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尚有三分血性,何況作爲一個大男人的周柏。
“鄧小琴!”周柏氣得大吼一聲。
鄧小琴沒有醒。
“鄧小琴,你給我起來!”周柏又吼了一聲。
睡夢中的鄧小琴這才幽幽地轉醒,被米白色昂貴真絲被裹着的那張漂亮臉蛋偏向周柏的方向,眼睛睜開,那張天然粉的嘴脣可愛地砸吧了兩下,發出一個幾近撒嬌的“嗯?”
周柏瞬間像被愛神丘比特的箭射中一般,“……起牀了,中途休息……”
什麼氣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不得不說,鄧小琴雖然強勢任性了一點,但她既漂亮、學歷又高、還很有賺錢能力,撒嬌賣萌的時候也特別可愛,所以他對於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哦……那你那麼兇幹嘛?”鄧小琴目光嚴厲地掃了過來。
周柏頓時感覺有點背脊骨發涼,求生欲迫使他的大腦高速運轉,僵硬的手撞了一下保溫杯,保溫杯掉到了鄧小琴的腳下,周柏連忙去撿。
然而手指僵硬得無法握住,半天沒撿起來。
周柏悻悻地看了她一眼,鄧小姐仰着下巴幫他撿起來了,好似丟一個玩意那樣擲到他懷中,“連個保溫杯都撿不起來,你能幹什麼嘛。”
周柏甘之如飴般的傻笑,只覺得鄧小姐這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可愛性感到了極點,心裡糟糕地暗歎自己怕是完了,完全的受虐傾向呀,解釋說,“手凍僵了嘛。”
鄧小琴瞟了一眼他的手,“戴手套呀。”
說着把棉被一拋,打開車門跳下車,外面的天雖然涼了,但還是有些冷,折身回去把真絲被裹到身上,她瞧見樑英和樑文靜等人搬了爐竈和煤氣到一旁空曠的公路邊上,是要做早餐的架勢。
此時爐竈邊圍滿了人,女人多數圍在這裡,梁書宇帶着一衆男人們在另一邊分配巡邏和望風的安排。
“前後兩個人,中間一個人,輪流巡邏,分批吃飯,明確有人頂替以後才能換崗,否則絕不能下崗,下崗之前都要和我報備一下,我才能更準確地瞭解情況。”
“不要覺得麻煩,這只是爲所有人的安全考慮。尤其碰到奇怪的聲音或其他現象,嚴厲杜絕一個人去查看情況,必須先和我報備,如果有需要我們再派人一起查看,通常電影裡一個人去去探索的都是有去無回,你們都知道吧。”
幾個人轟然笑了。
梁書宇就點了嶽石峰和羅威守前面,老陳和周柏守後面,劉小胖守中間,其餘人吃完飯以後次序頂替他們的巡邏崗位。
梁書宇再和他們校對了口哨語言,口哨都是劉小胖提供的,他儲備了很多個,現在隊伍裡基本都是人手掛一隻。
口哨語言是劉小胖以前就設計過的,梁書宇他們自己只設計過手勢語,不過都不算很難,簡單講一下,大家都能記住,以後熟練就行。
“好了,都到自己崗位上去吧。有情況及時彙報。”
梁書宇拍拍手,衆人正要四散,穿着黑色厚夾克的魏有祺白着一張臉走了過來。
其餘人頓時止住腳步,梁書宇示意他們都散了,嶽石峰出於擔心和劉峰換了一下,留下來。
魏有祺站過來,好似也在等着被分配任務似的。
梁書宇沒有說關心他的話,因爲這個時候的關心只是雪上加霜,加深他的痛苦而已。
既然魏有祺已經決定承擔起他的責任,梁書宇也希望通過活動讓魏有祺更快速地振作起來,“走,我們去觀察一下附近的地形,看看有沒有埋伏什麼的。”
雖然知道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但這兒畢竟堵着這麼多車,還有一條下行的高速路口,附近有城區,所以依然有被埋伏的可能性。
不管怎麼說,關係到身家性命的事,小心爲上。
劉小胖也走上前來,他今天換掉了那騷包的裝備馬甲,可能他也知道那玩意穿起來不太方便並且在戰場上容易被針對吧。
畢竟假設一下,在一羣揹着揹包逃逸的人羣中,如果你必須攔截搶劫一個人的揹包,那麼你會選擇揹着迷彩生存揹包的人還是選擇用書包充當逃生揹包的人?
結果顯而易見。
生存揹包裡也許有更專業的物資,所以劉小胖今天可能不想當靶子。
“說不定有猴子埋伏在山間。”劉小胖笑着道。
魏有祺知道兩個小夥伴都想幫他振作精神,而且他自己也不希望被一次性打垮,死去的人固然令人傷心,但活着的人更重要。
“嗯,那巡邏去吧。”魏有祺點頭,儘管心裡很想對兩位夥伴露出笑容,但無奈心情過於沉重,他笑不出來。
梁書宇拍拍他的肩,“走。”
劉小胖還要堅守崗位呢,嶽石峰這時看到有兩個同學陪他,也不湊這熱鬧,當即和劉小胖換了崗位。
三個人就沿着高速公路中間的鐵欄杆,站在高處,拿着望遠鏡一路觀察四周的情況。
這處的擁堵是由下高速路口引起的,堵了大概五百多米,而下高速路的單行道則是誇張的延綿不絕,使用望遠鏡也幾乎看不見盡頭。
這處比較偏僻,城區距離這邊很遠,下了高速路可能還有一段很長很爛的路,用望遠鏡也只能勉強看見城市裡的內容,經過樑書宇的觀察,這塊區域基本安全,可以大致斷定沒有埋伏,他們應該可以在這裡吃一個安穩的早餐。
等吃完飯,他們過了橋,再找一個偏僻的路段度過中午最炎熱的時間,休息後下午繼續出發。
今晚上最好只走半個夜晚,或者乾脆不走吧,太冷了實在是。
三個人爬到一輛越野車頂上,六隻腳懸掛於玻璃窗外,雙目展望在遙遠的天際,昔日的同學情誼延續到幾乎是世界末日的此時此刻,情誼沒有變淡,反而變深了。
但每個人的心,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
一向算是能說會道的劉小胖都覺得有點難以開口,說什麼好呢?感覺什麼都不太合適。
劉小胖摸了摸大腿,乾脆把手放在魏有祺手上,與他十指相扣,“不管怎麼說,一切都會過去的,活着就是幸運。”
魏有祺側目看這張白白淨淨的臉,和臉上的鼓勵安慰的笑容,覺得和自己的老爸有點像,老爸的外號魏胖子,就說他又白又胖。
“嗯。”魏有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