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變異 38、相遇與告白
變成廢墟的實驗室裡，只有中年男人靠在牆上劇烈地喘息着，他的雙腿齊根斷掉了，血液在地板上拖出了好長一段距離。
過多的失血讓他的眼睛迷糊起來，渾身像是被冷水浸過一般，感覺很難受，如果可以，他並不想面對死亡，特別是在他的實驗成功即將功成名就時，死在這時真是讓他無比的憋屈。
要是能有人來幫幫他就好了。
中年男人天真地想道，隨即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科學事業，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妻兒，甚至連下屬，心裡都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掠奪一把手的位置對他口蜜腹劍……甚至是曾經給予過強烈期望，想要收爲接班人的助手也……
對於科學上取得的成就，他的情感生活黯淡的一塌糊塗。
不知道該說他成功好，還是說他失敗好。
休息了幾分鐘，中年男人再度拿出一個針管，抽了一管子血，心裡期望着某個人永遠都不要來。
可是該來的始終是要來的，合金鋼的大門被輕輕敲動了三下，十分彬彬有禮的做法在這淪陷的基地裡顯得格外詭異。中年男人面皮微微抽動了一下，像是明瞭，又像是憤恨，但他沒有爆發出來，只是靜靜地等着門外的人進來。
“滴——”的一聲，密碼鎖被解開的聲音響起，大門慢慢地向一旁打開，助手慢慢地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說道：“長官，終於找到你了，直升飛機已經在室內停機場等候了，請快點跟我離開！”
說完之後，助手才發現中年男人的雙腿斷了，眼裡驚愕一閃而過，隨即面不改色地走過來想要把中年男人抱起來。
“不，不用了，”中年男人拒絕了助手的幫助，從懷裡掏出試管，“這是我的血，可以消滅T病毒，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助手彎下腰的動作頓住了，然後直起身子扶了扶眼鏡，道：“我想不行，長官。”見中年男人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助手繼續道，“既然長官已經猜到了，那我也不再多說，我代表亞雷克西亞公司正式向你提出邀請，只要你答應加入，T病毒的資料隨你查閱，亞雷克西亞公司擁有最完善的病毒資料……想必你也猜到了，落埃市就是亞雷克西亞公司摧毀的。”
“原來你是那家公司的人。”中年男人恍然大悟道，“難怪國家一直覺得那家公司有問題，原來是這樣……”
亞雷克西亞原本是一個顯赫的家族，在十八世紀中後期的黑色病肆虐中家族成員大部分感染瘟疫死亡，剩餘的家族成員便從貴族轉行從事醫療衛生事業，並在幾十年後成立了亞雷克西亞公司。
兩百多年過去了，亞雷克西亞公司已經成爲全球數一數二的醫療公司，流通於全球百分之十藥物都是亞雷克西亞公司研製的。
Z國政府之所以會懷疑亞雷克西亞公司，是因爲他們的總部以及實驗室——兩百年的發展，他們的總部卻只有一棟高樓，並且研究機構的數目實在太少了，這甚至比不上國內一些只發展了十幾年的公司。
而且，在改革開放以後，亞雷克西亞公司成爲首批進駐Z國的外企，到現在爲止也只有幾處房產，以及一個工廠。先不說亞雷克西亞公司是不是因爲看不起Z國所以不願意在這裡發展，就說這幾處房產的怪異，一般的公司都會選擇繁華的大都市購買房產，他們卻是在人少安靜的小鎮或是小型城市的郊區購買房產，所在的地方時不時的就會有人失蹤。
Z國的秘密部隊曾經前去探查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現象，這些事只能不了了之，以失蹤人口來定案。
現在想來，那些失蹤的人應該是成爲了亞雷克西亞公司的實驗品或是什麼了吧，真是可笑，堂堂一介大國，不，是整個世界二百多個國家政府，全部被一個公司耍的團團轉……
“申長官的才華很得理事長欣賞，他希望你能成爲我們的一員，這個世界必將被我們所支配。只要回到了公司總部，你的腿就會重新回到你的身上，這纔是真正的T病毒，外面流通的那種，不過是失敗品而已。”助手知道中年男人癡迷於病毒研究，便在許可的範圍內透露了T病毒的真實情況，他覺得像中年男人這種研究狂，只要有值得他研究的東西，就一定會心甘情願地跟他離開。
可是助手想錯了，中年男人冷冷地笑了，將手中的試管狠狠往牆上一拍，渾然不在意碎裂的玻璃片扎入他的手心裡，說道：“你在做夢，我是一個Z國人，寧願死，也不會像你這樣做賣國賊。”
“科學本來就是沒有國界的，只要你想要研究，效忠的公司是哪國的又怎樣？而且你不是想要看到人類的進化，新社會的建立嗎？跟我走，我會讓你看到的！”
