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邊長曦覺得自己的頭髮全部飛起來了,混亂的視線中,她瞬間明白了三件事。
對方是個氣系,修爲不在三階之下。
對方是有意的,有意衝着她來。
對方很狠,自己危險。
另外一點不足爲道,是附加想到的,她該剪頭髮了……
她一個撲倒避開氣浪,馬上又坐起來,而那個皮衣男已經逼到窗邊,五指一張,數條看不見的氣流從完全破碎的車窗外飛射進來,邊長曦放出藤蔓將看不見的氣流一一鎖住纏住,不大的車廂內幾乎被藤蔓佔滿,但還有數條從不大的窗口縫隙間滑出去,甩向皮衣男。
林河也發現這人厲害,最重要的是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他的同夥,所以不用邊長曦的吩咐也不敢停車,一邊狂踩油門,一邊掌着方向盤,一邊朝那人射出了無數道風刃。
風系和氣系本質上是同一種異能,都是在空氣上做文章,只是異能呈現形式不同,所以他們對空氣的波動變化是非常敏感的。
之間無數道同樣是看不見的風刃下,皮衣男馬上扭曲面前的空氣,扭成一條條氣浪去抵擋和化解,一面一手握住了快打到臉上的藤蔓,,低低笑:“夠辣……”
這麼個交面的瞬間,汽車從他眼前呼嘯而過,他手裡的藤蔓也以極快的速度抽出去。但他沒預料的是,圓潤冰寒的藤蔓突然外面的冰層一邊,生出三條尖銳鋒利的棱來,生生把他的手指割出三條血痕來。
這似乎還不夠,在那個瞬間藤蔓裡好像還有什麼物質飛快地鑽到傷口裡。
他才覺得手掌一涼,發現是割破了,還沒再輕佻地又笑又評價,忽然臉色一變,感到無盡的眩暈。
邊長曦微微側頭冷冷看着這個人,若非不清楚附近還有沒有此人同夥。她一定會跳下車再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人,只是這時……
“快走!”
她吩咐林河,她莽撞過一次,從此決心只要不是十分緊要的事。都要以自身安全爲第一。
然而下一刻傳來嘭的一聲巨響,然後是突兀而短暫的打鬥聲,這些聲音來自光頭強住的那條街。
邊長曦身體一正,行爲囂張怪異的男人,一露面就不掩飾自己的挑釁之意,並且是出現在這裡,她馬上想到這男人會不會是……
她往回看去,只見一個身材尤爲粗獷高大的人從路口逃出來,後面追着兩個人。那個皮衣男也是個有能耐的,邊長曦可以通過木系能量麻痹人的神經。使其眩暈、出神甚至昏迷,剛給這男人的分量是很足的,照常理來說他至少要暈上半分鐘。
但這會兒還沒過幾秒鐘,他站在那兒扶着額頭,看起來很難受。但在光頭強逃出來要經過他的時候,猛然立正身體,一個擒拿技就將光頭強撂倒在地,輕鬆得如同放到一個小孩。
果然是衝着光頭強來的嗎?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覺得光頭強又得罪了什麼人,但現在她腦子裡馬上就是一串:光頭強=孫不羣=等於走私案=等於顧敘的任務,於是眼前這一幕就變成了有人要來找顧敘的麻煩。
顯然這屬於“十分緊要的事”。她口風一轉:“停車!”同時已經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跳下去,前腳掌和左手落地的同時,數條粗壯的藤蔓已經貼着地面跟電流接通一樣,瞬間竄了出去,且如鐵棍一般有力地左右橫掃,皮衣男反應極快。第一時間提着光頭強掠上旁邊的牆頭,而另兩個追抓光頭強的人卻因爲慢了半拍,而被藤蔓橫掃倒地,隨即被捆纏成了糉子。
皮衣男似乎很吃驚,這藤蔓的威力是否太大。變化是否太快?他擡頭看邊長曦的目光變深了,終於多了一絲正視。
邊長曦卻沒跟他深情對望的閒工夫,一眼看到對方身後一棵樹,便通過貼在地面的藤蔓,將能量灌輸過去,彷彿閘門大開的潮水,洶涌地衝了過去。
她眼睛湛亮,衣發無風起舞,垂在身邊緊緊抓着藤蔓的左手腕部一轉,皮衣男正等着瞧瞧她這樣氣勢大盛,要有什麼招數出來了,雖然驚奇和正視,卻沒有足夠的壓力,他太自信,不以爲一個小丫頭,還是一個木系的丫頭能給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頂多是手段奇怪了一點,有一些小聰明……
他不知道,自己對手的招式已經放出來了。
身後的大樹無聲地、在一瞬間猛然拔高變大,枝葉跟吃了興奮劑似地從後面把他給抱了下來。
光頭強被制服着,恰恰看到這衣服,驚駭之中倒也不害怕,拼命掙脫了皮衣男,在樹枝包裹下來前滾落牆頭,然後用盡全力往邊長曦那兒跑。
皮衣男一驚,這人發什麼瘋?
