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希瑞爾,你融合了凌峰的靈魂嗎?‘

‘沒有!‘希瑞爾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

‘哦!‘

雖然不解他最近的性格會變化那麼大,不過出於信任,魅並沒有多問。

‘好了,你該回去休息了!‘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希瑞爾開口趕人。‘回去後把藥喝了,然後好好休息。最近如果覺得情緒不穩,你就進虛擬網絡。我會盡快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嗯,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反正有虛擬網絡,我的問題暫時不是很嚴重。你不必那麼着急!‘魅聞言乖乖的下牀準備離開,同時關心的說道。

‘我知道!回去吧!晚安!‘希瑞爾在魅的額頭印下一吻,然後將她送出房門。

等到魅離開後,希瑞爾鎖好房門的之後,又佈下結界,這纔將意識沉入自己的靈魂世界。

在他昏暗的靈魂世界中,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中間,一名男子正盤膝坐在最中間,感受到他的到來,男子睜開了眼睛,習慣性的擡手去扶眼鏡,結果手擡到一半他纔想起自己如今的狀態並沒有眼鏡。

‘看起來你恢復的很好!‘希瑞爾打量了一下對方,開口說道。

‘嗯,你可以隨時開始了!‘靈魂狀態的凌峰一臉平靜的接口。

從他當初同意希瑞爾的交易起,他便已經有了覺悟,只要對方能夠助他完成任務,那麼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而如今這個結果,其實並不算是最壞的結果。他將會以另外一種形式存活在這個世上,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既然你已經做好準備了,那麼今晚我們就開始吧!‘希瑞爾很滿意對方的識時務,他能夠主動配合,總好過自己強迫,成功率來的更大一些。

希瑞爾打開空間,開始指揮骷髏。爲開啓魔法陣做準備。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凌峰在對方準備的空檔,忽然開口問道。

‘什麼問題?‘希瑞爾扭頭瞥了他一眼,一心二用的說道。

‘你爲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即使你的計劃成功了,你確定你還是你自己嗎?值得嗎?‘凌峰問出壓在心底已久的疑惑。

‘你認爲什麼纔是判斷一個人的標準?長相?性格?靈魂?還是記憶?‘希瑞爾不答反問。

‘初步識別一個人靠的自然是長相。而進一步認識一個人自然是通過性格、記憶等特徵,至於靈魂這種東西,有些抽象了,我無法評價!‘

‘然而性格一個人也是會改變的,不是嗎?當一個人性格變了。你會認定他是從前的那個人,還是認定他變成另外一個人?‘

‘當然是……‘凌峰開了口,卻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認定還是原來的那個人?那麼他之前問的話豈不是多餘?

認爲不是原來的那個人?然而那個人的本質其實並沒有什麼變化。

希瑞爾在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之後,走入魔法陣,在凌峰的對面坐下。

‘性格什麼的,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她來說,從來就不重要。只要我還保有那份記憶,我們之間的信任感情不變,那麼其他的都不重要!‘

於他而言,他與魅從相識以來的經歷的點點滴滴。兩人之間因爲這些共同的經歷而產生的絕對的信任,纔是他此生最寶貴的財富,是他最重要的東西。只要還擁有這些東西,那麼他依舊是希瑞爾。

至於其他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只要需要,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捨棄,哪怕是他的靈魂!

‘你確定她同樣不會在意嗎?‘

‘不會!我瞭解她,正如她瞭解我一樣!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對彼此的瞭解更盛過自己。你當真以爲她什麼都沒有察覺嗎?她之所以什麼都不問,是因爲我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她會是最先感覺到的。就像當初隔着一個時空,在她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我依然可以感覺到一樣。‘

希瑞爾挑起嘴角,臉上露出凌峰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

凌峰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也無法瞭解對方與魅之間,到底存在着怎樣的羈絆。

因爲,在他的生命中從未有這樣一個人出現過,而以他的性格,也絕不會讓自己做出如此超出理智瘋狂的。

然而,現在他忽然覺得瘋一回。也沒什麼不好的!

‘還有什麼問題嗎?‘

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對話,所以希瑞爾並不介意對方多說些。

‘沒有什麼問題!我們開始吧!‘凌峰搖搖頭。

‘嗯!‘

既然對方都沒有話要說,希瑞爾自然更加無話可說。

念動咒語,啓動法陣,希瑞爾的靈魂空間,忽然颳起大風,原本就昏暗的世界,頓時變的更加陰森暗沉。

唯一的發光體似乎只有那個被啓動的魔法陣了!

