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零元百姓
咼冎位於64間課室的“剝”之室。
這是少數滿員中的一間,男1女1勉強參半。負責他們的輔導員是位20上下的迷彩女。也是那種很合體貼身的工團型迷彩。其人梳着個馬尾辮,長相屬於那號戴上帽子就很動人,去了帽子就必須有劉海類遮掩的臉型略長但不夠弧線者。先自我介紹姓顏,讓大家叫顏姐顏顏導都行,再拿出名單,點名完畢道:
“本期本室成員0名,第一個都是葡萄型,儘管能飛天的也不少;第二個都使用綽號代表各自身份,儘管也有那麼幾個加了括弧標註有真實姓名的;最後,目的地都是離開長安區,儘管也有原籍就是長安的。此外,除了唯一的一位,餘者皆爲天選者——當然,上述歸類,主要依據你們填表,真實情況有待考究。”
“什麼是天選者?”一人舉手。
顏導瞥了那人一眼:“所謂天選者,零件從天而降無須進行主動融合,與之對應則爲人擇者,必須有凝注三分鐘一。兩者最大區別,天選者初始能力較強,人擇者後續發展相對樂觀。”
那人還想再度舉手發問,顏導已擺手道:“培訓期間會詳細講,現在領取課程表。”
課程表乃是巴掌大一本便條箋,一人發一張,其上爲手寫的三天課程安排。大體是,每天早6時整,起牀接受晨間訓練,6點50用餐、點10分上午第一課,中午12點半用餐,1點半下午第一課,晚8點用餐並舉辦各類晚間活動以便相互熟悉和了解,午夜2點全體休整……
咼冎捏着便條箋看一遍,發覺這閨女模樣倒還周正,可惜,這手字,就像屎殼郎在爬的花萼體,還不如自己那種東歪歪、西扭扭,沒一個能站直了的無骨體。
無骨體再無骨,好賴總有那麼幾筆勉強看着有橫有豎,無非誰見了,都知道這人天生懶骨頭。這閨女倒好,哪一筆都跟畫圈一樣。一眼看罷,就知屬於沒心沒肺並且自我感覺極其良好的傻妞型。幾句話一騙,讓她幹嘛她就能幹嘛。
這麼想着,不免就稍稍多瞄幾眼。
察覺到一股邪邪色色的目光,顏導起初還有些興奮。隨即發現目光來源竟是那位怪叔叔,面色登時一沉,瞪咼冎一眼。見到咼冎一點沒害怕,自個倒是心裡大慌,趕緊照本宣科,又拉扯幾句廢話,示意大家裝好課程表便退下。
這廂顏導退下,學員們安靜不兩秒,頓然一片嗡嗡。隨後其他課室輔導員陸續退場,嗡嗡聲頓然大了起來。
不過總計21分鐘時間的早間訓練,又能嗡嗡多久。
沒兩分鐘過去,早間教官跑步登場。
先一片驚呼,接着鴉雀無聲。
教官清一順20上下一米八左右大帥哥,看其舉止即知此前出身軍方。剝字室教官自我介紹姓白,首先宣佈今天例外有一時早間訓練時間,接着便將這一時的安排一一講述:
分鐘時間爲自己報出姓名或綽號,10分鐘內記住全部0人姓名或綽號,誰記不住記不全俯臥撐或仰臥起坐第一次5個第二次加倍第三次直接除名。點半今日早餐,此後早餐每日6點50。15分鐘用餐時間分三桌選出飯長負責該組人員早起叫醒和用餐提醒服務,座位自選。5分鐘內自選出各自寢室不分男女5人一間並選出寢室長負責寢室秩序維護和休整期舉辦活動時召集室友。最後,組成員對抗,決出本班班長一名副班長兩名,進入正式課程……
這些內容和末世前夏令營式軍訓或拓展訓練的開課比較類似。
新人類或許只要能夠轉型,各項素質都會提高些的原因吧,均輕鬆順利渡過10分鐘內記全0人綽號的第一關。
教官帶隊進入負一層大餐廳並指定桌位之後,宣佈座位自選以及隨後的寢室安排跟座位有關,當即引發一片混亂。
培訓中心雖然沒有暖氣,氣溫也在相對恆定的4到6度,這種溫度對新人類而言多數已經可視爲“舒適型”,對咼冎來卻糟糕之至。
好在大餐廳內人多飯熱,溫度陡然提高到14度左右,咼冎的癢感痛感才迅速消除。
即便如此,他也拉到最後才進餐廳。
不過如此一來好處立即顯現,根本不用他跟誰瞪眼吵架,唯一空位就留給他。
剝字室1位新人類男士,年輕或帥一點勇猛一點的都在那兩桌。
同理,與其搭配也都是賣相最好的女人們。
咼冎這桌形象最差。
他是極度齷齪只穿睡袍睡袍裡面只有一條搞怪三角的怪叔叔,乍一看鬚髮斑白根本可被直接定性爲反角老妖怪。