下一刻他的身體、四肢、嘴巴眼睛都被捆了起來,眼前突然就看不清了,外人看去,就好像一棵瘋狂的變異樹把一個人抓了起來,要揉進自己體內一般,駭人得要死。
邊長曦持續灌注能量,讓那樹枝又強又韌,彷彿是她與皮衣男直接對弈,她用力地禁錮他,他狂暴地要掙脫,力量其實是有直接的交流和碰撞的。
邊長曦胸口沉悶,腦中有些發懵。
畢竟她是靠能量,對方直接靠自己的力氣,她要多轉化了一層,全身都在短短几秒之中以前所未有的強度代謝着,馬上感到了一種奇異的虛弱感。
她心知不能久戰,看光頭強跑過來了,一甩頭讓他上車,這時皮衣男終於掙脫了樹枝,從牆上灰頭土臉地跳下來,大吼:“邊長曦!”
看他要衝過來,邊長曦甩出了數枚木刺。
他以狂涌的氣浪將其攪得方向大亂,全打到其它地方去了。
其間他又跑了兩步,忽然停下,一側頭,一枚小刀擦着他的臉過去了。
刀?怎麼會有刀?不是全是木刺?
想是這樣想,他馬上在自己身前將空氣全部攪動起來,形成一道空氣盾牌,這種盾牌有時候比實打實的什麼土牆冰牆還要厲害,因爲東西打過來,會被借力打力地扭轉出去。
他再重新轉頭看去,只見邊長曦淡淡揚脣,雙手彷彿託着什麼東西,從身體兩側擡起,掌心上方,乃至頭頂上空,懸浮着一枚一枚寒光粼粼精緻小巧的小刀。
這樣的場景即使皮衣男見識多了奇聞怪事,還是被驚得睜大眼睛。
邊長曦手掌一翻,往前一推,所有小刀向他射去,而且不是走直線,而是劃過或大或小的弧形軌道,來到從皮衣男身側、頭頂、乃至於身後,驟然加速刺入。
空氣盾牌完全沒派上用場。
皮衣男大驚,不過邊長曦沒有去看他是怎麼躲避的,馬上掉頭竄入汽車,已經發動的車嗖一聲一溜煙地跑了,還不忘從地上拎走一個糉子俘虜,甩在車背上。
等皮衣男把小刀掃落在地,再去看,哪裡還有人影車影。
邊長曦直到車開進別墅區,還有點心慌氣短頭腦暈沉的感覺。
異能一瞬間用得太多還是其次,主要是精神力用得太猛太多。
直到現在,她動用精神異能還是會有這種後遺症,不同的是閾值上調了罷了。
她是第一次同一時間操控那麼多枚小刀。
還要計算路徑,合理地加減速,運以較爲強猛的力道……
那一招就把她爲數不多的精神力抽空大半。
不過也是沒辦法的,誰讓她在那刻異能緩不過來,她有點異能不夠精神湊的感覺,若非後繼無力,也不會選擇桃之夭夭。
她坐在車裡,撐額閉眼不想動彈。
林河三人不敢打擾他,各自悄然下車,把車頂上那個人形糉子拖下來。
別墅里人居然不少,紛紛出來看到這風馳電掣似地衝到別墅門前的車,震驚發生了什麼,顧敘馬上叫人打開鐵門:“發生什麼事了?”
趙安安快速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顧敘一邊聽一邊來到車邊,邊長曦睜開眼換了口氣,跨出來:“有驚無險,對方不弱,不過可能看我沒什麼危險性,輕敵了。”又笑,“這次又有收穫,或者說,你可能又有麻煩了。”
顧敘沒聽她的調侃,扶着她仔細看了看,沒有損傷,但臉色比較蒼白,也看不出什麼:“你沒事吧。”
邊長曦搖頭:“把這人關起來吧,也許能問出什麼。”
顧敘眼神示意,他的心腹手下飛鷹馬上接手那個人形糉子,邱風帶他去別墅裡關人的地方——其實別墅裡沒有這樣的地方,但現在就是挪也要挪一個出來。
邊長曦發現別墅四周都戒備嚴密,院子外面是重重警衛,裡面呢,窗簾拉得很緊,門窗能關得都關了,好像在做什麼壞事情一樣。
沒必要吧,一個鳥羣嚇得把住處佈置成這樣,會不會太誇張?
但她踏進客廳就知道這是爲什麼了,楚壕在,陳冠清在,那位非人類小愛也在。
顧敘解釋說:“鳥羣來的時候,陳冠清感覺到異動,他認爲這次鳥羣來襲,很可能是人爲而不是自然的,我們正在討論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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