魔法陣產生巨大的吸引力,並逐漸向外擴散,不多時數個身影便被魔法陣強制吸引而來。

隨着那些身影的靠近,他們的樣貌漸漸顯露出來,這些人的長相竟然和希瑞爾一模一樣。

而他們就是長久以來,希瑞爾吸取他人靈魂,產生的副人格。

每當他吞噬掉一個靈魂,對方的記憶學識同樣會被他全盤接受。就好像魅和九號融合一樣,那種強烈的代入感,會讓他產生自己就是對方的感覺。爲了剝離掉這種代入感,性格不受對方的影響,還要保留對方的學識,他製造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靈魂分身,來替他承受這些記憶。

靈魂分身因爲有了完整的記憶,受到那些記憶的影響,自然也就有了不同的性格。也就形成了,所謂的副人格。

原本以希瑞爾本身強大的靈魂,這些弱小的副人格,並不會對他產生太大的影響。

不過隱患終究是隱患,希瑞爾並不會因爲他們暫時沒有威脅性便忽視他們。

爲了消除身體裡的隱患,希瑞爾在迪洛的幫助下經過大量的研究之後,設計出了一個魔法陣。以一個強大而且心性堅毅的靈魂爲陣眼,由他將所有副人格吞噬掉,並抹除所有的記憶,連同他自己的。

由於這些副人格承載的只是些人生經歷,無關學識,所以被吞噬了也不會影響到希瑞爾。之所以要求那個靈魂足夠強大,心性足夠堅毅,也是爲了在吞噬轉化的過程中,靈魂不會受到這些副人格的影響。

在經過靈魂的一番淬鍊之後,希瑞爾在與這個靈魂相融合,這樣既可以收回那些副人格分走的靈魂力量,同時也不用擔心自己的人格會被左右。

然而這樣一個靈魂並不好找!

爲了最後的融合,他需要那個靈魂心甘情願的爲自己所用。然而強者有幾人願意爲他人獻出靈魂?而弱者,希瑞爾又怎麼可能看得上?

後來他穿越來到這個世界,這個過程讓他的靈魂力量被削弱了不少,再加上這些副人格在他的靈魂空間裡,通過吸收他釋放出來的靈魂力量,一個個逐漸變的強大起來。原本他還有些擔憂,再讓那些副人格成長一段時間,他的主人格很有可能會受到影響,沒想到竟讓他好運的遇到了凌峰。

這個人雖然實力不夠高,但是靈魂卻出乎意料的強大。而且他的心性也足夠堅韌,又恰好爲了任務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主體,你要幹什麼?‘被魔法陣牽引,一個副人格氣急敗壞的問道。

‘你們太多餘了,我要拿回屬於我的靈魂力量!‘

‘是你製造了我們!現在憑什麼又嫌棄我們多餘?‘一個性格較軟弱的人格充滿憎恨的說道。

‘你就不怕這個人吞噬了我們之後,靈魂力量超過你,反過來把你吞噬了嗎?‘另一個還算精明的人格也忍不住開口道。

‘你以爲我和你一樣愚蠢嗎?‘希瑞爾嘲諷的說道。

這個問題他怎麼可能沒考慮到?

可正如他之前和凌峰說的那樣,只要保有他和魅的全部記憶以及情感,那麼他就還是他,至於外在的性格變成什麼樣,他並不在意。

雖然魅似乎並不怎麼喜歡凌峰的性格,不過這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要他喜歡她,就足夠了!

感覺這些副人格的廢話有些太多了,希瑞爾開始加快了陣法運轉的速度。

那些副人格接二連三的被魔法陣引入到凌峰的體內,強大的力量充斥着他的靈魂,令他頓時產生一種快要被撐爆了感覺,痛的他難以自抑。

腦海中無數個聲音不斷的蠱惑他,讓他離開魔法陣。只要離開魔法陣,他就可以不必再忍受這樣的痛苦了。

然而他不能離開,因爲一旦離開,他就無法藉助魔法陣的力量來壓制這些靈魂,完成吞噬的過程。一旦離開,等待他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靈魂爆裂!

凌峰在魔法陣中痛苦的掙扎,努力的吞噬掉那一個個靈魂,同時任由魔法陣的力量一點點淡化掉他身體裡所有的記憶。

靈魂吞噬的過程無比漫長!

當最後一個人格被他吞噬掉以後,他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還差一步,只有完成最後一步,他的任務纔算是結束了!

在這樣的念頭支撐下,凌峰掙扎的爬起來,朝着希瑞爾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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