“科學是沒有國界，但人是有國界的。至於人類的進化，我會看到的，”中年男人說着，眼裡閃過一道詭異的神色，“我信仰上帝的存在，死後依然可以看到這世間的一切，我會在地獄等着你的，申柯。”
助手顫抖了一下，喉嚨乾澀地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我的兒子，你的名字還是我親自取的……哈哈，這果然是報應，報應啊……”中年男人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一個音落下時，中年男人的頭一歪，走完了他的一生。
申柯走過去，把中年男人扶着靠在他的胸膛上，果然看到了刺在對方後背上的刀，不禁顫抖着問道：“既然知道我是你兒子，爲什麼不來看我，爲什麼不來看媽媽？既然你不喜歡我，爲什麼要生下我？”
可惜中年男人已經再也回答不了，他的嘴角還掛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欣喜自己終於再次和兒子擁抱一般。
“媽媽，爸爸來找你了，你開心嗎……”申柯把中年男人擺正躺在了地上，說道，“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成功的，亞雷克西亞的毀滅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了，沒有人能夠反抗，再過不久，地球上將不再有廢物般的人類只懂得浪費資源與貪圖享受，只有精英的新人類建立起的新社會。”
申柯說完，把剛擺脫繩子想要撲出來的T1喪屍解決掉，慢慢地離開了實驗室，站在門外再度看了一眼那個他期盼過、怨恨過的人，毀掉了密碼鎖，合金鋼門緩緩地關上，再也無法打開來。
“再見，爸爸。”
另一邊，王濤從實驗室離開後就展開了殺戮，他的意志全部用來控制體內的能量了，而他的身體完全被本能控制住，對能量蘊含量最高的屍丹十分渴望。
爆發出的空間異能讓王濤化身爲殺神，無論是喪屍還是喪屍鳥，只要靠近他就會被他周圍的空間裂縫絞碎。而它們的屍丹還十分完好的保存了下來，暫時存放在腦域空間裡，每隔一段時間王濤就會停下來吃一抓屍丹，不斷地補充着能量，又不斷地消耗着能量，體內骨骼、血管、器官在異能的沖刷下漸漸發生着微不可見的變化，直到喪屍鳥死亡過半，剩下的喪屍鳥四散逃逸後，才轉向了西方——他感覺到那裡有食物在靠近。
猩紅色的眼睛閃過貪婪，王濤快速地往那邊飛了過去，看到了一架直升飛機。
上面有四個食物！
王濤直接撲到了直升飛機的擋風玻璃上，還好他潛意識認爲這些食物不能用空間裂縫來進行再加工處理，所以把身體周圍的空間裂縫收了回去，否則一個接觸下來，胡毅他們就都得去見上帝。
“小濤他怎麼了？”正在開飛機的胡程俊嚇了一大跳，誰要是突然看到一個人撲到自己面前都會被嚇着，更別說他第一眼看到的還是王濤的眼睛。
“這是王濤？不會吧？！他變成喪屍了？”陳誠這是第一次看到王濤的真面目，差點嚇了個人仰馬翻，如果不是他及時拉住了艙門，他就可以體驗自由落體運動了。
“他不是喪屍！可能是受到什麼刺激失去理智了……”胡毅冷冷地呵斥道，不顧王鋒的勸阻挪到了前面，和王濤之間就隔着一層玻璃。
王濤的眼睛像是血液在流動一般，很是駭人，但胡毅絲毫沒有被嚇到，而是溫柔的問道：“小濤，還記得我嗎？我是胡毅，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胡毅！”
直升飛機裡的人都屏息觀望着，王濤像是在思考什麼，一動不動地望着胡毅。
“小濤，還記得小時候我和曾胖子打架的事嗎？那個時候你說我只長了肌肉沒長腦袋，和體積超過我一輩子的胖子打架還不操傢伙……當時我沒說，是因爲怕你知道……曾胖子說我是你老公，因爲喜歡你，所以才老是護着你，當時我直接懵了，等我回過神來，已經和他幹上了。”
“到高中時看到你同桌對你親熱，我很不開心，才知道原來我一直喜歡你，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而是男人對男人的喜歡。遠渡重洋的兩年，是我最迷茫的兩年，我怕你會因爲我罪惡的感情而厭惡我，可是離開你我才發現，我根本不能停止對你的感情……”
胡毅靜靜地訴說着，兩個大人已經懵了，陳誠眼裡閃過了一道光芒，難道當初王濤會那樣問，原來是……
王濤眼裡的光芒急轉，像是發狂一般，狠狠地砸開了擋風玻璃，一把抱住胡毅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阿毅！！！”胡程俊好不容易穩住了直升飛機，卻看到了令他肝膽俱裂的場景。
血腥味在空氣中逸散開來，鮮紅的血液順着傷口緩緩地流淌而下，迅速地染紅了胡毅的衣服。可是他像是沒有感覺到痛一般，緊緊地抱住王濤，撫摸着他的脊背，認真地說道：“小濤，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