猛烈跳動着,那聲音清晰的傳入兩人的耳畔。
渡修卻是臉色如常,嘴角挑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着,接着緊緊閉上眼睛,輕聲說道,“閉上眼睛,不要抵抗我的精神力!”
施清璇的臉色瞬間變作通紅,接着,一陣浩瀚地卻又十分溫和的精神力氣場緩緩侵入她的神志,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兩人分明沒有任何皮膚接觸,卻有一種全身被脫光了衣服一般的羞恥之感。
那是一種肉眼所無法辨別的奇特物質,如同汽流一般交匯,初始,有一些滯澀抵抗,只到施清璇開始放正心態,緩下心神,平和的完全開放自己的腦部,這陣氣流終於暢通無阻的深入其中,靈敏的如同跳動的音符,帶出一陣陣如同靈魂交匯般動人心絃的心悸之感。
時間非常短暫,僅僅只有幾秒鐘的時間,這種感覺突然斷開,渡修的身體突然刷地一聲從牀鋪上離開,飛速地站立在離她幾米外的地毯上。
直到施清璇終於回過神來,他這才幽然說道,“星源之力並沒有離開,它仍然存在你意識層之中,只是有一種奇怪的物質將它阻隔開來,必須將這種物質清除,否則它終有一天會消失的。”
施清璇的氣息有些凌亂,剛纔那種感覺帶給她太多的震撼,只是渡修冷淡的臉色又給她兜頭潑來一頭冷水。
她斂着眸子,不由地唾棄自己,明明渡修只是很單純的幫助她而已,她到底又是在期待些什麼,難道是在幻想與外星人來一場垮星球之戀嗎?別說國與國之間都有文化的差異,更何況是星球與星球之間。
施清璇!你冷靜下來吧,感情給帶來的只能是傷害,你現在所求的不過是好好的存活下來!
在施清璇發呆的時候,渡修只是靜靜站立於一旁,並沒有催促她,只到她終於將眼神轉到他身上之時,這才接着剛纔的話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母星的星源有些排斥,你若是不想和它再有聯繫,不管它就是,我並不強求;若是你想與它找回聯繫,我會幫你
!怎麼做,全在你自己。”
施清璇卻是自嘲的笑了,她能怎麼選擇,拒絕星源之力的力量,她便什麼也是了,又能依靠什麼在這綠種人遍地的末日間生存,況且她就算不信任哈內其星球本源,卻願意去相信渡修,她相信渡修不會害她!
於是,她擡起頭來,對他淡笑道,“我要你幫我!”
“那麼!”渡修慢慢地朝她走來,伸手做出一個奇怪的手勢,然後靜覆在自己的額頭之處,神色非常認真,如同接受神旨一般,接着食指輕輕點在施清璇的額上,嘴脣輕啓,以一種異樣的奇特的聲音說出第一句地球語言。
“如你所願。”
接着,渡修便離開了,說是要治好施清璇目前的狀態,必須要尋找一件東西,至於是什麼東西,他並沒說,只說在天黑前回來。
渡修剛走不久,房門被人敲響了,施清璇打開門來一看,卻發現並不是塗哥,而是一個身穿桃紅大衣的美貌女子,其實施清璇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便覺得有些眼熟,只是記憶中似乎並不曾見過。
“你是?”施清璇不解的問道。
“不請我進來坐坐嗎?”那女子神態極爲熟稔,似乎與她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
到底是在別人的地盤,再加上她之前看來與塗哥的關係有些曖昧,施清璇自然不好拒絕,只好往後退了兩步,偏身請她進屋。
那女子神色有些挑剔的在她身上來回掃視了一翻,見她上身穿着一件淡青色長款修身棉衣,下身一條駝色棉麻緊身褲,襯出一雙修長的美腿,看似打扮的並不出衆,只是她渾身透出的那種自信與堅毅的氣質,似乎寧人挪不開眼睛。
再看她自己,雖然穿的花枝招展,長相也算美豔,山莊裡的男人無不對她阿諛奉承着,捧的像是公主一樣。但實際上,在那些男人眼中,她只不過是一朵待價而估的交際花。
想到這裡,女子的眼神中不經意地帶上一絲嫉妒與不屑,忍不住惡意地揣測面前的女子,即使她看起來再怎麼清新淡雅,氣質出衆,最終還不是和她一樣選擇靠上男人。
那女子在房中轉了轉,直到看到那扇被毀壞的大門時,終於將心中那杆傾斜的天平擺正,這才驚訝地挑眉向她瞟去,言語曖昧道,“居然……這麼激烈?他這麼強壯……你承受的住嗎?”
