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
不像最開始的時候，這顆被打造成了戰爭星球的所在，無時不刻都充斥着肅殺的氣氛。
然而現在的藍星，也不像原來一樣，或成羣結隊，或鬼魅似的出現，那數不清的異形，彷彿完全消失了。
“怎麼樣？”
藍星外的軍事衛星基地，遠眺着近在咫尺的龐大的星球，雲海精神交流中問了一句。
“很快，只要找到替換的配件更換，高倍射電遠望鏡就能使用了。”
雲月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很快她的身影就出現了。
手上沾着些油污，從地下鑽出來的雲月手裡拿着一塊形狀怪異的金屬構件，遠遠朝雲海得意地揮了揮，隨即一頭鑽進了巨大的儀器下面。
“理論上，你是看不到任何東西的。”
站在雲海身邊，芷寒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三萬光年的距離，你最多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就算是我們六級科技文明，在這個距離中都無法通過精密的儀器看到太多目標處的細節。”
“我知道。”
雲海點了點頭，他的視線掉轉，遠遠看看向了無盡的星空。
“不知道怎麼的，我的心裡很不安，卻又不像是源於聯合艦隊的攻擊。”
“那個高級流浪文明，應該還沒有這麼快到達這片星空。”
“我想來想去，危險只可能來源於兩個地方，一處就是廢墟艾特星雲中那個阻撓了我精神力探索的未知存在。”
“另外一個可能，就只能是黑洞邊緣的異獸了。”
“相信我，我的直覺不會錯的。”
“人類可能因爲緊張或者惶恐，又或者是激動、興奮，影響了感觀動能。”
“但是異形不會，而此時讓我感覺到不安的，就是源於異形的感觀直覺。”
不停地說着，雲海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條線。
“好吧，不過你最好不要抱任何希望。”
芷寒學着雲月習慣性的“流氓”樣子，聳了聳肩。
這時，在一道低沉的儀器工作聲中，雲海和芷寒身後的高倍射電遠望鏡閃起了綠光。
“好了。”
與此同時，雲月的聲音響了起來。
轉身進去了觀察室，在雲月得意的眼神中，雲海坐到符合人體工學的靠椅上，隨即將視線盯向了面前的虛擬光屏。
“你右手邊的圓球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就跟相機的焦距調整是一個道理。”
“至於你左手邊的控制檯，交給我就行了，那是調整射電遠望鏡座標等一些參數的，這裡除了我，沒人能搞清楚它。”
說到這裡，雲月卻還用挑釁的目光看了芷寒一眼。
送了她一個衛生眼，不過芷寒的心中總還是有幾分赫然。
一個六級文明來的人，竟然在科技方面被一個半人半異形外兼半寄生族的雲月給鄙視了，芷寒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不然轉瞬，她又釋然了。
雲月的起點非常低，唯一對她智慧可能有幫助的人類，那也只是地球上一個普通不過的少女。
但起點再低，再架不住她恐怖的“學習”能力。
至少論到見識的博寡，或者知識量的累積，芷寒相信自己跟她的差別絕對不是一星半點。
到現在爲止，雲月到底吞噬了多少個人的腦子？
剔除那些在專業領域沒有造詣的人之外，芷寒都相信那絕對是一個恐怖的數字。
“座標多少我不知道，你設定摩雲河系的中央黑洞位置就行了。”
雲海朝雲月說道。
右手飛快地在左邊的控制檯上點了數下，當雲月最終啓動了儀器後，虛擬光屏上很快出現了一副模糊不清的圖像。
根本無法觀看，就在雲海眉頭皺起來時，在他的右手邊，那圓形的控制器突然慢慢移動起來。
自然清楚是誰搞的鬼，雲月瞪了芷寒一眼，倒也沒有阻止她。
“誤差哪怕非常非常的小，在跨越了三萬光年的距離後，也會變得無比巨大，你可要留神了。”
嘴裡說着，雲月的眼睛也緊緊盯着虛擬光屏上變幻萬千的模糊圖像，一眨不眨。
甚至比雲海還要期待，哪怕她的實力和那異獸可能是天壤之別，但這並不妨礙雲月想要看到它的急切心情。
調整角度和“焦距”是個無比枯燥的過程，就在急性子的雲月有些不耐煩時，芷寒突然停止了精神力操縱控制器。
虛擬光屏投影中，雖然畫面還很模糊，但也足夠看清楚個大概了。
虛擬光屏的投影中，並沒有黑洞的存在。
這一點，雲海並不意外。
再怎麼白癡，隨着這一路以來的經歷，再加上雲月時不時“同步傳輸”給他的那些些科學家、物理學家的記憶，雲海的天文、物理知識比起以前，那絕對是質的飛躍。
黑洞，是無法被直接觀測到的，它不會向外界反射或者發射任何光線。
這個連已知的傳播速度最快的光都逃逸不出的極端天體，只能藉由間接方式得知它的存在和質量。
透過並不清晰的圖像畫面，雲海只能看到一團依稀模糊的星雲。
這團星雲就像是濃霧，將摩雲河系的中央黑洞籠罩了起來。
星雲，被中央黑洞極其恐怖的引力加速，在急速地旋轉中被黑洞吞噬。
而在這樣高速的旋轉中，一些物質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劇烈的碰撞。
碰撞中，很多物質獲得了無法想象的能量脫離了黑洞的引力場，最終形成了足有幾千光年的壯觀而又瑰麗的噴流。
也正是因爲這些噴流，和更多的瘋狂圍繞中心點旋轉的星雲及其它物質，這才讓雲海三人確定了目標。
“超級惡劣的環境，三級科技文明的飛船、戰艦，能量護罩的存在根本沒有意義，只要被黑洞的引力場捕獲，下場只會是被撕成碎片。”
芷寒一邊看，一邊輕聲說道。
“那你們六級文明呢？”
雲海緊盯着畫面，頭也不回地問道。
“在邊緣位置，我們六級文明的飛船還可以抵擋黑洞的引力，但如果太過接近，混亂的能量潮汐和湍流會影響到飛船上的設備，假如設備無法修復的話，六級文明的飛船，一樣逃不開被黑洞撕碎、吞噬的下場。”
唯恐雲海聽不清楚，芷寒還特意放緩語速，同時也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