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這並不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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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提點的提點,現如今,三人同屬一個小隊,就算是爲了自身的安全着想,楊爍也給秦璐與韓夭夭講解了不少以往的經驗,至於兩女能夠掌握多少,就看她倆的領悟力了。

“楊爍,你說我們到底要去哪裡?我們已經走了五個小時,難道不休息一會兒嗎?”轉眼又過了兩個小時,這時候,明顯雙腿有些疲乏,秦璐擔憂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楊爍正清理衣服上的血漬,剛剛,他們遭遇了一隻角蛙,在集合三人之力後才堪堪將其弄死。

角蛙,一種變異的蛙類,肉食動物,最大可長至兩米,渾身長有尖刺而得名,往日來,依靠捕食恐鼠爲食,優勢在於驚人的彈跳力,在奮力衝刺的情況下,它甚至可以原地跳出五米多遠。

角蛙力大無窮,渾身又長有尖刺,若不是有秦璐與韓夭夭在一旁協助,那麼,楊爍想要殺它,並非那麼輕鬆。

前面的路。充斥着迷茫。

三人小隊的作用,凸顯無疑,現如今,楊爍未曾掀開自己的底牌,況且,他也想加強一些自己的攻擊能力與技巧,所以,他命令腐犬藏匿在無人的角落之中,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楊爍殺敵都是親手爲之。

楊爍搖搖頭,目視前方,開口道:“用不了多長時間天就黑了,在天黑之前,我們必須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廢墟中多是陰暗的生物,相比白晝,暗夜中的廢墟更具危險,所以,這正是楊爍着急趕路的原因,他們必須在夜晚降臨的時候找到一個安身之所,只有這樣,他們的安全係數才能增加幾分。

向前看去,是一條條佈滿鐵鏽的鐵道。上個紀元,世界講究快速進程,鐵路的發展更是遇海加橋遇山開洞只求效率,不知造就了多少繁華的城市,可末世來臨,往日富庶的市區成了喪屍佔據的死亡之城,楊爍看過一些數據,在末世降臨的初期,一座幾十萬人的城市甚至被直接血洗,怪物瀰漫,血流百里,那種情況下,人類瞬間從霸主演變成了食物鏈中的一員。

楊爍輕嘆了一聲,雖然過去了百年,但是,上個世紀流傳的遺蹟還能在各處遇到,而且,許多科技還沿用至今,依舊造福着無數倖存者。

未雨綢繆,即便此時只是晌午,但是,楊爍卻不敢有絲毫鬆懈,憑藉記憶,他避免了許多危險地帶,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巨刃螳螂和沉淪屍的出現讓楊爍知道,紛亂的記憶並不能讓他成就一切,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依舊什麼都算不上。

“趙遜,就爲了口糧,你就要對我下此狠手?!”一行三人繼續前行,就在楊爍正思緒路程的時候,一聲充滿悲憤、不甘的驚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有人?”楊爍眉頭微微一挑,轉頭看向秦璐與韓夭夭同樣是驚訝的神色,廢墟中遼闊無比,這一路走來,除了噬人的怪物外,預備營走出來的夥伴他們根本沒有遇到。

驚訝過後,楊爍還是做出了反應,領着兩女順着聲音就走了過去。

大約走了三四百米,怒罵聲越遠來清晰,楊爍揮手示意慢些,躲在房屋後面,歪頭朝前面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兩名青年男子,一看兩人之間就有什麼矛盾,劍拔弩張的正相持而站。

“我也不想啊,可你知道,我們每個人只有三天的口糧,時間一到,我們根本沒有吃的,到時候,該吃樹皮還是那些噁心的怪物?!”說話的是一面容樸實的少年,但他眼神卻散發出一種陰狠,就像是一隻遊走在海中的鯊魚,凝眸死死盯着對面的少年。

“是誰在廢墟第一天從喪屍嘴下救了你的命?是誰平日在預備營維護你?又是誰不顧你被別人嫌棄然決然的帶你走了這麼遠的路?你良心難道讓狗吃了嗎?就爲了三天的口糧,咳咳咳咳……你就把我對你的恩。全然忘了竟趁我不備……偷襲我……狠心……殺我?咳……咳咳……”另一邊是一個清秀少年,靠在樹上此時臉上寫滿驚訝、悔恨和不敢相信,身上好似已經受了重傷,一條刀疤從臂膀到後背,像乾涸的池塘一樣的傷口,上面覆蓋着一些黑褐色的泥土;邊緣撕裂了的傷溢出了一股烏黑的血液,激動的說了幾句話,就劇烈的咳嗽了上來。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是怎麼被攆出來的?就因爲我膽小?就因爲我沒力氣殺喪屍就要拋棄我?狗屁的廢墟,狗屁的夥伴,我不要被人瞧不起,我要活着,我要像他們證明,我趙遜比他們都強!”聽到清秀少年述說對自己的恩情,被稱爲趙遜的男子非但沒有絲毫歉意,反而神色激動地扯到了自己的野心上面,顯然……對於生命的執着,朋友的性命……並不重要。

“好!好的很!算我白亮有眼無珠把你當兄弟,但你不要忘了,我還活着,我還能殺你……殺你。”白亮此時慢慢從樹邊站了起來,困難的說出了一段話,眼神沒了剛纔那麼複雜的情緒,而是一種充滿怨恨的目光,彷彿要將眼前曾經視爲兄弟的男子生吃了一般,緊緊盯着對方。

