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問題？”沈默看着小鬼那張與凌楓高度雷同的臉，嚴肅的問道。
“司令，白娘子的傳奇故事你聽過吧？”小鬼繞起了圈子。
《新白娘子傳奇》那部電視劇曾經在華國風靡一時，每當《渡情》的前奏響起的時候，就代表着愉快的假期已經開始。
這個傳奇故事沈默並不陌生。
“難道我們會飛昇成仙？”沈默想起了白娘子的結局。
“最後成不成仙我不知道，‘水漫金山’之後，白娘子被法海壓在雷鋒塔下二十年！”小鬼說道，“我們或許比白娘子還要慘。”
“爲什麼？”沈默吃驚的問道，臉上充滿疑惑。
“因爲我們只買了單程船票！”小鬼解釋道，
“爲了地球不被反物質炸彈的威力波及，‘白娘子號’出發的距離已經遠遠超過了它的續航里程。即便我們不被反物質炸彈炸的稀里嘩啦，也無法迴歸地球！”
沈默開始沉默。
“當燃料耗盡後，‘白娘子號’只會在這裡懸浮，就像白娘子被困在雷鋒塔下一樣。白娘子還有人給送飯，你們的食品儲備耗盡之後，都得餓死。”
小鬼不會餓死，他不用吃飯。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麼？”
“最後的辦法就是依靠李鑫，注射‘HT’病毒，祈禱不會有副作用，然後等待救援。”小鬼說道。
沈默想起了三環內的那些“喪屍”，即便餓死，沈默也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凌楓向他們解釋了關於“白娘子號”的所有細節，唯獨這一個最重要的細節隻字未提。
“水漫金山”計劃實際上就是一個有去無回的計劃。
“其他人知道麼？”凌楓問道。
“不知道，我也是綜合了‘白娘子號’上的數據，才得出這個結論。”小鬼搖了搖頭。
“好，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不要再對任何人提及。”沈默說道。
凌楓定然有他的苦衷，一旦公佈這個結果，沈默並不會退縮，其他人呢？
“ 白娘子號”繼續前行，就如一個慷慨赴死的勇士。
雖千里萬里，吾獨往矣！
“法海”小行星漸漸變得清晰，原本在肉眼看來，只是一個閃爍的亮點，而此時，已經由燒餅演變成披薩，又變成了一個蛋糕。
“我們將在八個小時後進入‘法海’小行星的大氣層。”小鬼提醒道。
“法海”小行星的大氣的成分主要是二氧化碳，還有少量的氧氣和氮氣，溫度在二百攝氏度與零下三百攝氏度之間。
根本不具備人類生存的環境。
卓瑪十分肯定的說這顆小行星只是一個障眼法，真正威脅地球的是小行星上的那艘銜尾蛇飛船。
如果卓瑪的話屬實，這次登陸小行星將是沈默第二次與外星敵對勢力交鋒。
第一次在空天母艦之上，沈默用密宗殘卷擊敗了對方。
或許沈默擊敗的敵人並不是真實的，而是像心魔一般的靈魂體，它們可以肆無忌憚的穿越星空，直接進入空天母艦，造成破壞。
而要是真正遇到了外星生命的實體，沈默不敢保證密宗殘卷上的功法還起作用。
“嘀嘀嘀！”一陣警示聲響起。
沈默急忙朝着載人室的監控屏幕看去，只見卓瑪搖搖晃晃的從安全艙中走了出來。
沈默心中一陣狂跳，他快步的穿越了駕駛艙，當艙門打開的瞬間，卓瑪站立不穩，撲向了沈默。
沈默急忙抱住了卓瑪，“卓瑪，你好些了麼？”
“默哥，我的頭有些暈！”卓瑪的臉色蒼白，強擠出了一個微笑。
“喝點這個，會好一些！”小鬼也湊了過來，給卓瑪端上了一杯營養液。
沈默將卓瑪扶上了椅子，卓瑪喝完營養液，臉上恢復了一點點的血色。
“默哥，我們在哪？”卓瑪問道。
“我們距離法海小行星還有八個小時的航程。”沈默回到道。
“默哥，你相信我麼？”卓瑪的大眼睛中充滿了憂慮。
“我當然相信你！”沈默笑着回答道。
“那些惡魔就在裡面。”卓瑪喃喃道。
