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實的震驚，直至麻木。
當“活”過來的比樂子星最終沉寂下來時，託托米已經徹底麻木了。
在他的周圍，從上到下直到四面八方，到處都是密密麻麻懸浮着的各種變異植物。
有大有小，有粗有細。
有的可以媲美巡洋艦的大小，有的甚至長着和人類一樣的軀幹。
無數的“靈子”，靜靜地包圍了他。
沒有精神力的波動，有的只是一種簡單而純粹的意識。
“這些就是靈子？它們可以戰鬥？”
託托米明知道是廢話，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靈子，分爲兩種。”
普瑞斯就像是一個巡視領土的帝王，當它開始移動時，所經之處那些“靈子”都擠在一起讓出了空間給它。
“第一種靈子，你已經見過了。在發現你的那顆星球，除了進化至靈啓的你以外，其它所有的都是靈子。”
“它們不是爲戰鬥而誕生的，而是採集能源。它們在完成了基本的生長後，就會從土壤、礦石乃至地心收集各種能源，最終匯聚在一起將能源輸送給大人。”
“在特殊的環境中，它們還能做到單個採集，並且將能源積攢在體內，最終‘綠核’的形式反哺給大人。”
“這就是第一種靈子，你已經見過了。”
普瑞斯開始在“靈子”形成的密集的陣型中緩慢地飛了起來，一些或大或小奇形怪的“靈子”不知怎麼脫離了隊伍，集中向了靠近比樂子星的虛空。
“還是第二種靈子，就是你面前這些靈子。”
“它們不再是純粹採集能量靈子，相對較長的時間讓它們成長進化的更徹底一些，吸收到了足夠能源的它們，已經成了優秀的戰鬥兵種。”
“就像你說過的你們人類文明，第一種靈子你可以當它們是礦工，雖然在某些時候它們也能戰鬥，但幾乎沒用。”
“第二種靈子，你可以當成你們人類文明的戰士，它們一樣也能採礦，而且戰鬥力更優秀。”
精神交流中向託托米不停說着，普瑞斯的速度也慢慢地加快了。
普瑞斯解釋的很詳細也很貼切，完全聽明白的託托米，注意力轉移到了那些脫離了大部隊的靈子。
很快，他就發現了這些靈子和其它更多的靈子的不同。
這些靈子體型都偏大一些，偶爾有幾個偏小的，身上散發着的生命或者說能量氣息都很強大。
特別有幾個人形的扭曲着的變異植物，在託托米的精神感觀中，它們幾乎就像是一個個耀眼的恆星一樣，極其明亮的綠色當中，純粹的能量就像是涌動着的綠海。
“差不多夠了。”
一直沒有吭聲的菲倫，突然說了一句。
“老規矩，我先來。”
普瑞斯說着，隨即身軀暴閃，衝進了那一片被挑選出來的靈子當中。
身軀頂端，仍舊是含苞未放的花蕾。
伴隨着普瑞斯的根部無數根鬚探出來，纏繞住了一個接一個的靈子，在它的根鬚上，一道道遊離的綠色光線就跟電弧般跳躍着，不住地涌入到了它的身軀當中。
小小的花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來。
近百個靈子，普瑞斯只用了數十秒，就將它們變得乾枯下來。
當普瑞斯分出一根細小的樹根，閃電般探到託托米身前時，後者嚇了一跳，卻也沒有動。
相信它不會害自己，事實上已經明白普瑞斯在做什麼，託托米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在菲倫不高興的冷哼聲中，當普瑞斯的根鬚緊緊纏住了它，託托米只覺一股清涼的能量順着根鬚不停地涌入到了自己的體內。
他的身上被雲月用觸手暴力抽出來的大量創傷，雖然早就被一些柔軟的菌狀事物覆蓋起來，但傷勢終歸還是存在。
然而此時，當這些精純、純粹而又清涼的能源沒入到他的體內後，那些翻裂的創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
“可以了吧。”
菲倫不滿的聲音響了起來。
“它們全是你的了。”
普瑞斯說着，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根鬚。
當它飛到託托米身邊時，菲倫已經出現在了它原來的空間位置。
沒有探出任何觸手，菲倫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它甚至沒有動過，那一片空間範圍內的所有看上去幾近乾枯的靈子，盡皆飛向了它。
在離菲倫還有百米左右的距離時，無論體型大小，那些靈子盡皆碎裂開來。
帶着大片星辰似的綠色光點，密密麻麻的碎片被恐怖的引力撕扯着飛向菲倫的身軀，直至被它吸收。
“它們不是靈子，如果再給它們一段時間，它們就是靈啓。”
或許是感覺到了託托米的疑惑，普瑞斯在精神交流中向他說道。
剎那間，託托米恍然大悟。
他總算明白了，爲什麼普瑞斯先前說到“樹神”的身邊，曾經有過十六個靈啓。
靈啓，是“樹神”身邊最強大的騎士，也是炮灰。
十六個靈啓，肯定不是“樹神”同時擁有的靈啓最多的數量，或許在全盛的時候，它曾經擁有過數百數千甚至更多的靈啓都不一定。
這些靈啓，對“樹神”而言，就像剛纔這些被挑選出來的靈子對靈啓的作用一樣。
託托米一直在想，“樹神”和普瑞斯它們，是怎麼度過兩個河系中間物質稀薄的邊界區的。
那裡距離遙遠，兩個河系之間有超過十六萬光年的距離。
這麼遠的距離，邊界區稀薄的物質註定中途無法得到任何能源的補充。
就算是“樹神”在能量飽和的情況下開始這段旅途，即便它在飛行中長時間只需要消耗很少的能量，但時間還是太長了。
以前有些迷惑不解，不過託托米現在總算明白了。
當出現“能源危機”時，靈啓的作用，就是給“樹神”補充能量的。
想到這裡，託托米不禁有些不寒而慄。
對於“樹神”而言，無論靈啓或者靈子，都是可以放棄的。
必要的時候，“神子”普瑞斯或許都不例外。
或許普瑞斯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它可能也不在乎。
但是託托米呢，相比其它更純粹的生物，做爲一個人類，做爲一個死而復活的人類，在明白了這一切之後，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