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非要想在自己家玩電腦的曹振,孫宇拿起平常煮牛奶的小鍋和一把白蠟燭就下樓了,吧平常收納舊鐵釘舊螺絲的洋鐵皮桶拿出來倒乾淨,試試大小正好可以容納下“偷窺者”偵查球。找了幾個半截磚頭把煮奶鍋架了起來。幾根蠟燭在下面點燃,火苗舔着鍋底,等了一會兒才丟進去第一顆鉛活字,看着鉛字慢慢融化,孫宇抓了一大把丟進小鍋。鉛活字的熔點很低,三百多度就夠了,所以融化的過程並不漫長,看着像水銀一樣滿滿的一鍋鍋鉛水倒進鐵皮桶,孫宇心想,既然現在拿他沒辦法,那就先封存吧!也不知道是鉛水的高溫燒壞了偵查球還是真的起到了屏蔽作用,當鉛水沒過球體的一剎那,孫宇早就打開的系統網絡搜索功能終於再也搜索不到數據包廣播了……待鉛塊完全凝固,仔仔細細的把小車屋打掃乾淨,丟掉了燒黑的煮奶鍋。不知怎的,孫宇覺得自己心裡有點怪怪的,感覺剛剛好像是殺人分屍而不是處理一個鐵疙瘩,這莫名的愧疚感終於在衝了個熱水澡之後消失於無形。
躺在牀上,總結了這幾天的語音日記後,孫宇換了盤磁帶塞進隨身聽裡,聽着劉德華《天意》,孫宇開始恍惚起來,如果說自己穿越回來是天意的安排,那麼回來的意義和自覺背上的使命確實不言自明,但爲啥會選中自己呢?這到底是隨機事件還是別有安排?如果說是隨機事件的話,會不會還有其他人隨之回來呢?比如跟自己同一機艙的戰友們……還有自己的奶奶……她是從1999年去世的那一瞬間穿回到這個時空的1987年,最終和穿越回來的自己在這裡相遇,那麼其他人呢?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以什麼形式穿越回來嗎……隨着凌亂的思緒漸漸模糊,孫宇終於閉上了眼鏡。
……
“隊長,你看這是啥?”
孫宇坐在營房自顧自的擦槍,一堆的零件攤在桌上,誰知道陳錚這個老兵油子把一個不鏽鋼盆子放在了上面。“包子?這哪弄來的?”
“自己做的啊!天天吃那種糊糊嘴巴都快淡出個鳥了,今天給兄弟萌換換口味……”
孫宇看着這白白胖胖的發麪包子愣了,自己恐怕得有十年沒吃過這玩意兒了!
“炊事班在營地裡搞了塊試驗田,誰承想種的麥子居然成活了,打出來了一些麪粉……”陳錚捏了一個咬了一口:“擱在20年前,這玩意我看見就想吐,現在嘛……嗯真香!快趁熱嚐嚐……”
孫宇拿起一個咬了一口:“豬肉餡的?”
“別提了,過期的肉糜罐頭,讓我給包餡兒裡了!這口感跟我家以前的包子鋪比差遠了!”陳錚抹了一把嘴角的油又捏了一個包子。
“你家以前賣包子?”
“是啊!大梁包子你肯定聽說過吧!就是鼓樓書店街早上排隊都不一定買得到的那家!”陳錚一邊吃一邊吐槽道:“媽的,有瓣蒜就完美了!”
