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爲穆老肯定又要像以前那幾次一樣,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時,卻見他輕輕掐動手裡的佛珠,嘆了口氣道:“佛祖不會掩護任何一個惡人,因果報應遲早會降臨。”
林逸初愣了一下,忽然嘆氣,“我時常不明白,爲什麼佛祖要眼睜睜看着悲劇發生而不施以援手,這樣世間不就會少去很多災難和痛苦嗎?”
“每個人都要經歷一世,沒有痛苦就感覺不到幸福,只有經歷過纔會懂得珍惜。”穆老說道,他的聲音如潺潺流水,讓人聽了身心都彷彿進入到了一種空靈狀態。
透過窗戶,林逸初看到了阿美利則湖中心的金玉寺,奢華的建築與周圍環境形成鮮明對比。他不由再次憤然和感慨道:“佛道文明起源於印迦古國,後世卻沒有將其發揚光大,反倒是華夏國人將這種信仰延續到了今天。如今末世了,印迦人民纔想起了佛道,可是他們一邊修煉着佛道功法,一邊卻肆意地破壞佛道門規,打着佛道旗號做着大惡之事……”
林逸初越說越氣憤,“穆加法師,您身爲佛道在水藍星上的唯一傳人,難道要放任他們如此肆意妄爲下去嗎?”
待林逸初將全部的話說完後,穆老卻只是淡淡地一笑,隨手接起一片落花道:“佛祖是慈悲的,即便是對大惡之人也給予無私的包容,在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後會給他們贖罪的機會,直到將身上的罪惡洗淨。”
“穆加法師,您總是如此淡然,可您也要明白,正因爲您的無私包容,那些人才會更加肆意妄爲!”林逸初道:“您就像俯瞰衆生的佛陀,將每個個體都只視作歷史塵埃中的一份子,可若是眼睜睜看着每個人經歷幸福或痛苦的一生,直到他們死亡才結算生前善惡的話,當他們轉世投胎後,之前的經歷也便忘記了,又要重新開始,然後死後再結算,這樣循環往復,又有什麼意義?”林逸初有些迷惑了。
“逸初,你現在活着,無法體會死後的事。”穆老今天難得有興致,肯回答他這麼多的問題,“生,不過是一個人所有經歷的一小部分而已,死亡纔是無窮無盡的。不是每個亡靈都能進入六道輪迴轉生,他們要爲生前的罪孽贖罪,只有贖完罪的乾淨靈魂才能轉生。而這些靈魂中,只有一小部分看透了生死之謎的人才能夠修成佛道大能,普通人的人生就是單調地輪迴轉世,這就是佛陀、佛尊、佛祖等大能之士和普通人的區別。”
“法師,我明白了。”林逸初想了片刻,忽然道:“倘若我參悟不透佛法,我就和芸芸衆生一樣,會過上循環往復的人生。我不想,終有一天我要像佛陀,不,佛尊那樣俯瞰衆生!”
穆老看着他,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而此時,葉千潯等人已經降落在阿美利則湖中央的小島上,金玉寺就坐落在此。金碧輝煌的金玉建築並沒有多少毀壞的痕跡,與周圍破落的大環境極不協調,彷彿一尊遺世獨立的大佛。
此刻,島上似乎在舉行盛大的慶典,金玉寺前聚集了許多人,有穿着僧袍的僧人,也有裹着五彩頭巾和鮮豔衣服的女人,還有光着膀子的黝黑漢子,他們大多伸長了脖子望着某個方向,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也有人三五成羣地小聲議論着什麼。
衆人的心思都放在即將到來的大事之上,連葉千潯等外族人來到這裡也絲毫沒有察覺到。
當然了,這也是因爲葉千潯等人收斂了氣息的緣故。
就在葉千潯等人打算穿過人羣進入金玉寺的時候,忽然人羣中爆出一聲驚呼,“快看快看,聖女們來了!”
衆人不由擡頭望去,只見一隻身披金、粉兩色花布的大象正甩動着長鼻搖搖晃晃地走來,每走一步,地面就微微震顫一下。
大象的背上有一頂小紅傘,傘下坐着一位小麥色皮膚、身材勻稱的少女,少女的裝扮從頭巾到紗裙都是翠綠色的,顯然是一個系列的套裝,其實說是套裝倒不如說是用幾塊華美的布包裹着身子,布的邊沿都繡着傳統的佩斯利花紋,花紋上鑲嵌着珠寶和翡翠。她的頭頂上用褐色細繩掛着一顆綠色的夜明珠,從頭頂正中央一直垂落到額頭。
儘管少女的裝扮非常成熟妖嬈,但是厚厚脂粉依然難掩她略顯稚嫩的面龐。就在衆人打量她的時候,她也神情好奇地打量着衆人。
當綠衣少女的大象完全進入衆人視野後,後面另一頭大象也甩動着又長又重的鼻子搖晃而來。
與此同時,喇叭和銅鑼聲也越來越近。
衆人紛紛讓開一條道,有些人則跪倒在地。
“不用跪,她們又不是真正的聖女,還要進行選拔呢,聽說這次選拔的評審官是一隻金牛!”一個灰袍僧人笑着踢了踢一旁的婦女道。
婦女這才驚愕地擡起頭來,因爲性別的緣故,她很少出門,現在又是末世,就更加不出門了,所以消息閉塞。
一旁鬍子拉渣的方臉大漢聽到這話,忽然笑了起來,“你們金玉寺還真是捨得,竟然讓一隻金牛來做評審官!這麼多女孩,我看那隻牛評審完後估計要累垮了,哈哈哈!”
“可不是嘛,去年好歹形式主義一下,就用個木棍,沒想到今天來了只金牛,真不知道大法師的腦子裡想的是什麼。”灰袍僧人忍不住吐槽道。
“噓,大法師的玩笑可不能亂開,萬一被他聽見了,你馬上就得腦袋分家。”他旁邊的一位僧人立刻提醒道。
灰袍僧人嘿嘿笑了兩聲,就沒再說話了。
大象們來到了金玉寺門口,就自動停了下來,從頭到尾共有八頭,前面三頭大象上都只坐了一位少女,但是後面五頭,每一頭上面的人數都太一樣,有的坐了兩個,有的坐了五個,最多的一頭竟然坐了七個,越是人多的,女孩們的年齡看起來就越小,其中有一個梳着羊角辮的女孩看起來只有十來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