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幾人也只是略微疑惑一下,對大商場裡的人並無興趣。
因爲在他們看來,裡面的人被這麼多喪屍包圍着,必死無疑了,換一句話說,能把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的人,不是自大過頭,就是沒有腦子,也不值得去重視。
有時間還不趁過半的喪屍都聚集在這,趕緊到別的地方多弄點物資。
正要走,忽然面容冷漠的青年停住。
“怎麼了漠哥?”
漠哥看着那邊屍羣,說:“這個情況我們倒是可以進一步利用一下。”
此時的左安安正蹲在地上看陸決忙碌。
“這樣真的行嗎?”
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洗滌劑、大大小小的瓶子,還有許多器皿工具,而陸決在其中不停地忙碌着,外面屍吼連連都完全無法干擾他。
他在製作炸彈,旁邊大箱子裡全是已經做好的瓶瓶罐罐,每一個都是一個烈性炸彈。
“放心吧,一定管用。”他頭也沒擡,沒有化學制劑,只能用上各種各樣的易燃液體,這樣一來困難程度就更大了,整棟樓都被喪屍撞得跟地震了一樣,他得加緊速度。
“那就多做點,用不完的就存到空間裡,以後用。”她空間裡就是炸彈類的東西沒有,槍支子彈也所剩不多了。
陸決笑着說:“好。”
左安安又看了一會,實在看不明白原理,也幫不上忙,就來到窗邊往外看,險些眼暈了一下,這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喪屍。也實在恐怖。
“陸決,你的號張力可真是了不得,你看,來了這麼多喪屍,還越來越多了呢。”她毫不發怵,輕鬆地開着玩笑,忽然看到遠處一行人過去。她本來也沒在意。只是沒過一會兒,他們其中一人卻又跑回來了。
身後跟着一羣喪屍。
“真是不小心,在這裡都驚動了這麼多喪屍。真是找死。”
左安安暗暗搖頭,可是下一幕讓她一股火氣騰地燒了起來。
那個人直往大商城這邊跑。
按理說這裡屍潮如海,正常人都會避着走,腦子不正常才往這邊衝。
左安安覺得這人真是找死。都準備轉身,不去看這傢伙被分屍的悽慘場面了。可是下一刻這人突然消失了。
是的,就是平白無故毫無預兆地消失在原地。
追着他的喪屍猛然間失去了方向,都愣住了,但還沒晃盪幾下。就發現了大商場這裡的異象,也感覺到大商場裡面有非常吸引它們的食物,就迫不及待地加入了屍潮大海。
左安安臉色冷了下來。
有問題。
她嗅到了一股不好的味道。
她站在窗邊繼續等着。果然不出她所料,沒多久那人又回來了。身後又跟着一串喪屍,快靠近這邊的時候,那人又原地消失了,失去目標的喪屍們毫無懸念地又加入了圍攻大商場的隊伍。
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外面的喪屍越來越多。
陸決感覺到左安安身上的氣息不對,過來看了一會兒,他沒有左安安那麼生氣,只是簡單地說:“這裡堅持不了多久了。”
本來他們時間就不寬裕,但現在喪屍增加的速度太快,被刺激的喪屍會更加瘋狂地攻擊商場大樓。
甚至因爲喪屍密度太大,有高階的踩着低階喪屍們堆成的堆往二樓爬,猛烈拍擊着玻璃窗。
這些小東西不是蠢貨,它們只是智慧不高,而不是沒有智慧。
只要玻璃窗一碎,一頭鑽進來,兩頭鑽進來,這大商場就算淪陷了。
那人又一次回來了,看到了四樓窗邊的兩人,嘲笑地比劃出一個手勢。
陸決的臉也冷了下來,看着左安安說:“等我們出去,有他好看的。”
“何須等到出去?”左安安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安安!”