“卓瑪，如果他們傷害過你或你的家人，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沈默堅定的說道。
距離法海小行星還有七個小時的航程。
李公僕和長城率先醒來，隨後蘭楊也睜開了眼睛。
李公僕立刻與小鬼設定了“白娘子號”的降落程序，即便無人駕駛的狀態，“白娘子號”也會降落在距離吳山二十公里處的“小青平原”。
不管卓瑪的記憶中，“法海”小行星上面會有什麼妖魔鬼怪，“白娘子號”還是要按照既定的計劃進行。
四個小時後，李鑫和兩名艦乘人員恢復了直覺，但他們的狀況並不好，只能躺在安全艙內休息。
還有四名艦乘人員沒有醒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四名艦乘人員生還的機率越來越低。
“小鬼，你最聰明，快想想辦法？”卓瑪央求道。
卓瑪善良依舊，在珠峰上，她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人，在這艘遠離地球的飛艦上，卓瑪仍然不忍心拋棄任何一個同伴。
小鬼搖了搖頭，“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受到的創傷也不一樣。我們這裡雖然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但無法復活一個人！”
小鬼說的話沒錯，他本身是一名最優秀的醫生。
卓瑪從小鬼在軍營之中救治李磊的時候，就被小鬼的醫術征服。
五個小時悄然流逝，到了最後三分鐘，一個艦乘人員大口大口的咳嗽起來。
小鬼急忙給那個艦乘人員注射了急救藥品，那個艦乘人員緩了兩分鐘，才漸漸的脫離了生命危險。
又挽救一個同伴，這讓卓瑪有些興奮，但興奮之情只持續了半分鐘，隨後就被哀傷替代。
直到時間走完了最後一秒，最後三個艦乘人員依舊沒有醒來。
安全艙的艙門自動打開，給那三個艦乘人員的生命畫上了句號。
安全艙雖然像個棺材，也被李公僕叫做棺材，但終究是爲了活人準備的。
小鬼依次爲每一個人做了檢查，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沈默低下了頭，李公僕含着眼淚摘下了帽子。
卓瑪伏在了李鑫的肩頭，開始嗚咽。
這是一場死亡之旅，只有沈默和小鬼知道。
有的人會先走，有的人會後走而已。
沈默和李公僕等人將三具遺體裝在了密封的袋子裡，按照慣例，三具遺體會被帶回地球。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公僕主動要求，將幾個人的遺體直接釋放出飛艦外面。
“不行，這麼做太不人道！”卓瑪第一個反對。
“卓瑪，你不瞭解飛艦的性能，我這是爲了大家着想！”李公僕說道，“飛艦降落是最危險的時候，減輕一些重量，有助於飛艦的降落。而飛艦降落以後，能否再次起飛，都需要評測，這個時候，更不能增加重量了。”
“飛艦原本的設計不就可以承載我們這些人麼？”卓瑪並不退讓。
“多一點重量，就多一分危險。”李公僕說道。
“不然這樣好了，我們把他們安置在“法海”小行星上！”沈默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意見。
飛艦承受降落的風險，這三個爲了執行“水漫金山”任務的英雄，將跟隨“法海”小行星一同被毀滅，或許這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卓瑪看了看沈默，只能點點頭。
這樣總比讓他們三個孤零零的在宇宙中流浪好的多。
“嘀嘀嘀”，危險的警示燈忽然響起。
“司令，你看！”小鬼忽然指着前面的“法海”小行星，高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