“大梁包子!”孫宇猛地坐起來!看錶已經過了上午十一點,孫宇迅速的披上衣服就踩着自行車出門了,書店街那家包子鋪在整個豫市還是相當出名的,自己去的雖然不多,但還是很清楚那個位置在哪的。而且像豫市這樣的古城又是老皇城根兒的城市,早餐過午就收攤是個普遍的規則,孫宇這麼着急可不是爲了去晚就吃不到那口熱乎的包子,而是他要找一個人,證實自己的猜想
……
一同服役有五六年了吧,記得陳錚是從游擊隊整編到自己特戰隊的,平時這傢伙也屬於那種無厘頭沒個正型的刺兒頭,但孫宇可以看得出來這是個有故事的人,面對全人類的災難面前誰還沒有個故事啊?家鄉的事陳錚很少提及,也就蒸包子吃的那天多說了幾句,也就是那幾句讓自己有了線索。
鼓樓廣場書店街口果然還是排着長長的隊伍,包子鋪也是賣完午飯這一波就徹底結束這一天的營業。孫宇站在街對面看着這家沒有牌匾,連蒸籠都堆砌在衚衕過道里的小店。衚衕的門樓往外冒着濃重的水蒸氣,巨大的籠屜被揭開,一籠包子被店員麻溜的一個個拾起來放進蓋着白被子的大簸箕裡。門口坐着的正是一個叼着香菸收錢撕票的少年……
仔細端詳一番後,孫宇看出眉眼間依稀有後世那個老兵油子的影子“就是他!”只不過髮型有些變化而已。在特戰隊的時候是個鍋蓋頭,而現在,這貨居然梳了個酷似五十年代貓王的那種飛機頭……一邊收錢找錢一邊嘴裡還唸唸有詞的唱着不知道哪國的調調……
孫宇就在街對面站着,直到過午一點半,等攤子上最後一個包子賣光、這小子低着頭用大拇指蘸着口水把收來的錢清點收好裝進腰包裡,嘴角粘着的菸屁股隨意的吐了出去孫宇才慢慢的走了過去。
“哥們兒包子賣完了,明天請早……”陳錚看對面有人衝他走過來,漫不經心的說。
“哦,那好吧,你家有肉糜罐頭餡兒的嗎?”
“臥槽!有啊!”說完陳錚猛地朝孫宇的肩膀上一錘,舉止神態壓根就不像初次見面的樣子。
“啥時候回來的?回來幾天了?”
“一個多禮拜前吧,稀裡糊塗的就在家老房子裡躺着醒過來了……”陳錚左顧右盼四下無人才稍稍放下點心“隊長,你這現在跟以前差別挺大的啊,剛你站在對過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沒敢認!”
“閒話不多說了,弄碗餛飩,餓死了!”
“安排!”陳錚摟着孫宇的肩膀就往衚衕裡走。
……
孫宇問了很多細節,兩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在那次執行任務的飛機上穿越回來的,而且穿越回來的日期都是2月22日。陳錚此時已經退學,爲此他還耿耿於懷呢,說要是穿越回來早倆月,說不定也能逆襲個學霸啥的。孫宇笑而不語。倆人互相把情況說明之後,陳錚點了點頭,說要不要嘗試尋找所有隊員呢?孫宇搖搖頭,說腦子裡只記得隊員的基礎資料,詳細檔案壓根就沒有,更別說1999年戰前的身份信息了。
“你把前世經歷畫成漫畫這件事兒我覺得挺好,如果我們的隊員能看到你的漫畫,那麼就一定會想辦法和我們匯合的!”陳錚掏出一包桂花香菸遞給孫宇一根。
“目前只能先寄希望於此了……對了,你的單兵系統還在嗎?”孫宇指了指太陽穴。
“有,但跟沒有一樣……”陳錚搖搖頭“過來之後沒有網絡和數據鏈路,系統卡在升級中就不動了……基礎模式都用不了……”
“慢慢想辦法吧,好在我的腦機還能用……”
“我草,那你不牛逼了,在這時代妥妥的黑科技啊!”
“脫機版,也是啥都用不了,能用的基礎功能也是連10%都不到……”孫宇嘆了口氣繼續吃着餛飩。
“是得從長計議啊,但時間不多了啊……”陳錚一臉愁容的抓着頭道:“這一個多禮拜我也是快愁死了,一點頭緒都沒有,你說老天爺把我一個大頭兵給弄回來有啥用?讓我在看着自己親人老小再死一回嗎?”
“可能自有天意吧,反正不能白來!”孫宇喝完了餛飩湯站起身來。
“隊長,咱們後面怎麼弄,你下命令吧!”陳錚習慣性的一個立正挺身道。
“噓!以後不要公開場合討論這事兒,等我找幾個安全屋和聯絡點後從長計議……”
“中!我也分頭去找,我每天上午都在這兒,有啥情況打我Call機……”
所謂安全屋,首要滿足條件就是要與自己身份完全隔離,就比如租房,肯定不能拿自己身份證的,親戚朋友也不行,否則還談什麼完全隔離?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屁孩身份還真是寸步難行啊!有錢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