“放心,我只是去拿一樣東西。”左安安回頭笑了笑,飛快地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回來,手裡多了一把弓,坐到地上手一揮,地上就出現了一堆箭。
“樓上有個俱樂部,裡面就有玩這個的。”左安安對陸決解釋,“弓是好弓,只是這些箭都不是殺人用的,材質差不說,還不夠鋒利。”
她輕易地折斷了好幾根箭,想了想,又離開了,這次久一點纔回來,扔下一堆金屬。
門框、零件、水泥裡的鋼筋、大扳手等等,她放出噬金蟲,指揮它把這些東西啃出一根根細長的小棍子形狀,作爲箭矢的雛形,然後自己拿出金色匕首,打磨箭鏃和箭尾。
陸決看明白了她的意圖,搖搖頭隨她去了。
左安安氣性比較大,誰讓她不痛快了,除非不得已,否則基本不會忍着。比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更信奉今日仇今日報,讓她出口氣也好。
陸決笑了笑,是敵人就和你不死不休,是自己人就傾盡所有地對你好,護你,向你,就是這樣簡單直接,涇渭分明,這性子真是可愛得很。
幸好,他已經被劃到自己人那一塊去了,不然的話……
想到之前她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滋味真是不好受,陸決一面想着,一面幫着左安安一起動手。
很快十支箭就做出來了。
打開窗,外面沸水般的屍嚎頓時洪亮起來,那人還沒回來,左安安上弦拉弓,對準了十米外的一頭喪屍。
放箭。
鐵箭嗖地射出去,沒有射到喪屍,還差一點。
左安安是會射箭的,但技術不是太好,而且自制的箭矢比起專業製作的,總是差了很多,用着不順手。
陸決開始充當她的老師。
無論是玩弓箭還是槍支彈藥,他都甩左安安幾條街。指點她綽綽有餘。
十支箭射完,左安安已經找到了竅門,這時候,那個引喪屍的傢伙又來了,這次身後的喪屍更多了。
足足有幾百頭。
遠處高樓上,一人拿着望遠鏡望着這邊:“翔子這技能真是絕了,有他在引喪屍根本就不是事兒。”
另一青年有些憂心:“可是這樣真的好嗎?我們把喪屍引開其實也就夠了。不是非要引去那裡。”
“不引起那裡。沒一會兒喪屍又會跑回來,就算不回來,也還是其他地方遊蕩。也許盤踞在我們下一個目標地,也許堵住了我們回去的道路,哪裡比起引到那裡去簡單?你看,喪屍一去那裡就跟失心瘋一樣。什麼都顧不上了,只知道往裡面衝。”拿着望遠鏡的人說。
“可是。這樣一來,那裡面的人肯定出不來了。”
“本來就死定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一開始的喪屍羣就很可怕了。能突圍的那是神吧?”
“你們快看,那邊四樓有人在射箭!”
幾個人都圍過去看,連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漠哥也過來了。
“是個女人。”
“箭法不怎麼樣嘛。”
“不對。她在進步,看看。射準了!這次又擴大射程了!五十米,至少有五十米!”
衆人沉默了一下,都看想漠哥:“漠哥,要不讓翔子回來吧,萬一那女人要射翔子……”
漠哥看着那邊窗戶邊的女人,慢慢放下望遠鏡:“不要緊,翔子又不靠近,隔着三四百米,誰傷得到他?”
對啊,翔子又不靠近,衆人又放心下來,轉而議論起那邊樓裡到底是什麼人,箭法倒是不錯,看大概身材,長得也不錯,就這麼死在裡面真是可惜了。
而有一個人悄悄地在漠哥耳邊說:“……這麼多喪屍,這可都是晶核啊。”
漠哥眼裡閃過一道精光,也微微亢奮了起來,是啊,平時想把這麼多少喪屍聚在一起根本不可能,這要一顆炸彈投放下去,不知道能弄死多少喪屍。
不行,炸的話晶核也會被炸燬,那就只能燒了。
思索了片刻,他冷冷道:“你馬上回去地下,申請一架戰機來,帶上足夠的燃油。”
……
陸決擡頭看了看對面,又圓又大的烏黑眼睛裡一片沉靜:“那邊有人。”
“有人?”左安安拿起望遠鏡,對方立即警覺,退到遮蔽物後面,但還是被左安安認出來是之前那波遠遠經過的人。
她勾起嘴角:“是他們啊,這個會隱形的人就是他們的同伴吧?正好,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好隊友是怎麼被屍羣分屍食盡的。”
突然遠處塵土飛揚,那人又回來了,這次身後跟了一大串,少說有四五百頭之多。
左安安飛快地三下兩下,又削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瞄準那個人。
七百米,六百米……
“不好,那個女人真的要殺翔子,快讓他隱身!”