又是一個墮落黑暗的靈魂,原本是一對極好的朋友,但一方被隊伍拋棄後懷恨在心,竟然將算盤打在了朋友身上,末世生存,楊爍什麼沒有見過,爲了一己自私妻子害丈夫,父母毒害親子女,自己看得太多,經歷的也太多,尤其是死後重生,讓自己的心更加堅定不已。同情?在楊爍心中早已經沒了概念。

“要不要去幫他。”秦璐看着眼前爭鬥,心有不忍對楊爍說道。

“沒用了,他傷口呈烏黑之色想必是沾染了屍毒,救不救又能怎樣?”聽秦璐所說,楊爍沒有絲毫表情,反而眯了眯眼睛,反駁道。

“哎……”雖明知是這樣,可秦璐還是有些憐憫,屍毒的傳播性堪稱急速,那麼大的傷口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存活,當然,最讓她難過的還是人性的脆弱,前一天,兩人還是親密無間的摯友,可現在,爲了所謂的私心,竟然會這般痛下殺手。

感悟人性的脆弱?

這便是歷練的真實目的嗎?

這時候,秦璐忽然有了一些明悟。

“哈哈哈,殺我?我用沾着喪屍的血液給了一刀,你拿什麼來殺我?作爲兄弟勸你一句,讓我給你個痛快,省得你難受。”看着踉蹌險些摔倒的白亮,趙遜沒有絲毫生死決戰的緊迫感,反而就像是跟老友敘舊一般,只是話語中的狠毒讓人猶如站在最凌冽的寒風之中,不敢相信,這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說出的話。

“混蛋!你個……畜生!”顯然白亮被趙遜的話給氣的不輕,強忍着身上的劇痛,掙扎着就朝趙遜衝了過去。

“太慢了,失血過多現在的你連平常半分力氣都不到,怎麼殺我?”輕鬆躲閃過白亮的攻擊,趙遜就像是戲耍他一般,也不還擊就這麼無數次躲閃,無數次戲謔白亮,讓人有了深深地疑問,到底是怎樣一個環境,竟能在短時間內將其黑化成這副模樣!

“不……我……要殺……了你。”隨着劇烈的活動和失血過多的影響,白亮早苟延殘喘,臉色煞白看不出此前半分清秀摸樣,就像是跌入泥潭剛爬出來一樣,速度也受了限制。

“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拿了你的口糧我會替你好好活下去,那麼,你就安心的去死吧!”看着眼前油盡燈枯的白亮,趙遜臉上一狠青筋暴凸,猶如惡鬼索命般,跨步上前用刀柄用力一磕,猛的拍在了白亮的太陽穴。白亮沒有絲毫反擊的能力,瞳孔霎時間沒了焦距,死在了自己一直以來視爲兄弟的手上。

“哈哈,你死了,我的是我的,你的還是我的!哈哈哈……”看着如死狗般癱臥在自己腳步的白亮,趙遜一臉的兇狠就像是瘋了一般對着白亮的屍體狂嘯道。

趙遜他膽小懦弱,在預備營中,就不善言辭,不知被多少人肆意欺負,進入廢墟中,他同韓夭夭一般不敢動手殺敵,因此遷怒隊友,被直接拋棄。

末日無情,它如同一塊放大鏡將所有負面的情緒急劇放大,其實,在被攆出隊伍的那一刻起,趙遜就已經瘋了,出於對周圍的恐懼,出於對同伴的怨恨,出於對生命的渴望,在這種趨勢下,他內心失守,逐漸黑化,爲了一己之慾對摯友痛下殺手,所圖只有一點,那便是活着,然後像拋棄他的人證明一點,他趙遜不是廢物,他同樣可以在這片廢墟中活下來。

對待自己的摯友,趙遜無異於是成功的,只是……他遇到了楊爍。

“不,是我的。”就在趙遜肆意咆哮的時候,一聲淡淡的慵懶聲在他耳邊響起。

“誰!”趙遜猛的轉過身,尋找說話的主人。

剛要做出反擊,就看到一把銀白的匕首朝自己刺了過來。

他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大小,距離太短,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你……”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匕首準確的命中了趙遜的腹部,楊爍衝刺一擊,攻擊何其凌厲,他的心臟頓時被直接擊穿,彌留之際,趙遜甚至看到了胸口處飆飛的鮮血。

“殺人就殺人,對死人說話,很有成就感嗎?”楊爍面色平淡,放下彎曲的五指,好像剛剛只是做了件吃飯喝水一樣的小事,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

不同於其他反派賣友求榮後的發家致富,趙遜顯然就有些倒黴,只是剛剛獲得食物,就被突然出現的楊爍殺了個戳手不及。

目無表情的踹了一腳趙遜,讓他倒在了白亮身邊。

不管是殺人還有被人追殺,楊爍早已習慣屍體,哪裡會有什麼不適。

蹲下身楊爍將地上的揹包撿起,丟給秦璐一個自己挎上一個,他低下頭,開始熟練的摸屍,歷練只是第一天,雙方的物資都沒有過多消耗,一番搜索,共繳獲了七塊壓縮餅乾,三枚炬火蟲的膽囊,以及兩根繩索和兩把匕首。

“看來是沒有了。”楊爍撇了撇嘴,凝眸看着眼前這兩具死屍,顯然白亮的仁義代表着正義,而趙遜的恩將仇報所代表的是反派,遭人鄙夷。

可這裡不是故事,邪不壓正在這一刻,赤裸裸的變成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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