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KTV下午場本就是爲了暖個場啥的也不賺錢,所以下午也沒多少人。
三三兩兩的服務員坐在沙發椅子上吹着牛逼,見小虎進來也沒人招呼。
小虎的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個川字,他沒想到這過去還沒幾個月,這光年KTV變得都快讓他不認識了。
首先這羣服務員他就沒找到一個眼熟的,其次這光年KTV的主管細毛也不見蹤影的。當然主要的還是,新來的服務員這懶散勁和幾個月前那朝氣蓬勃的一批人壓根就不是一回事兒啊!
小虎板着一張臉就上了三樓的辦公室,全程連打招呼的人都沒有,更別提泡杯茶啥的。
“嘭咚!”
小虎一腳踹開了辦公室的門。
只見辦公室裡除了坐在老闆位置上的大虎兩條腿搭在辦公桌前沒動外,房間裡五六名紋龍畫虎戴着拇指粗金鍊的精神小夥一瞬間全部站了起來,怒目相對。
不過一見來人是小虎後,這幾人臉上的怒氣都轉瞬而逝了,唯獨站在最後面一位年齡估摸着剛成年不久的仍然是齜牙咧嘴的虎視眈眈瞪着小虎。
“你再給老子瞪着個死魚眼,老子給你兩眼珠子摳了你信不信!”
小虎本來也是最底層出身的,一見這小地賴子整不明白自己是誰,再結合之前上來看看的種種情形,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頭的邪火了。
那穿着黑背心紋着半臂龍的小年輕“譁”的向前邁了一步,就打算往前幹。
連忙被身邊幾人拉住,其中一名年紀稍大的一把給小年輕摁在了沙發上罵道:“你踏馬乾啥呢,這是大虎哥的親弟弟小虎哥!你怕是活膩歪了啊!”
說話這人小虎認識,就是光年KTV後頭一個開麻將館叫柏力的。
最多算個最底層往上丁點的混子,麻將館總共也就四五張桌子,主要還是靠着門口的兩臺蘋果機賺錢。
說白了也是從社會底層的老百姓們身上吸血。
除了柏力以外的其他幾人,他也都認識,但大多都看不起。並不是說同是混子的階級鄙視鏈,而是因爲他們乾的大多都是偷雞摸狗欺壓百姓的事兒,讓小虎不恥。
“小虎!你這是幹嘛呢!”
大虎正高高興興的和房裡的幾個朋友吹着牛逼,小虎怒氣衝衝的忽然闖入他臉上也有點掛不住。
“細毛呢?”小虎張口就問道。
“細毛...”大虎有些吞吞吐吐地回道:“細毛身體不舒服,去醫院療養了!”
小虎還想說啥,但是考慮到自家大哥的面子,便皺着眉扭頭衝身上那幾人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跟大哥有點事要說!”
其他幾個對小虎性格瞭解的也沒多說啥,依言就往外走,就之前那個小虎一進門就跟他對上的小夥明顯有些不服氣。
梗着個脖子罵道:“你JB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要不是大虎哥你是個啥?把我們當阿貓阿狗往外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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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向前走了兩步,目光冷冽的回道:“你今天再多說一句,我給你從三樓扔下去!”
“你...”那小夥還想說些啥。
卻沒有搞明白,小虎是個完完全全的實幹家,壓根不是路上跑佔據大多數的嘴炮選手。
“嘭!”
小虎沒有半分猶豫地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上,直接給人蹬沙發上去了。
這還沒完,他握緊了拳頭鉚足勁又砸了過去。
得虧是其他幾人還有點眼力見,立馬拖着小夥往外走。
柏力也是硬着頭皮攔着小虎勸道:“小虎哥!這小比崽子啥也不懂,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計較昂!”
小虎站在原地也沒動,看着那幾人把小夥給拖了出去,連放狠話的想法都沒有。
見小虎沒了動作,柏力才緩步退出門外,順手將門給帶關上了。
門一關上,大虎就忍不住衝着小虎質問道:“你要麼就不回來,一回來就是要砸場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
“大哥,你每天就跟些這種下三濫的混在一塊兒能有什麼出息啊!”
小虎沒多想的回了一句。
這話確實也沒錯,平心而論小虎也是爲了自己大哥好,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這些人混在一塊兒時間長了久而久之連踏馬道德觀估計都得扭曲了!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
大虎陰陽怪氣的回道:“是啊!我就守着這麼一個小KTV能有什麼出息,怎麼可能跟你這種接工程辦大事的比呢?你今天回來就是特意看看你哥混的有多慘,有多下三濫是嗎?”
小虎對自家大哥的脾氣很清楚,當下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又換了個話題問道:“哥,爲什麼我進來的時候發現服務員領班經理啥的全換了?”
“就這麼一個底層人事任命我還得經過你的同意是不?”大虎冷不丁的一句話直接把小虎頂在了牆角上。
小虎咬着嘴脣忍不住想要離開,但因爲面對的是自己親大哥,只能硬挺着。
“呼~!呼~!”
小虎站在原地三次深呼吸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後,用着儘量溫和的語調說道:“哥,昨天鍾所都跟我說了,咱光年最近出了不少事兒。整的在上頭的風評都不太好,咱開KTV上上下下的關係都得打點好,我覺得該收斂的還是得收斂,有問題必須得早發現早解決是不?”
“你踏馬出去幹了倆月,回來給我總結生意經了?你要是在外面幹不下去了,想回來接手光年你直接說就成了,你給我繞這麼大一個圈,脫褲子放屁幹啥?”大虎斜眼罵道。
對於工地開展到啥程度了,大虎雖然不上心但畢竟是一個集體還是有所瞭解。
無論是之前小虎被人釘在領航者上,還是被目前工地開展不了的消息大虎都知道。他本能的認爲小虎這是遇到坎了,回來找找優越感,又或者是覬覦自己的位置。
小虎的眼一紅,腎上腺素猛然上飆,雙拳緊握整個人氣的直哆嗦。
他明明是好意來告訴自家親大哥,希望他能夠儘早發現問題,卻沒曾想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小虎出道的早,啥噁心的勾當碰的也不少。
可以說就小虎這混不吝的大心臟很少有事情能夠左右他的情緒了,但眼下他心裡頭確實是說不出的憋屈。
小虎抿着嘴愣在原地老半天,才語氣平淡的開口道:“你是我大哥,誰害你,我也不能害你。話我就說到這兒,你信或不信都隨便你。”
說完,小虎栽着腦袋邁步往下走。
他沒想到這纔沒過多長時間,爲什麼自己一羣人爲之奮鬥的光年就大變了樣兒,而自己的親大哥性格乖張到連他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走出了光年,小虎沒有攔車而是走在室外起碼有三十七八度的太陽底下,漫無目的的向前邁步。
在這一刻,他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