“你說什麼?”聽到前一句的時候施清璇本來沒太明白,直到她說出後一句來,這才瞭解她言語中露骨的意思,頓時沒好氣的回道,“不好意思,不要把所有人想的和你自己一樣,我們只是單純的夥伴關係!”
“呵!”那女子似乎也被她給激怒了,眼神輕蔑地瞟了她一眼,冷笑道,“敢做卻不敢承認嗎,你就這麼自詡爲高貴,只是就算你裝的再怎麼清高,你現在不也是被一個男人給包養了嗎?要不然憑你也能活到現在?”
“你!”施清璇卻是被氣笑了,不想同一個本來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爭吵,於是攤了攤手道,“看來我們話不投機半句多,不好意思,您請便吧!”
那女子被氣的轉身就走,剛一走到門口,突然想到自己來找她的真正意圖,這下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眼神複雜地看着她說,“聽說你叫施清璇,那麼你是否認識一個名叫李瑾珏的人?”
名到這個名字的同時,施清璇突然就呆住了,她看着那女人越發眼熟的輪廓與五官,腦海中已然忘卻的記憶突然就鮮明瞭起來
。
那年,母親再婚,施清璇坐上前往海市的婚車,她順着汽車後排的車窗裡,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追着她死命的跑着,哭着,直到被她自己媽媽給抱了回去。
她當時茫然地意識裡只剩下了追着汽車奔跑的身影,並在她心中暗暗發誓,有一天她一定會回來找她,她們還要做好姐妹,一輩子的。
於是大學那年,她回到了衛市,回到幼年生活過的城市,可是八年的時間過去了,熟悉的小城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狹窄破舊的街道變成了高樓大廈,往日居住的小小弄堂再不復存在,所有記憶中熟識的人或是物全都在歲月更迭中蒼白褪色。
“瑾玉?難道你就是李瑾玉?不可能,你不是!”
施清璇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早已褪去青澀的美豔女子,記憶中的她梳着兩條沖天小辨,一臉天真呆傻的笑容,她們曾經手拉着手說要做一輩子最好最好的朋友,可是眼前的女人,畫着一臉精緻的妝容,噴着劣制的香水,還有這一臉嘲諷又帶着算計的笑容。
聽到施清璇的否認,那女人又冷笑着走進屋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動作十分熟練地點起一根香菸,有些嗆人的煙味薰滿整個房間。
“你還記得那起車禍嗎?”她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接着說道,“當初你爸爸得了奧運冠軍,我還記得,是箭擊比賽吧,我爸說要爲他慶祝,然後,呵呵……”
她笑着流出了眼淚,拿着香菸的手指有些發抖,接着有些兇狠的擦了擦臉,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都喝醉了酒,然後還偏偏非要自己開車,結果……結果,後面的你都知道的……”
“他們兩人雙雙因此喪命,雖然……雖然我們兩個都成了沒有爸爸的孩子,但我卻沒有你這麼好命,你媽媽嫁入豪門,一步登天,而我們家呢……”
她憤怒地看向施清璇,淚水將裝容完全衝花,這張如鬼畫符一般的面容卻刺得施清璇的心中隱隱作痛。
“瑾玉,你是瑾珏,對不起我沒認出你來!”
施清璇心疼又愧疚地的抓住她的手,卻又被她大力甩開,她站身來有些激動的大吼道,“你不是說過會來找我嗎?不是說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嗎?怎麼,現在就嫌棄我了……你不知道我這些年來過的什麼樣的生活嗎……”
“對不起!”施清璇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她卻說不出任何安慰或是解釋的話來。
李瑾玉看着施清璇臉上露出痛苦又內疚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絲冰冷的恨意,這便是她當初最要好的朋友麼,明明都是同樣的失去了父親,爲什麼她可以一步登天,擁有一個醫院院長的繼父,從此坐豪車,住豪宅;而她卻在母親重病後淪落在貧民窟裡掙扎求生,最終將自己送上一個可以年紀能做自己爸爸的糟老頭的牀上。
可是那個時候,她的好朋友在哪裡,是在各大名品商店中挑選喜歡的高檔衣裙?還是在微博上曬出自己新買的品牌包包炫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