另就是介紹自己綽號時號稱看遍某國**、年齡19病怏怏面色蒼白身材單薄的一夜七次狼,以及年齡2卻如60以上,滿臉皺紋老態龍鍾身着道袍腰懸藥罐子的“了之道長”。七名女士年齡皆在0以上,分別爲手擀麪、冬瓜姐、菸袋婆、串珠尼、香妃、淘寶、不寐。
手擀麪膀大腰圓圍個圍裙背後斜背擀麪杖,冬瓜姐往那兒一坐就如冬瓜原本也是賣冬瓜的。這外型最彪悍的二婦,一左一右霸佔了一夜七次狼,被二婦夾在當中的這位一夜七次,早已面無人色、連打哆嗦。
臉上斑斑點點但只要一塗厚粉肯定算是美婦,腰別煙槍懸掛菸袋的菸袋婆,與滿臉苦相斂眉不語腰間懸着柄殺豬刀的串珠尼,則一左一右夾了“了之道長”。
給咼冎留下的三個,看着勉強算女人,但各個灰頭土臉。分別爲:香妃(狐臭女)、淘寶(環衛工)、不寐(原揀垃圾收破爛的)。此三婦,香妃空手。淘寶座旁扔着她的掃帚簸箕廢紙叉,並由骯髒的編織袋裝着。不寐則腰間斜插她的秤和秤砣。給咼冎留出的位置就在淘寶和香妃之間。
剝字室成員,除一位綽號“猛虎”,模樣之猙獰能做夜兒止哭郎、體型之完美卻令婦人見了便想尖叫的彪悍型酷哥,餘者從填表記錄上看皆爲天選者——即,皆屬氣球人灰太狼、傘狀飛天賴尚妮之流,無須自己找零件,而是被氣流星擊中直接中彩變爲新人類型的。
咼冎雖早已知曉天選者在10月以後冬至日之前並不稀奇,其總體數量一度超越人擇者,直至2月後人擇者數量才慢慢追平天選者,卻是唯有一桌皆爲極具特色天選者同坐,方能了悟,天選者之天選多麼具備職業特色。
如此堪稱羣魔亂舞之一桌,只一眼掃過,咼冎便知自己是啥角色——我這外型看來也很能唬人嘛。
就大咧咧往空位裡一坐,眉眼不擡了句,“開吃。”
首先拿起筷子。
不寐當即瞪另二女一眼。
被瞪了一眼的香妃和淘寶,趕緊滿臉討好神色,爲咼冎夾菜遞饃。
看了那兩隻洗了似乎比沒洗還髒,黑青黑青裂紋滿布,裂紋裡更是髒得洗也洗不淨的勞動人民之手,咼冎就胃口大倒。
只是咼冎一貫以德服人。越是對待這類角色,越是不吝嗇自己的和善表情。當即堆出滿臉微笑,先給她倆也回夾一筷子,再擺手謝過,又給自己夾了兩根油條和一塊豆腐乳,以示不接她們的遞餐,單純只是就餐愛好。
強壓反胃感接過兩人趕緊送來的碟子和粥碗,吃兩口便掃視一衆:“開吃。楞什麼?”
陌生人初次會晤,版圖之宣佈、權勢之建立,往往從一開始佔據了有利地位者,就會在後來,給人以“習慣性遵從”的心理盲從感。
咼冎開吃命令一宣佈,不寐、香妃、淘寶登時吃人般惡狠狠瞪向手擀麪和冬瓜姐。
這兩位頓然目泛兇光,一個反手抓緊自己斜背身後的擀麪杖末端、一個叉起肥腰欲起未起。
咼冎皺眉,低沉訓斥:“喜歡做俯臥撐?快吃了分配寢室。”
場面一時緊張。
不過藥罐子了之道長毫無開打意圖。**男一夜七次郎更是被佔有者,根本沒有發言權。手擀麪和冬瓜姐再彪悍,瞧了咼冎那極具反派宗師形象的陰沉臉色,心裡也惴惴不安,倒是真心不敢貿然出手。
僵持數秒,恰有服務人員呈上一盆熱粥。
這一來哪還有人顧得上爭執。
既然藉口有了,你哼我哼,哼哼對哼完畢,當即對了飯菜你搶我奪。
一場風波消弭無形。
飯罷便是寢室入住。每班三桌每飯桌配兩間寢室。別的班數量最少者才9人,自是想咋吃咋吃想咋睡咋睡。滿員的幾個班則必須爭上一爭。寢室5人一間,其中只有一牀1.2寬且對面即是電腦桌,餘者盡0.9寬。一夜七次郎、了之道長和手擀麪、冬瓜姐、串珠尼一間,叮叮噹噹只響幾聲就決出勝負,了之道長佔了豪華牀。至於四婦相伴的咼冎,毫無疑問,唯他可以無條件取得豪華牀待遇。
其他房間終於砰砰噹當一陣亂打之時,了之道長攜了串珠尼,帶着鼻青臉腫的手擀麪、冬瓜姐到訪。
一進門便對咼冎拱拱手:“你當班長,我當飯長和副班長;不寐、手擀麪,分別是我們兩間的寢室長。”
俺們屋的男人當班長?
橫眉冷對的不寐、香妃、淘寶、菸袋婆四婦,頓然眉開眼笑。
“成不成?”咼冎收起對了之道長的輕視之心。
皆因此時,他的田四木、馬幼龍,似已陡然失去全部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