“急什麼,這不是還遠嗎?”
話雖這麼說,但還是通過無線通訊通知過去,翔子耳朵上帶着一隻耳機,聽到了同伴的話,擡頭看着四樓的人影,輕蔑一笑,哪裡來的原始人,還指望用弓箭殺我?就是最先進的狙擊槍我都不怕。
他根本就沒當回事,繼續前進。
“五百米,四百米……”
左安安一點點拉開弓弦,就在那翔子動作發生了變化,眼看不是要發動不知名的隱身技能,或者是要改變路線退走只是,猛然鬆開手。
箭矢劃破長空,上面附帶的真氣一直連接在左安安眉間,閃着瑩瑩金光,乍一看彷彿一條火線在燃燒一般。
左安安緊緊盯着那箭,真氣高速輸出。
繼續!繼續!
陸決也視線追着高速飛射的箭,一縷精純的精神力黏在上面,微調着最精準的方向。
射中!射中!
噗!
在兩人“深情”的凝視中,在翔子的輕蔑中,在對面大樓里人們或緊張或不以爲然的視線中,那根粗糙打磨出來的箭矢一下扎進了翔子的大腿,並且穿透出來。
翔子渾身一抖,眼裡滿是不敢置信,他的動作只慢了那麼半拍,再想隱身已經來不及了,喪屍一撲而上。
本來他就是在極高速的奔跑中,身後這麼大羣的喪屍,不乏三四階的,四階喪屍的速度有的已經能趕上汽車,只消一瞬,就是好幾米。
喪屍的利爪抓破了翔子的手臂,他這才隱身,但下一瞬又顯現出來,周圍的喪屍撕撓抓啃,原本飛毛腿一樣的男人這下卻只跑出去幾米遠就倒了下去,喪屍一個疊着一個壓上去,形成一個高密度帶,周圍都空了出來。
“安安!”陸決喊道,這是一個好機會。
左安安一點頭,包起大箱子,有技巧地向下面投放自製炸彈,把喪屍羣炸得分崩離析,陣腳大亂,從而挪出了一條彎繞的空路。
這是陸決已經跑到放置在一旁的機車邊,套上一早準備好的防護衣、頭盔,跳上車子啓動。
“安安,快來!”
左安安點頭,看下面差不多了,把剩餘的炸彈收進空間,也跨上車,陸決坐在前面操控車頭,左安安坐在後面護着他外加解決一會兒會碰到的喪屍。
機車向前衝去,左安安回頭,把一個打開的打火機扔到那堆洗滌劑裡,製作到一半的炸彈轟然炸開,洗滌劑大多是易燃物,瞬間燒開一片。
與此同時,機車衝出了打開的玻璃窗,朝下面墜落、俯衝。
這機車與衆不同,不但有頂篷,前面的防護欄還是左安安和陸決用了好多時間加固起來的,特別耐撞。
左安安揮出無數把刀片,這都是這幾天準備起來的,鋒利而又堅硬的刀片,射到了一片喪屍。
機車砸在地上,輪子底下正好是幾頭喪屍,喪屍的身體被碾得稀爛,骨頭碎盡,漿汁迸濺,卻正好爲機車卸去一部分衝擊力。
陸決轉動手動加速器,機車只是稍稍一停頓就轟然向前衝去,凡是衝過來的喪屍,都被左安安一個刀片一個削倒,而遠一點地方過來的大片喪屍,她就毫不吝嗇地賞它們幾個長相粗糙威力卻一點不粗糙的炸彈。
幾乎是在一片火光硝煙中,機車衝出屍羣,路過了那個圍着翔子的喪失羣,沒有這個會隱形的人,這條路還不會這麼容易通過。
左安安心想,一個炸彈扔過去,這個屍羣炸開,喪屍被掀得破紙一樣彈射飛起。
她回過頭抱住陸決的小身子:“我們出來了!這麼容易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